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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两人也看出赵旉来者不善。

急忙让仆人上茶、备点心。

转瞬间,茶香四溢。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看到茶杯那一刻。

赵旉眼眉猛的跳动几下。

纯银制的茶杯。

连盘子都是纯银的。

这就过分了。

排场比自己这个官家还大。

潘永寿腆着老脸,试探着道:“陛下,您多年没来,今日怎么突然……”

话到嘴边,赵旉已经打断了他。

“外翁,今日我来,是有些事情要询问舅舅!”

说着,赵旉给了孙有道一个眼神。

孙有道反应迅速。

立刻把包袱打开,从里面扔出一件带血甲胄。

“舅舅,这甲胄您应该很熟悉吧?”

“这……”

甲胄他肯定认识。

他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的很。

加上现在边关战事紧张。

配合赵旉这副几乎要吃人的神态。

绝逼是出事了。

“陛下,这甲胄乃是军器所督造,不知这甲胄有何问题?”

“问的好!”

赵旉指着孙有道,“来,给朕的舅舅、外翁表演一番!”

见证奇迹的时刻开始了。

孙有道直接抽出佩刀,对着甲胄就砍。

本应该抗住刀剑的甲胄,前胸那里竟然开裂了。

赵旉冷笑着盯着潘怀恩。“说说吧,怎么回事?”

“你看到上面的血迹了么?这是在楚州阵亡的将士身上流出来的。”

“在你的监督下,这些甲胄如此粗劣,你是不是应该给朕一个交代?”

潘怀恩无比心虚,立马转头,丢给老爹一个求助的眼神。

儿子有难,老爹自然帮忙。

“陛下,此事可能是有误会。怀恩虽然是负责督造,但也不能每个时辰都在军器所。”

潘怀恩见状,也急忙解释:“陛下,臣觉得此事肯定有误会,许是下面人所为……”

哈哈!

赵旉简直被气笑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跟自己在这狡辩呢?

“舅舅,你是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朕给军器所拨了那么多银子,你拿了多少到你的口袋?”

这话太重了。

潘永寿感觉不妙,急忙站在儿子身前。

“陛下,此事绝对有误会。希望陛下看在臣是您外翁的份上,就算了吧!”

“算了?”

就知道他们会来这一套。

赵旉早有准备,“外翁,您不如说看在娘娘的份上,就这样算了!”

潘永寿被怼了一句,心里也开始烦躁。

想发怒,他又不敢。

这小子连他老爹都敢动,别说自己还只是个外翁了。

“陛下,不管怎么说,臣也是您的外翁,怀恩也是您的舅舅。”

“难道因为这点小事,您还要弄出一条人命不成?”

哼。

前线将士的命,在他们父子俩嘴里竟然是小事。

赵旉心里已经慢慢聚集起一股杀气。

抓起地上甲胄。

再看对面这父子俩,赵旉怒声道:

“这甲胄,是将士们面对金人铁骑的最后一道屏障。”

“在楚州,将士们奋勇杀敌,把血都流干了。”

“他们这样做,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保护大宋的江山,为的是保我汉人的尊严!”

气急之下,赵旉根本不管双方亲属关系。

一把抓住潘怀恩衣领,大声痛斥:

“我的将士们在前线流血,而你都做了什么?”

“要不是有娘娘在,朕现在就命人斩了你!”

“陛下!”

事到如今。

潘怀恩非但不惧怕,反而斜着眼,一把挣脱开。

“陛下,臣虽是督造,但却不是亲手动手。”

“这甲胄偷工减料,许是下面人做的,臣最多只是监察不严之失!”

“这事您要是不给臣一个交代,就肆意诬陷,臣就要到姐姐那里去哭诉一番了!”

呵呵。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件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朕自然会调查清楚。”

临走。

赵旉又突然停住,转身扫向屋内。“朕从不受人胁迫,谁害了我大宋将士的命,朕就要谁的命!”

直到出府走出老远。

赵旉才停住马匹,深深回望了一次。

“陛下,此事是否再考虑一下,毕竟这是……”

“是什么?是朕的娘舅吗?”

赵旉紧咬着嘴唇。

原地停留了许久,还是狠下心来:“朕回宫以后,你派人把国舅抓到大理寺,让周三畏去审问。”

“还有,这几天你亲自带人进军器所调查。一旦发现有贪赃枉法者,立即抓捕!”

夜晚的皇宫寂静、深邃。

书案前,赵旉始终没有休息。

不时的看向门口微微敞开缝隙的门。

似乎是等人……

时间慢慢流逝。

抬眼已到戌时初刻。

几道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时伴随着细微低语。

啪嗒~!

门被推开。

一阵香风飘过。

随着宫女守在门口,一道纤细身影从帘子后现身。

如水美眸透着淡淡哀愁。

不足四十岁的年纪,带着母仪天下的贵气。

该来的始终会来。

只不过赵旉还是无比失落。

潘怀恩还是不珍惜机会。

“娘,您来了!”

这个女人,是自己穿越以后,对自己最好的人。

长时间相处,赵旉已经潜移默化的把对方真的当成了娘。

“旉儿,当初你带人逼宫,让你爹爹禅位于你,娘亲也没有阻拦。”

“如今,你又要对娘亲的弟弟动手了么?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你为什么不能善待至亲!”

至亲?

赵旉只能无奈的苦笑。

一边扶着娘坐下,一边将那副甲胄放在地上。

烛光下。

上面士兵残留的血迹,清晰可见。

“娘,您看到那上面的血迹了么?”

为了让老娘看的清楚,赵旉直接把甲胄拿在手里。

“娘,这上面的血迹,是我们大宋将士在楚州城外,与金人血战留下的。”

“孩儿亲自去了楚州,亲眼看到我大宋的军兵死在孩儿面前。”

“他们有很多人本来不用死的,正是因为穿了这种粗劣甲胄扛不住金人的兵器,才重伤而亡!”

对待老娘。

赵旉本想算了。

可每当看到这副甲胄上的鲜血,大宋军兵惨死的画面就会萦绕在脑海。

“旉儿,可他毕竟是你的舅舅。”

“大不了,给那些战死的将士多一些恩典,你看好么?”

“娘,既然恩典那么好用,为何不多给金人些岁币,让他们把江山还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