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攸关之际。
先前被冲散的亲兵营,纷纷发出嘶吼,拼了命冲到近前。
一顿乱刀,对方砍死。
解脱束缚,赵旉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冷汗几乎将身体全部打湿。
那种濒死的感觉太真实了。
“太危险了!”
劫后余生,赵旉来不及感慨。
迅速冲到一匹无主战马近前,一个跳跃上到马背。
大战持续到中午。
从一开始,金兵围绕着大宋官家展开进攻,一直到后来演变成了鄢陵争夺战。
金兵进攻凶猛。
宋军抵抗顽强。
每前进一步,几乎都要付出巨大代价。
战线不断被拉长。
绵延十几里地上,每一寸土地都在厮杀、流血。
喊杀声震天动地。
鲜血迸溅的到处都是,几乎每一名士兵都成了血人。
从没有遭受过如此顽强抵抗的金兵,连续几次强攻都被击退。
非但没能歼灭宋军,反而被宋军向前推进了上千米。
无主战马肆意狂奔。
林虎指挥着军队拼命冲杀,在箭矢中横冲直撞。
关键时刻。
伏牛山脉一侧山谷中,突然响起震天马蹄声。
上万大宋援军出现在了战场上。
有了援军加入,原本几乎持平的战场形势终于发生逆转。
金兵再也抵挡不住,一窝蜂似的向着鄢陵逃窜。
距离太近,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入城关闭城门。
几乎是前后脚,金兵刚刚穿城而过,宋军也纷纷追至入城。
:停止追击!
:停止追击!
林虎大声呼喊着。
一旁身背令旗的传令兵,立即冲往不同方向,不断挥舞着旗语制止住前进的军队。
“陛下,穷寇莫追,以免遭至埋伏!”
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既然占据了鄢陵,战略目的已经达到。
赵旉也没再计较。
岳云凑上近前,施礼道:“陛下,爹爹已经占据许州,特命臣前来接应。”
嗯。
赵旉点点头。
接应的太及时了。
要不然一旦金国的援兵先到的话,自己这边可危险了。
修整了一个多时辰。
伤兵治疗。
打扫战场。
趁着这段时间,林虎开始整顿军队,清点人数。
“陛下,爹爹让臣带兵驻防鄢陵,您可先带人返回许州。”
许州城外。
战场还未打扫完毕。
赵旉指着远处战场,感慨的看着岳飞:
“若此战失利,西夏肯定要重新倒向金国。”
“到那时,再想引进他们的战马恐怕难上加难了。”
“是啊~”
岳飞也是心有余悸,“陛下,若此战失利,恐怕就不是西夏战马的事了。”
“金兵肯定会乘势调集军队,对我淮水防线发起强攻。”
“甚至连西北也会被金人重新夺走,到那时,短期内恐怕我大宋再无法染指中原。”
日落黄昏。
养足精神的赵旉,再次把岳飞叫到面前。
“岳将军,我要回临安了。”
“这禁军暂时就交由你来指挥,若有不从者,可军法从事!”
什么?
岳飞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旉,久久不能平复。
“陛下,禁军乃大宋官家亲军,怎可交由外臣?”
呵呵。
赵旉大笑着把统领禁军的令牌放在岳飞手上。
“大宋自立国以来,还没有哪位将领有你如今的权势。”
“我把禁军交给你暂时指挥,无疑是把身家性命交到你的手上。”
“我虽不会打仗,却雄心未灭。你记住,大宋的宗室都在北国,大宋的陵庙都在中原。”
“我在临安等你们的消息,希望下次见面,是在开封!”
——
与前线血染黄沙相比,深秋的临安府依旧热闹非凡。
想起在许州与岳飞的对话,赵旉丝毫不后悔将禁军留在外面。
抵挡不住金兵,收复不了中原。
大宋偏安淮水以南毫无意义。
既然放权了,就不要束缚手脚。
突然一阵阵喧闹声,将赵旉从回忆中吸引出来。
“陛下,您看那……”
随从遥指远处,吃惊的瞪大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同一时间,赵旉也被远处那屹立在半空的建筑彻底惊呆。
凑近了观看。
原来是一座由蒸熟的五谷组成的宝塔形状。
仔细观察,还能看到清晰的红枣、人身、灵芝镶嵌在里面。
不说直径,光这高度就有三米。
“找死!”
顷刻间,赵旉只感觉气血上涌。
一股杀人的念头不可遏制的疯狂滋生。
现在还有许多逃难的百姓食不果腹。
前线将士的军粮都是省吃俭用省出来的。
后方这帮家伙,竟然敢如此糟蹋粮食?
这么多名贵大补之物,五谷食粮,竟然被他们肆意浪费?
再看旁边,无数百姓也都纷纷被吸引。
有人羡慕,有人唾弃。
更多的叫骂声,出自那些贫苦百姓。
“老丈,敢问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在露天摆下一座五谷粮塔?这要多久才能吃完?”
老人须发皆白,叹息着指向粮塔后面的酒楼。
“小郎君,这可不是吃的,而是看的!”
“看的?”
赵旉更蒙了。
粮食什么时候成了看的了?
“老丈,可否细说?”
“莫非这粮食是那间酒楼的?”
赵旉发现,不断有些衣着华贵的富户从车马上下来,在伙计极度谄媚下走进酒楼。
这一幕与周围那些贫苦百姓相比。
真给人一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觉来。
“小郎君,你说对了。这些粮食摆成的饭塔,是那福海楼的。”
“据说是为了庆贺开张十年,要把这饭塔在外摆放三天,而后埋于店后饭池的!”
饭池赵旉清楚。
就是古代一些酒楼每天剩饭剩菜,倾倒的地方。
哈哈哈!
“好啊,真好啊!”
“这帮狗东西,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他们竟然在后方如此浪费,真是可恶至极!”
走到僻静处,赵旉立即吩咐随从,马上去临安府衙门举报。
让钱端礼马上把这事给处理了。
回到皇宫。
这次回来,赵旉也是一直关心西北的事。
上次刘锜说,牛皋冲过潼关,李显忠驻扎在潼关。
这么久了,应该有所变化。
可翻找了许多奏疏,始终没看到有关于西北战事的。
不多时。
赵鼎被叫到皇宫。
“赵卿,我离开这么久,刘锜他们可有消息?”
“回陛下,有消息,但传令兵死了。”
???
传令兵死了?
赵旉狐疑了片刻,来不及细问,顺手接过赵鼎递来的奏疏。
仔细看了一遍,上面说牛皋已经攻占了陕县。
金兵曾试图渡过黄河进攻陕县,切断长安与中原的通道。
结果被牛皋领军击退,又逃回了河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