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木雕红色的心形背景上,
穿着黑色小西装的萧危趴在心顶上,托着腮看向下面的两人,
左边的萧祁霆也是一身黑色西装,俊美出尘的脸雕刻得入木三分,
而他手牵着的,那个一身白色婚纱的女人——
瞎子都看得出来,那根本就不是她!
“小危,你不是说,雕刻的我们一家三口吗?
这个穿婚纱的哪里是我?分明就是景穗啊!”
洛心绾极力控制住火气,装出一副惊讶又伤心的模样。
看着这只木雕,萧祁霆眉头轻蹙。
突然想到,他和景穗结婚五年,她从来都没有穿过婚纱。
他第一次看她穿婚纱,竟然还是萧危的手办。
萧危摊了摊小手,
“我是说要做一个,我们一家三口的雕像!但是跟洛心绾你有什么关系啊?”
洛心绾气得脸都变了形!
她一把拉过萧危,忍无可忍的道,
“萧危,你是不是被脑袋里那颗瘤压住了哪根神经,脑子都变得不正常了!
成天喊别人妈妈!我才是你妈妈啊!景穗她只是你爸爸的前妻!
他们已经离婚了!她连你后妈都算不上!
你雕这么个东西摆在你爸爸办公室桌上,这不是诚心给他添堵么!”
萧危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转身扯着萧祁霆的白大褂,乌黑的大眼睛幽幽的看向他,
“爸爸你听,她说话的口气像是我的亲生妈妈吗?
会有妈妈非但不心疼自己的宝贝生病了,还骂他是个脑子有病的小傻缺,精神有问题的小脑残吗?”
洛心绾:……
她什么时候说他脑子有病,是傻缺和脑残了!
祁霆哥就在跟前呢!这个小坏蛋就在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扭曲事实!
萧危皱着眉头继续道,
“爸爸,之前我在妈妈家里的时候,妈妈知道我脑袋里有一颗小鹅卵石以后,虽然当时她什么都没说。
但是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妈妈说让我不要害怕,她说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一定会治好我的!”
萧祁霆眸底划过一道意外的光。
他以为景穗一直都是排斥、介意,甚至是厌恶萧危的。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跟萧危这么说?
洛心绾气恼的反驳他,
“她那都是装的!她恨你还来不及!恨不得你这个私生子死了才好呢!怎么可能真的希望你爸爸治好你!”
萧危小脸一垮,委屈巴巴的道,
“爸——爸!她咒我!”
洛心绾:???
萧祁霆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把木雕手办放在桌上后眸色清寒的看向洛心绾,
“心绾,萧危是萧氏未来的继承人,他需要一个有素养有内涵的母亲,从小陪伴和教育他。
就算你没有这个能力。也该知道什么话可以当着孩子的面,什么话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
洛心绾指甲死死的抠进手心里!
祁霆哥说她没有教育孩子的能力,好歹她的学历也是本科!景穗那个村姑还是个乡下文盲呢!
她蓦地眼圈一红,晶莹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
“对不起祁霆哥,我只是听到自己当年生了一天一夜,
几乎丢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孩子叫着别人妈妈,我心里好难过……”
洛心绾脸色苍白,嘴唇抖得不成样子,
“当年我生下小危后因为产后抑郁,自杀过好几次都被家里救回来了。
后来他们把我送去医院治疗,我没法亲自照顾刚出生的小危,几乎每天都是看着他的照片,才挺过那几年的。
是我这个妈妈做的不称职,没能陪伴他长大,现在他不认我这个妈妈,我也不会真的怪他……”
看到洛心绾伤心的捂着脸哭泣时,手腕上一条条斑驳的伤口时,萧祁霆凝起眉心,心头涌上一丝愧疚。
“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为了生小危你经受了那么多罪,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他从桌上抽了纸巾,帮洛心绾擦去眼泪。她红着眼睛靠在他身上,哑着嗓子的趁机提出,
“祁霆哥,既然你已经跟景穗离婚了,你什么时候把我和儿子接回萧家住?
家里平时只有我和小危两个人,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害怕会有坏人进来。
只有跟祁霆哥你住在一起,我才有安全感。”
萧危没兴趣看洛心绾表演才艺,看到萧祁霆办公室的电脑,乖巧的问道,
“爸爸,我可以用你的电脑看一会动画片吗?”
萧祁霆‘嗯’了一声,
“可以,去看吧。”
“耶!爸爸最好了!”
小家伙挪着屁股的坐上转椅,熟练的把电脑开机。
刚才被萧危打断了没得到萧祁霆的回应,洛心绾咬着唇瓣不满的摇起了他的胳膊,
“祁霆哥,”
男人眉心轻蹙,思忖道,
“奶奶从醒了就一直派人盯着民政局,离婚协议书我还没来得及递交过去。
我想等奶奶病情再稳定一下,就去把离婚证拿回来,再名正言顺的把你们接回来。
你和萧危住的地方有佣人,小区的治安也很严,不会有什么坏人的。
要是还害怕的话,我叫几个保镖过去保护你们。”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洛心绾决定再忍一忍!
“不用麻烦了找保镖了,反正我们也在那里住不了几天了。
只要想到我们一家很快就可以团圆,再也不分开了,
之前我受过的那些苦,全都变得不算什么了。”
依偎在他的怀里,看到他手腕上那串从不离身的佛珠手串,洛心绾好奇的伸出手,
“这串佛珠可真好看,外面就像过了一层黑亮的油脂。
这是什么材质的?味道好香啊!”
萧祁霆抬了抬胳膊,下意识的躲开了她的触碰,薄唇淡然道,
“是奇楠沉香。沉香平日最怕遇到汗渍和化妆品。
这种贴身戴的佛珠,最好不要让外人碰到。不然会把霉运过给自己。”
洛心绾一脸尴尬。
萧祁霆的表情,就好像她会把传染病过给他一样!
“一般都是信佛的人才戴佛珠手串的吧?祁霆哥你是医生,还信这种啊?”
男人墨眸暗了下。
想起那个单薄的身影,在生产过后身体还虚弱的情况下从寺庙的每一层台阶,固执又虔诚的磕头跪拜,
只求他们去世的那个孩子可以不在地下受苦,往生极乐。
如果有可能,下一次投胎的时候还做他们的孩子。
寺庙的大师被她感动,便送了她这条收珍藏的沉香手串。
让她平静心安,放下一切。
因为她虚弱的身体不能戴沉香,他便一直替她戴着。
他不信佛。
只是不想再看到她伤心。
……
见萧祁霆薄唇紧抿的不搭理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心绾拿起放在桌上的木雕手办,
“祁霆哥,这上面的人也不是我,你和景穗都离婚了,把它摆在这也不合适。
为了避免小危看到伤心,等会我走时把它拿去丢了吧。”
萧祁霆从她手上拿了去,
“不管怎么说都是萧危的心意,放着吧。”
说着他拿着木雕走到资料柜旁,用钥匙打开其中一个柜子后放了进去。
柜子就在电脑旁边,萧祁霆没听到动画片的声音,
一回头就看到萧危煞白着张小脸,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
“完了完了!这下死翘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