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胸有成竹的李锴,李晋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李锴微微皱眉,问道。
从见面开始,他就能感觉到两人之间谈话的主动权并不在自己手上。
这让习惯了做任何事情,跟任何人谈话都要掌握主动权的李锴有些不习惯。
正如他父亲李半城几十年如一日教导他的那样,话可以少说,但是每一句话必须切中要害,这样才能掌握住主动权。
但现在棘手的是,李锴压根不知道李晋想要说什么,切中要害,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李少,你我都是明白人,所以我也就不说废话了,米国股市存在一个几十年来最大的商机,抓住了,李家可以少奋斗最少二十年,你舍得错过吗?”
李晋的话,让李锴眼眸闪烁。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商界新人,自然不会因为李晋的三言两语就动心。
“固然因为前几天恐怖袭击的事情导致米国股市大跌,甚至到现在这个大跌还没有走到尽头的迹象,但这一点全世界的人都已经看见了,现在进去做空,并不会有什么利润。”
李锴目光如炬,一句话就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米国股市大跌现在是个人就知道,但知道又能如何?
整个市场上充斥着做空的单子,即便是入场,但没有人买进,这笔交易就无法成交。
“眼下的局势,我想除了极少部分运气好的人之外,李总你才是那个最大的获益者吧?”
“早一些的时候有这样的好事你不想着我,现在机会都没了,你却找我说机会来了?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李锴摇摇头笑道。
“如果我告诉你,华尔街和联储央行要联手救市呢?”李晋突然道。
此话一出,李锴立刻眯起了眼睛。
他知道李晋没有在骗自己。
很简单的道理,任何一个国家的官方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股市被腰斩。
股市一泻千里,带来的是全国整体经济下滑,会导致一系列注入企业倒闭民众失业行业萧条等社会问题。
所以米国官方要救市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以前都是米国逼得别的国家不得不想办法救市,可这一次米国自己却要拯救自己了。
但道理谁都懂,问题是没有人知道米国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和力度来救市。
如果能提前知道,这的确会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紧紧地盯着李晋,李锴突然笑了。
“李总,只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吧?”
“让我想想,米国要救市,这固然是当务之急,可即便是救市,也不过是让股市不再下跌,但是已经跌掉的那些损失,必然会引起国内民众的不满。”
“还有一点很重要,这一次意外是因为恐怖袭击导致,袭击导致伤亡惨重,如今米国面对的是国际上的嘲笑和国内民众的怒火,所以他们必然要做出反击。”
“一是转移民众的注意力,二是向国际展现力量,告诉全球所有人,米国还是那个米国,全球第一强国。”
李锴手指敲打着桌面,越说越自信,语速也越来越快。
“这是百分百会发生的事情,牵涉到国际政治和米国国内即将迎来的大选,谁都不可能阻拦这件事情发生。”
“所以,在经济上,他们怕是需要寻找到一个替罪羊……李总,我是佩服你本事好呢,还是替你哀悼太倒霉?”
“很不幸,目前看来你就是那只被选中的替罪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钱固然赚到不少,但怎么说也不至于引起米国官方的注意,所以你是在提前布局谋求自保,还是想拉上更多人陪你一起死?”
李晋很佩服李锴的眼光,仅仅是这么一点信息他就推测出了事情的大概。
只不过他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核心是许恒联合了两家投行跟一系列势力要针对自己。
这一点,李晋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告诉李锴的。
要不然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小超人,估计能站起来就走,头都不带回的那种。
“商人眼里只有利益,没有生死。”
李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滚烫的茶汤入喉,满口芬芳。
“风险的大小从来都和利润形成正比,不敢搏,还做什么生意买卖?”
李锴面沉如水,手指缓缓地敲打着桌面,没吭声。
李晋看了一眼时间,笑道:“李兄,时间不多。”
“你有多大把握?”李锴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晋问道。
“把握?”李晋哑然而笑。
“自然是没有把握了。”
听到李晋的这句话,李锴瞪大眼睛,差点骂人。
“要是有把握的话,李兄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拉你上来?这固然是一个赚大钱的机会,可如果我自己能独吞,何必多分李兄你这一份?”
李晋接下来的话,让李锴千言万语都咽了回去。
“哈哈哈!有意思!”
李锴放声大笑。
“等你开始行动的时候,联系我。”
得到了这个答复,李晋终于满意地起身,对着李锴伸出手道:“那么我们合作愉快。”
同样起身握住了李晋的手,李锴突然感叹道:“你的成长速度太快了。”
“怎么说?”李晋饶有兴趣地问。
“说实话,以前和你交朋友,多少有点投资你未来的意思,从骨子里,我不觉得那时候的你有能跟我平起平坐的资本。”李锴说道。
“不太好听,但很中肯。”李晋点头道。
李锴是什么人?
李半城指定的接班人。
而李氏集团,是未来亚洲首富,最巅峰时期在全球华人首富的位置上也坐过不短的时间。
可以这么说,论底蕴,李家在港城四大豪门中,并不算什么,跟霍家更是没法比。
但论财富,李家的财富,在十年之后是四大豪门中末尾两家的总和。
连霍家都比不上。
出身这样的家族,李锴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港城第一大少。
所以李锴看不上自己,这才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必须要把你当作和我平等的人对待,否则我会吃亏。”李锴沉声道。
“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李晋微笑道。
见到李晋说完要走,李锴不由得问:“这就走了?”
“还有很多人要去谈,我很忙。”李晋头也不回地说道。
看着李晋离开的背影,李锴眉头抖了抖。
他意识到,这一次李晋恐怕是真的要玩一次大的。
想到这里,李锴也没了继续享受美餐的心情,起身就叫车,他要去见父亲,李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