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是说今天要去听音乐会？”
终于没有时差了，桑沅趁着午休打来视频，就见倪冰砚穿着居家服，披着头发在那吃饭。
剧本卷起一半，就在手边，桑沅用脚趾头就能想到，接视频之前她在干啥。
再看她眼底隐隐泛青，看起来昨晚也没睡好的样子……
桑沅不免琢磨开了。
音乐会在主城区，化妆打扮就要花不少时间，半天来回根本不可能。
昨天还很期待，说是难得遇到这个乐团来蓉城，一定要和老爸一起去，结果没去，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不得不说，小桑总是相当敏锐了。
倪冰砚不是那种装不住事儿的性格，再说两人工作都很忙，平日里也不可能什么都跟对方讲。
所以这件事倪冰砚还真没跟他说过。
既然桑沅问起，倪冰砚就把事情说了下。
结果不等她说完，桑沅就打断了她：“停停停停！莫名其妙改剧本，提前告诉导演，却临开拍才通知你，你就不生气？”
“生气啊！不就是看不惯资源咖，以为我水平不够嘛，等我好好准备准备，肯定让他们刮目相看！”
桑沅深吸口气，才压住火气问她：
“你现在很缺戏拍吗？这部戏真那么好？好到你非拍不可？若是不拍，一辈子都要耿耿于怀那种？”
倪冰砚愣住了。
她不缺戏拍，每个月魏姐那边都能收到很多邀约，马尔斯先生那边同样如此。
这部戏吧，的确很好，但……
“也不至于……”
“那剧本改动这么大，属不属于违约行为？你已经按照原剧本做了准备，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都不提前知会你一声，说改就改，你的损失谁来赔？难道在他们眼里，你的精力和时间不值钱，在你眼里也不值钱？”
桑沅越说火气越大。
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上辈子为了资源委屈自己也就罢了，这辈子情况早就不一样了！
他想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倪冰砚——“你现在有资本，可以对所有的不公，说不！”
所以他态度格外强硬。
“那、那你的意思……”
桑沅的角度，是倪冰砚从来没有想过的，被他一通训，思路不自觉的就跟着他走。
“当然是拒绝剧组的无理要求，索要赔偿，然后爽快解约。如今正是国人民族自信爆棚的时候，又因为一些事，现在国内对这个国家恶感满满，讲真的，这种时候接这样一部戏，并不明智。”
“可是，这部戏是通过马尔斯先生直接拿到的，这样……会不会让他感到十分难堪？”
倪冰砚放下筷子，抽了张纸擦嘴。
她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只是经过权衡，这么做更稳妥。
马尔斯通过资源置换替她拿的角色，她若意气用事，马尔斯那边会难做吧？
与马尔斯闹掰，会极大限度的阻碍她的发展，得不偿失。
“这样怎么了？事情发展成这样，马尔斯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什么要在乎他的想法？剧组那边这样做，又何尝给过他面子？哼！面子是靠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的！”
原以为马尔斯很靠谱，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桑沅有点懊恼，觉得马尔斯不够重视她。
想也知道，马尔斯手头另两个都是国际影后，每次拍了新电影，都能引得世界瞩目，自家媳妇儿相比起她们，的确差得有点远。
见倪冰砚还是有点纠结，桑沅嘴角绷得紧紧的：
“不过是不到一千万投资的小成本电影，之所以能出现在马尔斯面前，不过是靠着导演和编剧的名头，但再怎么样，这么作践你，他们配吗？”
倪老板一直在边上听着，原本见准女婿对自家闺女说话不太客气，还有点生气，现在也跟着转过弯来——
对啊，这么个破剧组，不求着自家宝贝过去拍，还整这种幺蛾子，就该撂挑子啊！
好端端的，凭啥折腾自家闺女？
当谁软柿子呢？
“这破电影别拍了，拿一笔违约金，干脆的解约吧！就算档期不合适，找不到好剧本，大不了在家歇几个月，好好享受生活。你看你这几年，都没怎么休过假。”
倪老板掂量一下自己的家底，思路也打开了。
每一个委屈自己的成年人，都是为了生活，自家这条件，躺平都能过得滋润，干嘛要受那鸟气？
见闺女不说话，倪老板斜了她一眼：“离了王屠夫，就要吃带毛猪？我还不信了！不拍这个，你就会没戏拍！直接解约！要不了一周，我就能给你拉起来一个新剧组！就在家门口拍！剧本自己选！导演和搭档也自己挑！舒舒服服的，就把事情干了！多好？！”
作为人口大国，国内优秀的编剧、导演海了去，找不到戏拍的演员更是堆积如山，还有成熟的摄制团队，只要钱给到位，立刻就能自带设备来上班！
他们缺的不过是资源。
钱到位了，渠道沟通顺畅了，怕不得卯着劲儿尽善尽美。
人们总说钱不是万能的，可很多事情，有钱真的会变得很容易，这是不争的事实。
何况——
“我有一家影视公司，各部门都是齐的，发行渠道也还行。”
所以，你可以硬气一点。
虽然有人撑腰的感觉不错，但倪冰砚还是没有贸然答应。
“嗯，我再考虑考虑。”
桑沅吸了口气，还要再劝，倪老板已经把筷子拍到了桌上：“还考虑什么？就按我女婿说的办！你这么好脾气，要不是有我俩盯着，不得被人欺负死？！”
倪冰砚好笑的叹口气：“不是，爸爸，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就因为对方改剧本，我不可能告赢对方的！因为电影立项之后，成片备案审查之前，改剧本，改投资人，改合作方式等等，都是可以的，只要投资人没意见就行。”
这事儿人家干得那么顺利，投资人显然早就被说服了。
“至于只提前几天通知我，人家程序上也没有问题，有的剧组要求严格，怕剧本外泄，还要等进组之后才发剧本呢！”
她现在的确不太想演这部戏，但她不想赔偿剧组违约金。
很多事情外行人并不是那么清楚，总觉得不想演了说一声就好，可电影都快开拍了，让人家上哪儿再去找个合适的演员去？
“爸爸，违约金很高的，我可不想便宜了他们。”
听到这话，翁婿两人脸色都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