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开会,第二件事还是开会。
第三件事……
第四件事……
这么说吧,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开会。
两个厂子刚合并,很多工作都需要安排,至于怎么安排,那就开会商量呗。
一进会议室,南风就端着茶杯往那一坐,剩下的事就交给副厂长李怀德去办,李怀德巴不得南风放权给他,这样他就能拉拢机修厂的人,从而在未来博弈中多一份筹码。
这会一开就是一天,不是安排职工岗位的事,就是商量如何安排职工住宿的问题等等,一天下来,车轱辘话说了一大堆,解决问题就是不见多大成效。
这不,中午就给了一个小时吃饭的时间,吃完饭后还要回会议室开会。
散会后,南风直接去找邱梅吃饭。
谁知,老丈人为了给邱梅补身子,特意炖了一锅鸡差警卫员给送过来,南风这下有口福了,一口气干掉五个白面馍馍。
“南哥,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邱梅看着狼吞虎咽的南风,有些为难的样子。
“不是说了嘛,咱家的事都你做主。”南风道。
邱梅闻言,俏脸一阵欢喜。
这年头,女人是没什么地位的,往往都是男人的附庸品,难得南风这么尊重她,她打心眼里高兴。
“不是啊,这事关乎到我,我必须要跟你商量一下。”
见邱梅一脸严肃的样子,南风把筷子放下,身子坐正,一脸肃容道:“你说吧,我听着。”
邱梅见状,心里更加的甜蜜了,拉着南风的双手道,
“我爸说,让我辞职,以后不用上班了,让你养我一辈子。”
南风一听,脸色顿时轻松了许多。
“我当是什么事呢,我同意了。”
“南哥,你同意啊?”
邱梅感到意外。
要知道,家里多个人上班,那就多一份挣钱的来路,要不是有特殊情况,没人会无缘无故的辞职的。
“当然了。”南风毫不在乎道:“只要你爸不是把我们拆开就行。”
邱梅红着脸,轻轻地捶了他一下。
“讨厌,你干嘛老是把我爸想的那么坏?”
“我爸说了,以后要全力培养伱,你要是敢不上进,他就拿小皮鞭子抽你。”
说完,邱梅自个儿噗嗤一下就笑了。
“你看看,你看看,还说你爸不坏,都要拿小皮鞭子抽我了。”
“讨厌!不许你这么说我爸。”
邱梅娇嗔的看着他,瞅了瞅没人注意,偷吻了南风一下。
南风一下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邱梅已经缩回去了。
伸着舌头,砸吧砸吧嘴,一脸的遗憾。
“没尝到味。”
邱梅脸色通红,低着头娇嗔:“晚上回家让你尝个够。”
……
还没到下班时候,老丈人就来了。
看到南风的那一刻,就好像抢了他小情人似的,眸子里尽是不善的眼神。
“老郭,你千万别说是来接你女儿的。”南风酸酸道。
说好了晚上斗地主的,人要是被你接走了,他斗个锤子啊。
郭靖身份特殊,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为了不给下面添麻烦,这次他是轻装简行出来的,坐在车子里没下车,透过巴掌宽的窗户,轻蔑的看着南风,幽幽道。
“我不仅是来接我女儿的,而且还是来通知你,梅子从明天开始就不来上班了。”
南风撇撇嘴:“老郭,别太过分,我好歹也是书记,你不能拿豆包不当干粮,梅子辞职这么大的事,我这个书记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替她做主了。”
“书记?”
郭靖透过车窗轻蔑的看着南风:“书记好大的官啊,吓死我了,你信不信……”
“不信。”
还没等郭靖说完,就被南风打断了。
郭靖脸皮抽搐几下,看着南风那副欠揍的模样,他气得牙痒痒。
他还真拿南风没办法,尤其是用撤他的职这事来威胁,更加不管用。
他知道,南风早就不想当这个书记,他倒巴不得自己撤了他。
郭靖用手指着他哆嗦道:“你……你烂泥扶不上墙。”
“你要是敢尥蹶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南风单腿站在那儿,另外一条腿不停地点地,手插裤兜,一副你不服咬我的样子看着他。
“梅子今晚必须跟我回去,我俩都快小半月没在一起了。”
“不行。”郭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等过完这个月再让她回去,还有,你也不要来我家,梅子保胎要紧。”
邱梅刚怀孕,正是保胎的关键时刻,郭靖自然不会让这个混小子折腾自己的闺女,所以,绝对不许南风和邱梅在一起。
“老郭,你过分了啊。”
南风一脸的不情愿。
邱梅是自己的老婆,跟自己的老婆在一起,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这让他有点不爽。
“你咬我啊。”
郭靖一改常态,竟然也学着无赖口气跟他说话。
“你……”
这时候,黄曼丽正好和邱梅下班出来,两人跟南风打过招呼后,就上车了。
郭靖透过窗户瞪了他一眼,然后吩咐司机开车回去。
老丈人走后,南风顿时兴趣缺缺,于是开车回家了。
回到家,把车子停下,就去隔壁院子找赵幺蹭饭。
邱梅不在家,没人给他做饭,他只能每天跟赵楠这边蹭饭。
赵楠正在做饭,还要一会才能做好。
趁着这个空儿,南风去了隔壁贾家一趟。
作为住了几十年的邻居,怎么着也要过去祭拜一下。
贾东旭的照片目前还没挂墙上,摆在里屋一张八仙桌上。
前面一个黝黑的骨灰盒摆在那里,旁边点着两个蜡烛,中间是一个香炉。
贾张氏、秦淮茹以及三个孩子跪在那里守灵。
南风整了整衣服,过去焚上三支香,拜了拜。
把香插在香炉里,看着照片中笑容灿烂的贾东旭,南风此刻的心情非常低沉。
他和贾东旭算半个同龄人,两家人也算是打了半辈子的交道,眼前熟悉的人突然间离去,感到有些失落。
南风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放在香案上。
钱不多,也算是一点心意了。
对着跪在一旁楚楚落泪的秦淮茹道。
“嫂子,节哀。”
秦淮茹俏脸上挂着一行泪珠,闻言,身子一弯。
“疯子,谢了。”
“嫂子,东旭哥不在了,作为邻居的,你看我能帮得上什么,你尽管开口。”
这是场面话,不管作为邻居还是作为厂领导,说出来也算是有面子。
秦淮茹水汪汪的眼睛眨巴几下,硬是……没挤出一滴眼泪。
“疯子,你如果有心的话,就让厂子里给点补助呗。”
南风闻言,愣了一下。
“啊,什么?”
“楠姐,你是叫我吃饭吗?”
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