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杨长发突然停顿了一下,而后转头看着林山河道:
“林同志,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这个小丫头,她亲口承认,是她将我打晕扔在路上的。”
“你们可得为我做主,不能包庇罪犯啊。”
“我严重怀疑,她参与了柳树村惨案,且还是其中最主要的领头者之一。”
“否则的话,她为什么第一个就将我这公社主任打晕,且只是让我昏迷不醒,并没有对我实施伤害?”
“我严重怀疑,对方之所以这般对我,很可能就是想着栽赃陷害,将这口泼天大锅扣在我的头上,以此来洗清她自身的嫌疑。”
此话一出,本就站在杨长发那边的林山河顿时面色一喜。
而一旁的李国涛则是面容严肃。
虽然他不相信杨长发的鬼话,但也对苗小草的举动产生了不小的怀疑。
且刚才的话,都只是两人的片面之词,真相究竟如何,那必须先找到那些逃走的暴徒,严加审问才能得出答案。
想到这,李国涛轻咳一声,看着苗小草道:
“小草丫头,杨主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要不这样,你暂时先跟我们回去?到时候抓到那些暴徒,洗清了你身上的嫌疑之后,我亲自给你赔礼道歉,你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不仅苗小草的脸色变了,就连站在一旁,全程看戏的方长志也变了脸色。
对于苗小草,他是绝对信任的。
他相信杨长发有问题,也相信苗小草说的那些肯定就是事实。
但关键是,现在这些,都只不过是苗小草一家之言,没有其他证据,更没有任何证人可以证明。
而杨长发那边,不仅有他的几个狗腿为他证明,就连那个林山河,看那样子,也是明显的站在对方那边。
至于李国涛,方长志仔细观察过,对方此来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找寻事情的真相。
对方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想要留住苗小草。
现在杨长发给了对方一个如此之好的借口,那他绝对不会放弃。
不管苗小草身上是否有嫌疑,对方都会借助这个借口,将人留下。
思及此,方长志立马站了出来,走到李国涛身旁,微笑道:
“两位首长,这拿人办案的事,是我们派出所的职责,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且苗小草同志的清白,乃是柳树村幸存者,和你们军区那些留守同志亲口证明的,这个基本上就不用在此质疑了。”
“倒是杨主任,我觉得你身上的嫌疑才最大。”
“你说是上面下令,让你将柳树村的那些暴徒无罪释放的,那行,这件事,稍后我会亲自查证,并且询问对方这样做的目的何在,为何要为一群残暴的杀人犯脱罪。”
“另外,刚才苗小草同志说的,也是我想问的,为什么你回到县城的第一时间,不是向我们派出所报案,或者向军区的同志寻求支援?而是准备自行解决?这里面,是否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杨长发和林山河没想到方长志三言两语就将原本不利苗小草的局面扳回了,且还将问题抛到了他们身上。
“方所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的相信那丫头片子的话,怀疑我这个堂堂公社主任不成?”
“我的确是收到了上级的指示,让我释放柳树村的那些村民,这个你随便查证,我无权干涉。”
“至于说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你们寻求支援,说实话,当时我整个人都吓傻了,见到公社的同志,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赶紧前往柳树村救援,没有想起还能找你们帮忙,忽略了这个问题。”
“这的确是我的过失,也是我的失职,稍后我会亲自向组织和上面的领导做深刻的检讨。”
“但一码归一码,总不可能因为我的过错,就将一切的黑锅全都甩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吧?这个我表示不服。”
眼看着杨长发耍起无赖,双方要继续唇枪舌战,站在粮食堆上的苗小草突然嗤笑一声,而后居高临下,环顾了众人一圈道:
“你们不是想要证据?想要证明吗,呵呵,真以为我手上什么都没有,就敢来这自投罗网?”
“杨长发,你不是想要那些暴徒出来作证,指认你吗?那行,我成全你,只不过,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才是。”
说完,苗小草略有深意的看了林山河一眼。
被苗小草这一眼看的脊背发凉、汗毛倒立的林山河,立即将目光看向了杨长发。
而此时的杨长发,也被苗小草吓住了,他不知道对方嘴里的证据是否是真的。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所以,在听到对方说能找到那些村民的时候,整个人就慌了。
也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旁的林山河。
两人四目相对,瞬间,林山河眼中便闪过一抹决绝。
他死死的盯着杨长发,眼中凶光闪烁。
而杨长发,也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接着,他便看到林山河视线转移,死死的盯着自己衣领上的那颗纽扣,意思不言而喻。
瞬间,杨长发只感觉浑身发凉。
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不等他仔细琢磨,对面的林山河就开口了:
“哎呀,小草,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若是知道那些暴徒的藏身之处,那你赶紧告诉我们,我们好尽快将他们抓捕归案,问清幕后之人。”
“也免得我们的杨主任成天提心吊胆,担心事后遭到那些暴徒的报复,以至于连累家小。”
说完,又狠狠的注视着杨长发,语带森冷的问道:
“杨主任,你说是吧。”
说完,目光再次下移,死死的盯着他衣领上的那枚纽扣。
站在林山河和杨长发身侧的方长志和李国涛没有注意两人的小动作,只以为林山河这时在劝慰杨长发。
但站在粮食上面,正面对着他们的苗小草,却将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