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突如其来的贺少，就如同冬日里的一盆雪水，把包厢中原本还算是温暖洋溢的气氛给浇了个干干净净。
佟鑫嘴角抽搐，虽然极力在忍耐着怒火，但显然他很畏惧这位贺少的背景和来历。
压下了怒气，佟鑫陪着笑脸说：“贺少，您实在是误会了，我们饭店的规矩您也是知道的，每条河豚都是现抓现杀现做，就那么五条的份量，多的，真是连材料都没准备。”
贺少冷笑一声，盯着佟鑫不阴不阳地说道：“这么说，你是要我在我的客人面前丢面子了？”
佟鑫脸色一变，忙说道：“贺少您看这样行吗，我马上吩咐人再去准备一份材料，立刻就做，只是这样的话，可能耽搁一点时间。”
恰在佟鑫说话的时候，两名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过来。
餐车上，摆的一份精美食物，赫然就是那大名鼎鼎有钱都吃不到的河豚肉。
看餐车的行进路线，还有餐车上挂着的包厢号牌，这显然就是李建设点的那一份河豚肉。
站在门口的贺少见到这餐车眼睛就是一亮，抬手就拦住了餐车。
“这不是正好有一份吗？本少要了。”
佟鑫闻言面色如同吃了苦瓜一样，下意识地看向李建设。
这一次，变脸的轮到李建设了。
好不容易请一次客，不但张江来了，李晋也亲自过来，李建设绝对不愿意在他们二人面前丢脸。
“这份河豚肉，是我点的。”
李建设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语气虽轻，却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贺少闻言冷笑一声，打量了一眼李建设，不屑地嗤笑道：“哪里蹦出来的狗玩意，也敢跟老子抢？”
“你！”
李建设勃然大怒。
他好歹也是一号人物，因为身份特殊，加上又是实权高管，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客客气气地对待。
这贺少也不过二十多岁出头的年纪，顶多就是李建设的子侄辈，却张口就骂，顿时把李建设气得面色涨红。
“别别！”
佟鑫赶忙打断了李建设的话，他面露哀求地对两边拱手，说道：“两位都是贵客，咱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千万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伤了和气，免得给人白看了笑话是不是？”
李建设含怒看了佟鑫一眼，却把到了嘴边的话改了口，“佟总，这件事情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此话，在场面上已经是极重的话了。
佟鑫哪里听不出来，面带苦涩。
而贺少却是冷笑一声，对着佟鑫说道：“姓佟的，老子是什么人你也清楚，你这家店还想不想开下去了？要是不想，我今晚就叫人来给你铲平了。”
佟鑫额头青筋直跳。
犹豫良久，他艰难地看向李建设，讨好道：“李行长，要不，这份河豚肉先给贺少，回头我马上让人安排一份再送上来，今晚的消费，全免了如何？”
这话，已经代表佟鑫做出了选择。
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选择站在了贺少那一边。
毕竟，李建设只是个银行的行长，工行不能去，还有其他银行。
但贺少就不同了。
对于他来说，贺少的权势显然比李建设更大。
李建设闻言面色顿时如同猪肝一般。
佟鑫的这番选择，显然让他自觉在李晋和张江面前丢尽了脸面。
“哈哈哈！”
贺少一阵大笑，说道：“不错不错，姓佟的，还算是你有点眼力劲。”
身心大爽的贺少瞥了李建设三人一眼，嗤笑道：“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少抢，就你们这几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傻逼还吃这么好的东西？滚回家去啃窝头吧，操，傻逼。”
李晋眉头微皱，面露不愉。
别的都不说，这佟鑫这样的处理方式，注定了他也只能做做小生意。
而张江却看出了李建设的尴尬，他忙对李建设说道：“建设，算了，不就是一道菜，我们不吃也罢。”
“不行！”
李建设突然一声大吼，把张江吓了一跳。
李建设死死地盯着何少跟佟鑫，冰冷地说道：“这份河豚肉是我点的，必须送到我桌上，我哪怕是倒了喂狗，也不能给人抢了！”
“草泥马，给脸不要脸是吧？”贺少鄙夷道。
佟鑫面色也很不好看。
没做出选择的时候，他万般纠结。
可既然现在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李建设的坚持在他看来就很厌烦了。
“李行长，不要为难我。”佟鑫面色也冷了下来，“我小本生意，谁也得罪不起。”
“是这样吗？我看你是觉得我很好得罪！”李建设看着佟鑫冷冷地道。
深吸一口气，佟鑫说道：“李行长，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我也没办法，只能抱歉了。”
说着，佟鑫就转身走到了贺少身边。
贺少哈哈一笑，得意地对李建设说道：“老傻逼，别以为自己多活了两年就能蹦跶，这年头，出来混的那对眼珠子还是放亮点，要不然丢脸的可是你自己。”
李建设咬着牙，拳头紧紧握在一起，显然极其屈辱和悲愤，但还有点无奈。
他知道，佟鑫既然选择了贺少，那么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
他不过是个副行长，在工行内权力很大，可出了银行这个封闭的圈子，他能影响的范围很小。
那些商人巴结他，也无非是希望能从他手上得到贷款，类似佟鑫，可没了工行，还有建行，国行……
第一次，李建设感觉自己的权力太小，脸上火辣辣的疼，他觉得自己在李晋和张江面前，颜面尽失。
张江显然也看出了老友的愤怒，但他也没有太多办法。
李建设此时的屈辱，他同样是银行系统内的，自然也明白。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张江正寻思着等会怎么安慰老友，却见李晋慢条斯理地放下了筷子。
此时，猖狂得意的贺少身边跟着溜须拍马的佟鑫正要走。
“慢着。”
两个字传来，清澈而富有穿透力。
“人可以滚。”
“菜，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