为了不引起怀疑。
张梦凡马上去了望海楼。
等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伙计也提着食盒出现了。
“伙计,你过来!”
张梦凡对着伙计招了招手,随即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
虽然不多,也有个一两左右。
伙计上下打量了两眼。
虽然看不出张梦凡具体职务,可看穿着官衣也不敢得罪。
“官人,您唤小人何事?”
把伙计拉到一边僻静地点,张梦凡左右看了看:“你刚才是不是去兵部尚书家里送饭了?”
“是啊!”
“卫尚书家里有贵客,已经在我们这里点餐整整一个月了。”
“什么?”
“一个月?”
吓得张梦凡倒吸一口冷气。
这特么再有钱也禁不住这么吃吧?
“伙计,卫尚书这一个月的饭钱有多少?”
伙计面色犹豫,似乎并不想过多透露。
可对面穿着官衣,自己又不敢得罪。
支支吾吾了半天,总算说了具体数字——一千三百贯。
饶是早有过预估。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张梦凡还是一阵吃惊。
双眉蹙成了一团死结。
好家伙,一个月吃饭花了一千三百贯?
你要不是贪官,天底下就没贪官了!
离开酒楼。
张梦凡转身进了一间小茶馆。
回忆着了解到的一切,心里慢慢生成一幅画面。
卫吾学利用兵部尚书的身份,在全国征兵补贴上大肆敛财。
而为了堵住下面基层官吏的悠悠之口,也可能会使用某种手段,让其他人跟着一块敛财。
这个新城知县何章,有可能就是他的一个同伙之一。
也许是发生了某种不可知的事情,让两人产生间隙。
卫吾学最后选择了杀人灭口。
越想,张梦凡越肯定自己的猜测。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卫吾学选择抛弃何章,甚至派人杀他?
分赃不均?
弃车保帅?
还是什么原因?
那要是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个新兵付石头,加上那个兵部小吏曹二就是他的爪牙。
付石头从医馆逃走,始终没有抓获。
说不定就是被卫吾学给藏起来了!
要不然,这么大的力度,怎么会抓不到一个新兵?
最后一抹余晖照进东宫。
赵旉听完了张梦凡汇报。
知道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两人整整商议了一盏茶时间,最终确定了行动方案。
不到三更天。
原本严加盘查的临安各个城门,终于放松了管制。
不断搜捕的府衙官差,也几乎撤了个干净。
并且派出孟南星偷偷带着东宫卫队精干成员,就守在卫吾学府宅周围。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十五的月亮散发着清冷光晕,洒在大宋的各个角落。
一头连接着临安,照亮了隐藏在暗处的孟南星等人。
另外一段,同样照亮了巴蜀境内的某座小县。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凄惨的跪在儿子的衣冠冢前,满脸泪痕抚摸着那块崭新的墓碑。
耳旁不时回荡着知县大声痛骂自己的画面。
“老天不公啊!”
“我的孩子死了,你们连他的抚恤都要拿走,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
——
视线流转。
孟南星带着东宫卫队,已经在卫吾学府宅外面守了四天之久。
耳畔不时传来抱怨声。
搞得孟南星也怨恨起张梦凡来。
心想这家伙倒是躲得清净。
上嘴唇碰下嘴唇,自己就要带着这帮兄弟日夜守在外面。
这叫什么事?
卫吾学怎么着也是兵部尚书,他会这么傻,把凶手藏在自己家?
就算藏在自己家,怎么会让凶手离开?
说不定早就杀人灭口了。
眼看着四更天了。
城门都早就关闭了,还在这守着,有必要吗?
“孟指挥使,您都已经是殿前司诸班指挥使了,陛下何必还让您出来遭这份罪?”
“要不然您就先回去歇着吧,这活由属下们来做就行了!”
听手下人献殷勤,孟南星总算是好受了一点。
“官家那是信任我,这次很可能关系到兵部尚书,马虎不得!”
正说着。
突然有人指着不远处一道黑影:“您看,有人出来了!”
借着月光,果然发现从卫吾学府宅的院墙翻出来一道黑影。
这人速度很快,正奔着一旁树林跑去。
“还真被那家伙给猜中了!”
孟南星对着两旁手下比划了一下。
顷刻间,埋伏在周围的二三十人各执兵器,偷偷接近上去。
等距离近了。
对方也听到了声响,再想跑根本来不及……
整个抓捕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东宫寝殿内。
赵旉睡眼惺忪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人质,一眼就认出正是逃跑的那个新兵。
下颌上那块伤疤清晰无比。
为了最后确认,赵旉还特意凑到近前,伸着鼻子使劲闻了闻。
果然还是有一股子膻味。
“你不叫付石头,你到底是谁?”
面对质问。
新兵故作惊惧环顾四周,颤颤巍巍道:“陛下,小人就叫付石头,是新城县人士。”
“哼哼~”
赵旉也不想拆穿他。
不动点真格的,他是不会老实了。
可这里是东宫,就是想用刑也没工具。
只能先暂时看押起来,明天一早送到临安府府衙。
一大早。
临安府衙庄严肃穆。
这次赵旉亲自坐镇,钱端礼依旧坐在主位。
连张梦凡也混了张位置。
只是他十分懂得规矩,根本不敢落座,就恭敬的如个仆人一般站在赵旉一侧。
面对近一炷香的审问。
付石头愣是装起糊涂。
不论问什么,只承认自己叫付石头,是新城县新兵。
至于其他的,根本不说。
哪怕孟南星指认他从卫吾学的府上出来,也还是牙关紧咬。
对付这种人,赵旉没办法,可钱端礼有办法。
不多时,院子里被架起一口油锅。
柴火烧得旺盛,油锅里也是滋啦滋啦声四起。
傻子都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来人,把他衣服给我脱了!”
钱端礼一声令下。
一旁官差不容分说,两个人控制住对方,其余人开始脱衣服。
“那是?”
赵旉在一边看得清楚。
只见对方手臂上有一块类似于胎记,又不像胎记。
就像是一朵纹坏了的花瓣。
几乎同一时间。
张梦凡也注意到了。
“来人,将付石头给我送到油锅那去!”
钱端礼一声令下。
付石头顿时被举过头顶,一步步到了油锅面前。
还有一段距离,就能感受到一股热浪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