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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雀舌楼戏班小院里一早就响起咦~啊~的开嗓声。

欧阳邓三人挤在一张炕上东倒西歪,被子都被揉成了麻花团,陆陆续续被吵醒,才感觉身子跟掏空了似的,头痛欲裂,干渴难耐。

欧阳邓最为敏捷,知道起床冲去隔壁找水喝,贾真稍微文弱一些,找了半天才找到掉在地上砸破的眼镜,刚架在鼻梁上,整个世界变成了无数碎片,有些心疼的取下眼镜,靠在墙上愣愣出神。

小胖子柯乐彻底摆烂了,四仰八叉的一动不动,他现在最想的是谁能来给他灌一大碗水。

想着想着,从隔壁回来的欧阳邓还真的端来了两葫芦瓢的甜水,一个递给发愣的贾真,另一个直接给柯乐嘴里灌了进去。

柯乐一口气喝光葫芦瓢里的水,舒服的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肚子,发出咕咕咕的响声:“小凳子,去买只烧鹅来,你柯爷饿了。”

欧阳邓懒得搭理他,贾真却一脚踹在他的身上骂道:“你大爷的,昨天晚上让你帮我放一下眼镜,没让你丢地上,瞧瞧,都碎成什么样了?这可是我花了八块大洋才配的,我实习工资才十二块,一下就去了一大半,我不管啊,你得赔。”

柯乐哎哟一声侧过头看了看贾真手里的碎眼镜,切了一声:“不就是一副破眼镜么,算个球,等秦老板...”

“秦老板什么?难不成你想让秦老板掏钱?你是不是傻,哎,你跑什么,鞋,你忘穿鞋了...”

柯乐本来想说等秦老板在他所在的报社投了广告,拿到提成,一副眼镜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连鞋子都没穿,跟个肉球似的就滚出了雀舌楼后院,一路小跑到街边上拦了黄包车直奔报社而去。

秦海昨天可是答应了整版广告,那可是不少钱,这个月是吃素还是吃肉可就看这一遭了。

柯乐一溜烟没了人影,贾真似乎也想起来了什么事,连忙下炕穿鞋,和欧阳邓打了个招呼,疯一样的冲了出去。

他可是正在实习阶段,上午还有他的两节课,这要是来个旷工,京华大学的教员就别想当了。

两个好兄弟一走,欧阳邓也不好多留,把房间收拾干净,又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才离开雀舌楼。

这次对付宝心堂,欧阳邓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因为老爷子的身份摆在那,他的所作所为属于吃里扒外。

虽说老爷子看不惯那些人,对秦海也是赞赏有加,不管怎么说,这些老人还是很念旧的,关系也摆在那,要是让欧阳浔知道他干了这种事儿,保不齐会把他的腿打断。

刚回到宅院,几天没回家的欧阳邓就被守在门口的老爷子跟逮小鸡儿似的揪着耳朵提进了院子。

欧阳邓哎哎哎直叫唤,心想这回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下不床了。

此时的柯乐打着赤脚满身酒气的冲进了西长安街头上的手帕胡同,新民报社不大,在胡同口临街的一栋两层小楼里。

跟头野猪似的撞进办公室,正在忙碌的十来号人被惊的纷纷停手看向门口。

没人说话,所有人看见柯乐都很纳闷儿,这是唱的哪出戏?

尴尬了半天,柯乐缩了缩脖子,又挥了挥手,一只脚还在另一只脚背上搓了搓:“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你这是迟到了,还是遇见劫匪了?”

“不对啊,你昨晚喝花酒了?一身的酒气,连些都玩不在了?”

“年轻人刚有点成绩就这么浮躁,要不得,得改改!”

“迟不迟到的无所谓,你好歹洗漱干净穿戴整齐啊,这是报社,不是澡堂子。”

“行了行了,你先去买双鞋,再找个澡堂子洗个澡,上午当你请假了。”

见众人都在笑话柯乐,带他的师父也看不下去,嫌弃的挥挥手让其回去收拾好你再来。

柯乐瞅了瞅自己,的确是跟逃难回来一样,有些不好意思道:“师父,那个总编来了吗?”

“你这样子能见总编?还不滚蛋,工作你不想要了?刚还说给你转正来着,快回去,有什么事儿下午来了再说。”

柯乐的师父起身来到门口,推着他就往外走,柯乐哎哎了两声挡住了师父,兴奋道:“师父,我拉到了广告,我拉到了广告。”

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他一个实习记者能拉到什么广告?

就连他师父都不信,拉着他就往外走,还说别不是没睡醒还在做梦,新民报这样的小报社,想拉到一个广告有多难大家都知道。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还不明白打广告意思,除了少数洋品牌会打广告,就算有人理解广告的作用,也不会在他们这种小报上刊登广告。

见大家都不相信自己,柯乐用手撑在门口扯着嗓子给师父说:“师父师父,您先听我说完,我真的拉到了广告,还是整版广告,真的,我没胡说。”

柯乐此言一出,一楼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要是柯乐说一个寻物启事之类的小广告也许还有人信,整版的广告,别说他们新民报了,就是晨报那些大报纸也没出现过整版的广告先例。

“柯乐你别不是还醉着吧,你是要笑死我啊哈哈哈...”

“整版广告,你知道整版广告代表什么吗?”

“你这小孩儿,名字取的真好,的确挺可乐的。”

可能是一楼的动静太大,二楼的总编端着茶杯忽然出现在了楼梯上,众人见状立马闭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假装工作。

柯乐的师父一副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完蛋了的表情。

“你说有人想在咱们报社投整版广告?”一身西装的总编表情有些严肃的问道。

终于见着了总编,柯乐点头如小鸡啄米:“总编总编,真的,东四大街的雀舌楼老板已经答应我了,他说的要整版广告。”

“雀舌楼?”总编好像听过,却忘记在哪听过,一时想不起来,皱着眉头捧着茶杯陷入了沉思。

柯乐的师父见总编一下子没想起来,提醒道:“总编,就是那个设局坑掉常家班的雀舌楼啊。”

“那个地方啊,我记起来了,好像是一群混江湖的,常家班那件事我听人说起过,难怪这么熟,这样的人也懂广告?这些江湖人我们可得罪不起,柯乐你不是被骗了吧。”

柯乐嘴笨,感觉现在给他十张嘴都解释不清,宝心堂的事他又不能说,恩恩额啊啊了半天一着急吹了个牛逼:“我昨天就跟雀舌楼老板吃了饭,他说不仅要投整版广告,还要连续头一个月,总编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跟我去当面对质!”

柯乐说的掷地有声,开口就是一个月的整版广告,吓的总编手一滑,差点没握住茶杯。

也不管撒了一楼梯的茶水,总编声音有些微颤的问道:“多...多少天?”

“连续一个月!”柯乐把心一横,大话吹出去了,死就死。

“好,我先走就跟你去,你要是没骗我,回来就让你当小组长,要是敢骗我,京师的报社你可就再没机会进了。”

柯乐心里发虚,这相当于把他的职业生涯赌上了。

磕磕巴巴了好一会儿不敢答应,总比看见柯乐露怯,用手指点了点他批评道:“年轻人,别说大话,不要以为抓到了宝心堂这个大新闻就飘上了天,做人要踏实,特别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实事求是是必须要遵守的。”

柯乐看了看用眼神阻拦自己的师父,又看了看旁边看笑话的同事,感觉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很不爽,柯乐也知道刚刚吹了牛,但这个时候认怂,以后还怎么能抬得起头?

一咬牙,心一横,唰的抬起高昂的头,坚定的看向楼梯上的主编,铿锵有力道:“我要说假话,下午就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