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护士拿了交费单过来,李高飞接过来看了看,说:“行,我过会儿就去交费。”
翟秋宁提醒他:“你可以把交费单拍下来发给罗祥,他会把钱拿过来的。”
“这没什么,我先交着呗,等他来了我再说,罗哥最近忙,他们超市要搞周年庆,每天搬货忙个不停,听说是有加班费的,这边就不劳他费心了。”
她夸奖着:“要是大家有你这种觉悟,我们志愿者的工作也不会这么多困难了。”
床上的罗大爷突然咳嗽了两声,李高飞焦急地马上把目光移向罗大爷。
“怎么了,是刚才的食物没消化呛到了?还是你喉咙不舒服?”他很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是食物没有消化,你就眨两下眼睛,如果是喉咙不舒服,你就眨三下,我马上去帮你叫医生。”
几秒后,他确定是罗大爷是喉咙不舒服,于是按响了呼叫铃,护士马上就过来,仔细地给罗大爷检查喉咙是否是异物或是发火。
翟秋宁愣在一旁,感觉自己在那里只是碍手碍脚,甚至有点多余,不想打扰到对罗大爷的诊治,她悄悄地离开了。
她在微信里给李高飞转账了200块,写清是自己的心意。
不过这钱李高飞并没有收下,只说罗大爷现在吃不了什么,等他出院回家后,让她再买点营养品去看探望。
晚上跟萧屿凡见面的时候,她把李高飞又夸了一遍,他若有所思:“我倒觉得一个人热情过度有点反常。”
她不高兴了:“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萧屿凡却面带认真地说:“前两天我在小汪那里知道这个李高飞在医院照顾罗大爷,我也有点吃惊,我去侧面打听了一下,他做志愿者还是很积极的,只要有空就会参加活动。他平时都是帮忙跑腿送菜送药之类的,寸步不离地照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还是头一次。”
她试探着问:“你不会怀疑他骗走了罗大爷的钱?”
“不能确定,但嫌疑很大。”
他说:“昨天我去过医院,看到他了,照顾罗大爷像照顾自己亲爹一样,比真儿子罗祥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我特地问了一下,他为什么会做得这么细致,他犹豫了半天,说罗大爷像他去世父亲。”
现在这样的猜测也没多少用了,既然罗大爷和儿子都不追究,他们也不想明面上去追究这件事,萧屿凡已经跟志愿者服务中心的几个管理层沟通过,接下来会完善志愿者服务的制度,对于重点帮助对象,不能由一个人全权包揽,还要建立相应的监督机制。
两人聊着天,翟秋宁说想吃烤鱼,他就载着她去找烤鱼店,吃饭的地方还没找到萧屿凡就接到志愿服务中心打来的电话:“萧老师,有人到服务中心来闹不,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我刚刚已经跟主任打过电话了,主任正朝这边赶呢,但我怕……这群人太厉害了,我怕我解决不了。”
挂断电话,萧屿凡立即调转车头,朝着志愿服务中心开去,车库离服务中心还有段距离,下车后,他迅速地往志愿服务中心赶,回头对翟秋宁说:“你慢慢来,我先去看看。”
等她走到服务中心门口,透过玻璃门,里面坐了十来个人,个个气势汹汹,她一眼就认出为首的中年妇女是早上在社区服务大厅见到的那个。
串联起之前发生的事,肯定是对方知道是志愿者团队里的人提供了举报照片,所以上这里来闹事了。
隔着玻璃都能听到尖锐的吵架声,打开门,尖锐的女声有点震耳欲聋。
中年妇人跟萧屿凡杠上了:“你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吧?”
萧屿凡想了想,把可能的危险往自己身上揽:“算是吧。”
中年妇女上去就想揪他的衣领,他一退,轻巧地避开。
他的退让不仅没让对方有所收敛,反而更加的愤怒。
中年女人骂着:“你们是个什么狗屁组织,每天不干好事,纠着我们这些住生意的人做什么,你们眼红也不能干没良心的事儿,我们赚钱也不容易,都是起早贪黑做出来的,眼馋就自己干去,你知道你们乱拍一张照片对我们损失有多大吗!”
萧屿凡很冷静,没有厉声跟她针锋相对,而是采用温和的语言:“大姐,我想你可能有什么误会了,我们这个团体主要是为了帮助这个区域内的居民,我们也没有干涉你们的经营活动,你们肯定是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说着,中年女人掏出手机,翻出几张微信群的聊天截图给他看。
这几张截图正是那天他们在群里聊起找到是某人乱倒餐饮垃圾的事。
萧屿凡本想假装糊涂,把他们劝走,免得事情越演越烈,但眼看是瞒不下去了,他说:“因为前段时间有不少的居民反映餐饮街上的下水道经常堵塞,造成污水横流,一条街都是臭味儿,市政来过多次了,检查出来的原因就是一些商户不按规定处理餐饮垃圾,举报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中年阿姨:“只要你是安安稳稳做生意的,我相信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你。如果有人冤枉你,你也可以说出来,我们这边也可以帮你协调。”
翟秋宁很佩服他,直接把选择权推给中年女人,只要你是遵纪守法的公民,我们可以帮你,如果不是,你也不能怪在我们头上。
她走到萧屿凡身后,诚恳地对中年女人说:“你能具体说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说不定我们能在你出点主意。”
中年女人一时语塞。
卫生局不会无缘无故地处罚商户,人家要罚,肯定是真凭实据的,她暗忖,这女人的店肯定就是那天照片上拍的那家。
中年女人眉头一动,脾气立即就上来了:“你们没凭没据,还在这里血口喷人,你们什么狗屁志愿者,都是些拿着钱挑人毛病的小人!”
前台小妹听不下去了:“你们都没有了解过我们是干什么的,就出口伤人,可见人品就不怎么样,肯定做生意也不怎么样!”
这话一出,跟在中年女人后面的人坐不住了,站起来:“是你们多管闲事,人家在街上好好的做生意,没拿你一毛钱吧,没用你家一粒米吧,你们凭什么把照片到处发,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们是要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你们才开心吗!”
萧屿凡也明白,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绝不是一两句就能罢休的,
此时的志愿者服务中心就只有4个人,楼上有个资料员,楼下就是前台接待、他和翟秋宁。
看着对方激动且志在必得的气势,不禁让他想起上次在医院里翟秋宁受伤的时候,为了不伤及无辜,他回过头,对着身后的接待员和翟秋宁递眼色,让她们赶紧躲到后面的办公室里。
翟秋宁和接待员都不是会把危险推给别人,自己躲起来独善其身。
萧屿凡也明白翟秋宁不怕事的性格,劝不走她,就挡在她的前面。
他说:“你们的事不归我们管,我们也没办法解决,你们觉得哪里受到冤枉,就去找那个部门申诉。我们服务中心下午有事要闭关,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就请离开。”
对方可是抱着不给个态度决不罢休的架势,后面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上来,虽然不及萧屿凡高大,但满脸横肉,一出口就说:“我们今天来可不是来跟你磨磨唧唧的,让这个发照片的人自己去卫生局认错,承认他是诬陷我们的。”
“对不起,这个事情我没办法承诺,保护好我们的环境,人人有责,而不是我一个人能主宰得了的。”萧屿凡说话的声音严肃又洪亮,这个关头,他不能输掉气势,否则会让对方觉得软弱好欺。
“你要不把他找出来,你信不信我今天把这里砸了。”
中年男人显得急不可耐,甚至嫌弃中年女人在这里废话了一通,换他出手,估计打一架,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而且对方看萧屿凡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最好糊弄,于是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瞪大了双眼:“把那小子交出来,否则你今天也别想好好地走出这里。”
萧屿凡扬手一拳,重重地打在那人的脸上,中年男人捂着脸蹲到了地上。
翟秋宁都看呆了,以为他会隐忍。之前在处理纠纷的时候,她看到社区的工作人员,公益机构的负责人,他们都是抱着和气能平息怨气的宗旨在处理调解纠纷,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态度温和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这一出手,后果就是一群人一拥而上,对着他拳打脚踢。
翟秋宁知道,他肯定打不过这么多人,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她还是冲了上去,替他挡住一部分挥拳的人。
也不知道是谁踹了她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她往后倒在了地上。
“秋宁!”
这一脚让萧屿凡红了眼,他大拳一挥,有人疼得立即尖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