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突然抛出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纳兰婉晴完全没搞懂是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秦海,想了想:“还是先听好消息吧。”
秦海把烤肉从炭火的正上方转移到一侧,用一把锋利的蒙古割肉刀小心的片着肉。
烤山羊有些烫手,烫的秦海把大拇指放在嘴里猛嘬了几口,样子有些滑稽,也有几分傻傻的可爱。
重新开始割肉,秦海双手的动作变得更仔细更小心了一些。
“好消息是东洋人死了百余人,伤了不少。”
纳兰婉晴闻言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坏消息呢?”
“纳兰部男人全部战死,老幼妇孺被屠戮殆尽。”
“啊...?那...那可是几千人...老族长他们...我不信...你骗我的对不对?”
纳兰婉晴的声音明显颤抖起来,不敢相信秦海所说的那句话,怎么可能会这样,一千多纳兰勇士那可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秦海没有回答她的疑惑,只是自顾自的把切下来的肉放在一个盘子里,然后给另一个空盘子里放置一些辣椒之类的粉末。
终于被馋醒的婉宁睁开眼嗅了嗅鼻子,擦干嘴角的口水,想要侧身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痛。
“别乱动,已经给你弄好了,只能吃这么多,不要贪嘴。”
秦海很温暖的笑着,把装着十几片肉和佐料的盘子放在了婉宁的床下,这样她伸手就能自己拿到肉片。
学着秦海蘸了蘸佐料,本想狼吞虎咽,看见姐姐坐在床边手上没有肉,推了推盘子道:“阿姐你也吃,秦大哥烤的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肉了,你快尝尝。”
此时的纳兰婉晴哪里还吃的下,脑瓜子嗡嗡的,根本接受不了全村被屠的事实。
见妹妹天真烂漫,也不好让她跟着自己一起陷入复杂的状态,强装笑颜打趣道:“这可是你秦大哥亲自给你烤的,快吃吧,一会儿我自己动手。”
婉宁也不和姐姐客套,一双眼睛笑成了弯月牙,吧唧吧唧的开始享受着美味。
秦海倒是没有厚此薄彼,第二盘肉片好之后送到了纳兰婉晴的床边,同样叮嘱道:“不能贪嘴。”
纳兰婉晴接过肉盘,看着盘子里摆放整齐的肉片,一点食欲都没有。
要不是妹妹一直在旁边催促,纳兰婉晴这会儿是下不去口的。
勉强吃了三片肉,见妹妹的盘子早已空了,还眼巴巴的瞅着自己,也不管秦海刚刚的叮嘱,直接把肉盘放在了妹妹床边。
秦海看在眼里却没阻止,只是不会再给婉宁片肉了吃了,既然纳兰婉晴吃不下,他也没再多劝,一口酒,一口肉,自顾自的开始享受美味。
“我想去外面透透气。”纳兰婉晴披上貂皮,吃力的站了起来,身上虽然疼痛无比,也无法比得上她此时内心里的痛。
秦海点点头说了句“别太久”,也不看婉晴,一边吃着肉,一边逗着馋嘴的纳兰婉宁。
“秦大哥,再让我吃一点行不行?”
“不行,你今天已经过量了。”
“三片,就三片肉好不好?”
“没的商量。”
“一片,就一片,我要最肥的那片。”
“我劝你还是别想了,等会儿该吃药了。”
“呜~我好饿...”
“吃完药就睡吧,睡着了就不会饿了,忍几天,等伤好了再吃。”
“不行,你偷看了我的身子,还上手摸过,萨满嬷嬷说你这样子对我就得娶我,我知道你是救我,所以不为难你,让我吃饱行不行?不然我就缠着你一辈子。”
“你缠着我也不会娶你,黄毛丫头,你懂个啥?”
“谁说我不懂了,姐姐压箱底的书我可是都看过...”
“....”
“....”
好不容易瘸着腿走到洞口,起初听见秦海和妹妹的对话,心里多少有些温暖。
哪知道那个死丫头口无遮拦说出了偷看过她珍藏的那本御帝秘术,那可是额娘传下来的东西,说是祖祖辈辈的女子在出嫁前逗得学习书中的内容。
她也只是偷摸着大致看过两次,一次是第一次拿到这本书的时候,第二次是得之自己订了婚的当天晚上。
没想到藏的那么隐秘,还是会被古灵精怪的妹妹给找到,刚刚的那句话,惊的她脚下一软,差点摔跤,要不是伸手就能摸到洞壁,怕是会出大丑。
气氛只是尴尬了半分钟,秦海就把话题拉到了其他事情上。
吃了肉,喝了一些温水,婉宁精神头十足,便和秦海叽哩哇啦的说说笑笑。
站在洞口的纳兰婉晴原本杂乱不堪悲恸至极的心情也被妹妹的笑声融化了不少。
抬头从峡谷的缝隙看向深邃的夜空,若隐若现的能看见一些星星点点。
纳兰婉晴感觉心里好受了一些,如果族人真的被屠杀殆尽,她再悲痛也是无济于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妹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再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而这个秦海,好像的确如妹妹所说的那样,并不是坏人,起码对待婉宁时不是坏人,反倒像是一个温暖的大哥哥。
若是秦海能够带给妹妹幸福,让她就这样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就算秦海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那又怎样?
至于秦海是为了湖底那些东西而来,她也想通了,一方面秦海是老王爷派来的,身份应该不差。
就算秦海是私下里想要独吞湖里的东西,根本没有老王爷的授意,她也管不着那么多,族人都死光了,那批东西肯定会落入东洋人的手里。
能够被秦海所得,总比被敌人抢走更容易让人接受,关键是上千勇士都对付不了那些东洋人,他一个瞎子,就算身上的功夫再厉害,等赢得了那些枪炮吗?
如果秦海真能杀光那些东洋人,替族人们报仇,那些东西不管是金银也好宝藏也好,都可以送给秦海。
她现在唯一所想的,除了妹妹的未来,再就是自己该如何自处。
没羞没躁的缠着秦海娶自己?她似乎做不出来。
死皮赖脸的跟着秦海和妹妹?好像也非常的别扭,一想到和妹妹一起服侍秦海,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虽说自古姐妹同嫁一夫的事情极其常见,在贵族里更是普遍,但到了自己身上,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就算可以,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人活一世,亲人尽失,苟活一辈子吗?扪心自问,她知道自己心有不甘。
可自己一个女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怀着这个疑问,婉晴痴痴的看着夜空出神。
仿佛那漆黑的苍穹之中,藏着她想要的答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