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刘君带着面如死灰的项目经理从房间里出来。
而又过了十来分钟,李晋才走出房间。
刚一出房间,一对中年夫妇就扑到了李晋的面前。
李晋认得他们,这对夫妇正是摔下楼重伤的那个小伙子的爸妈。
“两位,快起来。”李晋赶紧搀扶起了两人。
中年女人擦着眼泪对李晋哭喊道:“李老板,你是大老板,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孩子啊。”
“你们放心,你们的孩子既然是我们工地的员工,又是在工地上出了事情,公司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安全员立刻走上前来,恭敬地回答说:“李总,人已经送去抢救了,情况基本上稳定了下来,性命无忧,只是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伤残,最不乐观的估计是植物人。”
李晋微微皱眉,说道:“工地上的工人,都是有买保险的吧?”
“买了。”
安全员忙说道,“这是总公司和唐总几次强调的,我们不会节省这个钱,每个工人都买了最高等级的工伤医疗保险。”
“那就行,不过保险理赔都有滞后性,所有的医药费全部公司垫付,另外该补充的营养和陪护费用,公司派专人去负责,不要省钱,重要的是不能让工人伤身又伤心。”
“到最后,保险理赔不足的部分,全部公司出了,如果真的留下终身性残疾,那么公司负责给安排后续的工作岗位,该给的赔偿金也不能抠门,全部按照标准支付到位。”
安全员闻言一愣,这样一来的话,公司要多出不少钱。
一般的公司,要是工地上出了事情,最多垫付点医药费,这垫付的钱等以后工伤保险理赔下来之后,还要扣回去的,至于什么其他的赔偿,想都不要想。
民工本来就身处弱势,这年头法律意识也还很淡薄,没多少民工知道用法律维护自己权益的。
即便是有几个知道的,多半也会被黄牛骗走血汗钱,即便到了最后,他们又怎么可能拖得过有钱有势的公司?
可李晋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
这让这名同样身为员工的安全员打心眼里感激和激动。
“李总,我代替他们,谢谢你。”安全员认真地说道。
李晋拍了拍安全员的肩膀,说:“你之前处置的很不错,从现在开始,你担任工地的项目经理。”
安全员面色激动得涨红,赶忙说道:“谢谢李总!我一定会好好工作!”
轻笑一声,李晋转身对那对正千恩万谢的中年夫妇说:“这件事情牵涉的很深很复杂,但不管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我都会给他抓出来。”
“现在你们不用想太多,去医院好好地照顾你们的孩子,这段时间你们的工资照发,无论如何,孩子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李老板,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啊。”这对中年夫妇抹着眼泪说。
摇摇头,李晋叹息道:“我要是大好人的话,就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金钱给得再多,孩子毕竟有很大可能留下残疾,你们不要怪我才好。”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等后续,有什么事情你们直接找公司。”
李晋说完,转身便匆匆走了。
看着李晋的背影,中年男人扶着妻子,说:“李老板真的是个好老板,我们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老板,以后不给工资我都愿意跟着他干。”女人说道。
而他们的话,也代表了现场绝大多数民工的心声。
人和人都是一样的,将心比心。
有钱的未必就高人一等,没钱的也就未必活该卑微到尘土里。
而李晋出自于良心的举动,也彻底收获了这些民工的心,让他们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李晋干。
以至于后来,全国地产行业民工短缺,所有地产企业都在为人手发愁,唯独晋晴地产不缺工人。
而对于以后的事情,李晋现在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只知道,目前自己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把幕后黑手的矛头对准了徽商沪市商会的会长,关之栋!
离开工地之后,李晋直接去了晋晴地产沪市分公司的总部。
当天晚上,唐顺利连夜从浅海市赶到沪市。
唐顺利来到沪市之后,在跟李晋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闭门会议之后,以晋晴投资公司总裁办名义下发了一系列文件给地产事业群。
而负责整个晋晴地产业务的事业群部门,立刻召开了一场最高级别视频会议,李晋亲自主持。
这一场会议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半。
会议结束之后,整个晋晴地产沪市分公司大地震,从上到下,高层被直接裁撤两人,经理级别中层人事调动高达40%。
而作为沪市分公司最重要也是核心的业务,整个摩天大楼建设工地,从总工到项目经理,除了原先的安全员郑涛上任项目经理职务之外,其他管理人员几乎全部被调走。
而接替的人,几乎全部是从东南省内晋晴地产的其他分公司调过来的业务骨干。
一夜之间,整个沪市分公司彻底变了天,从上到下几乎全部管理岗位都涉及到了调动和换岗,有一部分甚至直接被开除。
这一系列的人事调动,影响力甚至扩散到了晋晴系其他的公司和业务中。
一直以来采用温和管理政策的李晋第一次在晋晴系公司内部动用了雷霆手段。
从上到下,所有晋晴系的员工都是知道了自己的大老板眼里绝对揉不得沙子。
而心慌意乱的不只是晋晴地产沪市分公司的人,还有沪市另一个家庭。
关家!
关家别墅的书房内,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整个书房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而这样的环境中,关之栋手里夹着一支烟,虽然已经点燃,但关之栋显然没心思去抽。
长长的烟灰挂在烟蒂上,一直到烫手了,关之栋才慌忙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李晋怎么会这么巧,在这个节骨眼上到沪市!?”关之栋喃喃自语,言语和神色中,不乏惊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