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并无证据。只要陛下惩治包万通,下官可以寻到几户盐户为证。”
赵旉默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要么不做。
要做,就要连根铲除。
县丞跟包万通肯定是狼狈为奸。
这两人必须同时抓获。
“安知县,明日一早,你找个借口将包万通请到县衙。记住,让县丞也一并到场。”
“包万通前日刚好在凤武县没走,陛下放心,臣必然不辱圣命!”
转过天。
包万通与县丞,就接到了安如海的通知。
按理说,安如海并没有任何管理盐官的权利。
平时与包万通也是水火不容。
今天突然派人来请,包万通还以为是这知县开窍了,想与自己修复关系。
结果刚到大堂。
就看到县丞在那里跪着。
而原本安如海的椅子,此刻正坐着一个年轻人。
“安、安知县,这是何意?”
说着,他又指了指赵旉,“这是何人,因何敢坐知县之位?”
“哼哼!”
赵旉冷笑着。
“包万通,以我大宋律法,你身为盐官,必然受大臣举荐。”
“说说看,是朝中哪位位高权重的人举荐你的啊?”
“玛德!”
包万通平时就尖酸刻薄,凶如疯狗。
仗着在朝中有人,嚣张惯了。
今天被人点破要害,顿时来了脾气,“你是何人,胆敢询问朝廷隐秘?”
“隐秘?”
赵旉啪的一拍桌子。
站在躺下的侍卫接到暗号,立马蜂拥而上,直接三拳两脚把包万通打了个七荤八素。
“你、你敢殴打朝廷盐官!”
“我不管你是谁,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哈哈!”
赵旉仿佛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包万通,有一句话你说得很对,死定了。”
“你确实死定了,不只是你,你全家这次都死定了!”
说着,赵旉将提前写好的书信交给安如海。
“安知县,马上将这两人装入囚车送往扬州府,你随朕一并过去。”
朕?
包万通在下面听的清清楚楚。
他可不认为有谁敢自称朕。
下一刻。
包万通眼里满是恐惧。
难怪那个县丞在边上跪着跟死狗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瞬间,整个人瘫软在地。
眼神涣散。
无边的恐惧完全占据心头。
这次算是完了。
连带着全家老小都要被处斩了。
不多时,一名差役带着十几名盐户进入大堂。
众人看着被抓起来的县丞与包万通,也全都傻了。
甚至有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个劲的掐着大腿肉。
“各位盐户,包万通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
“从今以后,你们正常开工。至于以后的盐价,朝廷会重新制定。”
“对于收购价格,朝廷也会做出调整,绝对不让大家白忙。”
人群中。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眼神中突然透出一抹光亮。
指着椅子上的赵旉惊讶道:“你、你不是那个到我家要水喝的小郎君吗?”
不等赵旉回答。
安如海啪的一拍桌子,呵斥道:“放肆,官家是你指的吗?”
官家?
一群人相互对视了一番。
再看大堂。
知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伺候着。
最主要的是,连一向无法无天的包万通被抓了。
一般人能有这个权利?
“大家安静!”
赵旉示意众人都站好。
“各位,近些年战乱纷飞,金人猖獗,朝廷也是一时无暇他顾,致使污吏危害四方。”
“不过你们放心,朝廷马上就会重新制定收购价格。对于盐官制度,朝廷也会重新商议。”
就算不说这些。
其他人面对官家,也不敢说什么。
更何况官家亲口保证。
大堂上瞬间跪倒一片。
送走了众多盐户。
外面院子里。
两辆囚车已经套上马匹。
安如海一脸愤怒的走到县丞面前。
面对安如海。
县丞小眼珠上下转动,阴狠的盯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安如海,这一切都是你背后搞鬼吧?”
“哈哈!”
安如海满心欢喜,不失嘲弄的拍打着囚车。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身为大宋臣民,却充当包万通走狗,其罪当诛!”
正说着。
赵旉也已经准备好。
一行二十几人,押送着囚车再度返回扬州府。
一路上。
安如海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几岁。
不停叨念着大宋的天晴了。
扬州府的天晴了。
入夜。
车辆终于进入天长县范围。
由于并不想太多暴露身份。
安如海出面,以凤武县名义将囚车停进县衙。
转过天。
赵旉示意众人先走。
没了拖累。
赵旉在街上专门找了几家米铺打探。
短短几天时间。
粮价果然就降下来了。
每石售价在八百三十文左右。
就算有一些质量好的精米,上下浮动也不超过二十文。
“看来消息传播的挺快。”
“这帮蛀虫就是不打不听话!”
快马追上囚车。
晃晃悠悠,距离扬州府治所越来越近。
进入扬州府治。
赵旉直接让安如海带着自己的书信,押送囚车先去府衙。
自己则是去了米铺。
果然城内几个大小米铺前,都聚满了人。
经过仔细询问。
扬州府治所在地,粮价已经恢复到每石八百五十文左右。
每升米也只要九文。
比之前要降低了一倍。
就是不知道临安那边是什么价钱。
想来再有个一两天,那里的价格应该也会下降。
等自己回宫以后,派人到各地调查一下实际情况,最后做出一个汇总。
争取将全国的粮价,尽量维持在一个不损害各方利益的价钱。
夜渐渐深了。
舟车劳顿,每个人都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清早。
赵旉刚打开屋门,就看到吴定州带着几名官员等在外面。
“陛下,早膳已经备好!”
席间,赵旉边吃便打量吴定州。
这家伙一大早就开始献殷勤。
吃饭时候也是大气都不敢喘,明显是做贼心虚。
“吴知府,我记淮南东路茶盐司距你这官署不远吧?”
“不远。”
“不远。”
吴定州额头已经渗出细汗。
昨晚囚车进入府衙,嫌犯被抓进大牢,吴定州就预感到事情不妙。
赵旉再扫一眼,还是没有点破。
“吴知府,虽说地方盐事与你扬州府无关,但毕竟皆在淮南东路。”
“我虽不想深究,但有些事也不想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