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队长直呼自己的名字,苗老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随后抬头与大队长对视了起来。
“癞痢头,我们苗家自问从未得罪过你吧?但你为何却要将我们往死里整?”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为什么要针对你们苗家?”
大队长有些不解的看着苗老头。
“哼,你没针对我们?那行啊,我就问你,为什么大食堂关闭之后,全村人都发了口粮,就我们苗家没有?”
“我们家老七与他媳妇本是我们苗家自己的事,你这个大队长凭什么给他们办理离婚?”
“还有,为什么我们苗家遭贼人光顾,被偷了个一干二净,而你这个做大队长的却是连派个调查的人都没有?”
“若说你这都不算针对我们老苗家,那怎样才算针对?”
听苗老头说完,大队长叹息一声,随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叔,你们家遭贼的事情,我早上就和你说清楚了,现在村里人手不够,又没有专业的人,你若想要挽回损失,找出贼人,那只能将此事上报道县派出所,让他们派人过来查探。”
“你若是愿意,我这就让人带你们去派出所报案,相信以他们的能耐,定能将你们老苗家查的个底朝天。”
大队长一语双关的说完之后,就死死的看着苗老头的眼睛。
苗老头被大队长看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后便道:
“人家公安同志也是很忙的,我们家的这点小事,那就不麻烦他们了,但大队怎么也要给个说法吧?”
“另外,我家老七还有口粮的事情,癞痢头你可别想打马虎眼。”
见苗老头退缩,大队长冷笑一声道:
“老七和薛家妹子离婚的证明的确是我开的,你若是有意见,直接可以去公社那边告我。”
“现在讲究婚姻自由,男女双方只要愿意,都可以办理离婚。”
“叔你若是不懂法,以后每日下工之后,可以到我家来,我给你普普法。”
“另外,不止他们苗家,村子里但凡有想过离婚的,都可以上我这里打证明,只要是双方都同意了的,我就给你们办。”
这话是对着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说的。
周围的村民听到大队长竟然公然劝人离婚,顿时人群翁的一下炸了。
“癞痢头,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刚来那会我就知道了。”
“是啊是啊,这家伙就是黑了心肝的,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他倒好,竟然劝人离婚。”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咒骂声顿时让大队长的脸色一黑:
“闭嘴,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家伙,这事是国家定的,怎么,你们这是觉得国家定错了?”
“要不,改天我拉上你们,去县里和领导们反映反映?”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之前吵的最凶的几个村民面露尴尬,直接躲入了人群。
见周围的人安静了下来,大队长这才面色沉重的看着苗老头道:
“叔,这婚姻自由是国家规定的,我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这婚离了就是离了。”
“以后你们就是两家人了,日后若是有谁再敢找薛家妹子的麻烦,只要我还是柳树村的大队长一天,那我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见大队长将国家规定都搬出来了,苗老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而一旁的苗老婆子见状,立马跳了出来,冲着大队长吼道:
“癞痢头,我不管什么规定,我只知道,她薛玉梅生是我苗家人,死是我苗家鬼,她既然嫁到了我们家,那就是我们苗家的人,没有我们当家的说话,那她就得给我们苗家当一辈子的牛马。”
“再说了,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掺和?你一个大队长有什么了不起的,信不信我给学金去封电报,让他回来撸掉你这个狗屁队长的职务。”
听到苗老婆子将苗学金都搬出来了,周围的村民眼中都闪过一抹忌惮和幸灾乐祸之色。
而大队长的脸色也是变幻了一阵之后,看到人群中,苗小草正环抱双臂,冷冷的看着自己这边,这才鼓起勇气解释道:
“苗婶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做的这一切,全都是有理有据,按章办事,没有一丝一毫的逾越。”
“你若是有意见,可以直接去公社那边问问,再不济,你也可以直接问学金。”
“哼,我不管你什么规定不规定的,反正这就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你们谁若再敢插手,胡搅蛮缠,以为我们苗家是好欺负的,那我就和他没完。”
苗老婆子一副耍无赖的样子,着实让大队长头疼。
他看了眼人群中的苗小草,发现她正对着自己轻轻摇头。
大队长明白,小草丫头这是不想自己为难,不让自己掺和道这个事上去。
心中涌起了一股愧疚感,大队长没敢继续与苗小草对视,急忙别开了脑袋,看着苗老婆子道:
“婶子,是不是家事咱先不说,我只告诉你一句,若是薛家妹子不愿与老七复婚,那你们要是用手段逼迫她们娘四个的话,那即便我这大队长不当了,我也要替她们主持公道。”
说完,大队长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不再与苗老婆子掰扯,而是转头看着苗老头道:
“叔,我的话也说的够明确了,希望你们不要自误。”
“另外,关于你们苗家口粮一事。。。”
说道这,大队长停顿了一下,随后看向一旁正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的王大海道:
“大海啊,你将苗家人的工分给他们算算。”
早有准备的王大海听到大队长的呼唤,立马走了过来,对着苗老头道:
“老苗头,你们家今年一共有7633个工分。”
话刚出口,一旁的苗老婆子就跳脚了:
“不可能,王记分员,你是不是算错了?往年这个时候,我们家的工分什么时候少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