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赵旉同意。
孙有道已经派人将官妓带走。
看样子,好像往临安府衙门方向去了。
队伍很快到达太庙。
祭天,无非就是在礼部司仪官引导下,说出自己的心愿。
说出自己对未来的展望而已。
好一阵子。
仪式结束。
所有人这才离开太庙,返回皇宫。
不同于以往那些改朝换代的新皇。
赵旉早就接管了朝政。
登基大典结束后,也没什么需要再进行的。
只有赵鼎还留在大庆殿。
“赵卿,今天那个告御状的官妓,你是不是认识?”
“我怎么看你当时的眼神,就像与那官妓认识多年一样?”
啊?
吓得赵鼎急忙辩解。
“陛下,老臣虽身体康健,此生却从未找过官妓。”
“且臣也不认识她,只是那官妓口中的苏澜,老臣好像记得。”
苏澜?
赵旉也纳闷。
“陛下,老臣倒是认识一个叫苏澜的,只是那人现在早已不在临安。”
接过内侍倒茶,赵旉示意赵鼎落坐。
“陛下,在六年前,老臣被秦桧诬陷的前一年,临安国库,天字库曾经被盗。”
“此一案让官家震怒,牵扯多人。其中有一个叫苏仲旬的,那人有一子,名为苏澜。”
在赵鼎解释下。
赵旉这才慢慢了解事情起因。
据赵鼎说,苏仲旬曾经也被金军俘获。
但这人十分聪明,途中逃走。
一路颠沛流离,曾经在明州与赵构会合。
而后才回到临安。
赵鼎自己也是在某一段时间里,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
说到当初国库被盗。
当时有人跟赵构举报,说一个主管国库的人非常可疑。
因为许久找不到任何线索。
赵构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没想到皇城司的人,还真的就在那主事家中搜出许多金银。
数目几乎与国库丢失的钱财相差无几。
赵构大怒。
也没有将嫌犯交给大理寺,直接就定了死罪。
后来听说那人家里有个独女,在爹爹被斩后,不知道流落何处。
奇怪的是,在那个主事被斩后。
当初的苏仲旬,也就是苏澜的老爹,竟然被秦桧举荐,做了国库主事。
说到这。
赵旉笑了笑,“赵卿,你说是不是苏仲旬举报的?”
“这个不清楚,不过想来秦桧举荐苏仲旬接替了国库主事,两人应该有些关系。”
赵旉点头,肯定了赵鼎说法。
像是国库被盗这种大事。
几乎都会有所记录。
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
赵旉立即让赵鼎去派人调查。
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初国库被盗的记载。
日落黄昏。
赵鼎带着两页纸找到赵旉。
“陛下,这是臣命人抄录下来的国库被盗一案记载。”
接过卷宗。
抄写的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疼。
最终,赵旉找出几个关键点。
被斩的主事叫顾波。
但这人没有任何供词。
有一个女儿,在顾波被斩后就不知所踪。
举报者苏仲旬接替职务。
“还真让我猜对了,果然是苏仲旬举报的。”
“陛下,老臣也看过了,这里面很可疑。”
“苏仲旬举报了顾波监守自盗,而后秦桧又举荐苏仲旬接替了顾波的官职。”
“嗯,这里面有蹊跷。”
忽然,赵旉想到那个小太监。
“赵卿,这件事你就先别管了,如今岳飞正在率军与金人开战。”
“你多派人往襄阳那边打探,还有粮草的事交给你了。”
送走赵鼎。
赵旉立即让内侍去吏部。
让吏部去调阅苏仲旬的档案。
看看苏仲旬目前在哪里任职。
当初他举报顾波监守自盗,秦桧马上就举荐他接管里国库天字库。
那可是储备最多的一座国库。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傍晚。
内侍匆匆跑到东宫。
“陛下,刚刚调查过了。苏仲旬到任第二年,便被调任户部郎中。”
“绍兴九年,经秦桧举荐,调任江南东路都转运使至今。”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
赵旉吃惊不小。
先是管理国库,又去了户部,再去漕运衙门。
里里外外,都是跟钱有关。
看来秦桧真是杀对了。
不只是想插手军队。
还想插手财政。
难道那个官妓口中的苏澜,真的就是苏仲旬的儿子苏澜?
转过天。
皇城司的人,开始在临安城各大青楼、酒楼秘密寻找苏澜的踪迹。
同一时间。
赵旉亲临临安府府衙。
面对被官差带上大堂的官妓。
赵旉神色复杂,“你应该姓顾吧?”
官妓惊愕的抬起眼眸。
可马上意识到对面的是官家,吓得她急忙又把头低下。
“奴家确姓顾,名洛书!”
顾洛书。
赵旉心思一动。
一个女人有属于自己的名字,看来家境不错。
而且言行举止,也像个大家闺秀。
“顾洛书,你告御状,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苏澜乃是当初检举你父亲的凶手之子,你又没见过他,时隔多年,你怎么会认得?”
顾洛书美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没想到当今官家竟然能识破自己的想法。
“陛下,洛书爹爹是被冤枉的,他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这么多年,洛书流落街头,最后成了官妓,没有一日不想为爹爹报仇。”
冤枉?
“你凭什么说你爹是冤枉的?就凭你的一面之词吗?”
“你难道不清楚,那是太上皇亲自定案?难道你想让朕大逆不道吗?”
“陛下!”
顾洛书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急忙拼了命的磕头。
哭诉道:“陛下,爹爹虽是管理国库,可时时有户部的人查验。”
“他一人之力,如何偷走几千两银子?”
“如果真是爹爹偷的国库,怎么会那么轻松被皇城司的人搜捕?”
赵旉想笑。
自己就是逗逗她,没想到还当真了。
“好了。”
“你应该没见过苏仲旬,更没见过苏澜。为何时隔多年,你会认出苏澜是你要找的人?”
“陛下,是苏澜自己喝多了酒说的。”
“当时有人与他发生口舌,他威胁那人说爹爹叫苏仲旬!认识大人物!”
“奴家听到后,便故意套话,得知他们一家原来在临安任职,后来被调走。”
“奴家虽没亲眼见过凶手,却听爹爹说过,诬陷他的人叫苏仲旬!”
好吧。
喝酒误事古今皆有啊。
“你今后有何打算?若不想为妓,朕稍后让钱知府给你转籍。”
“转籍?”
“真的吗?陛下?真的可以转籍吗?”
顾洛书眸光闪动。
一股抑制不住的惊喜毫不掩饰。
“可以,若你有些本钱,可以在临安做些小生意。”
“若无安身之处,朕可以给你寻个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