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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光武纪事 > 第430章 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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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政表示自己想去皇城看看新帝登基,珈泽婴沉吟片刻表示自己想和他同去。刘政却轻轻的摇头表示自己去去就来,不必师尊相陪。珈泽婴心中隐隐感觉不安,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强迫。

同刘政一起离开姑射山的,还有珈思逸。他以置办采买还缺少的一些婚礼用品为由,跟刘政一前一后离开了。两人看似以完全不相干的理由,去了两个不同的地方。

金陵城,秦淮河上一座画舫。

“思逸师兄,那边的人有准信了吗”?

刘政拿起一个白玉酒壶,为对面的珈思逸斟了一杯酒:“事到如今我们已无路可退了,那边的人若是还不信我袖手旁观的话,届时我便只有拼个玉石俱焚了”。

珈思逸伸出手,却没有端起酒杯,而是直直的握住了刘政的手腕。

“阿政,无论他们选择如何,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刘政闻言低垂着眼眸,微笑不语。

沉默片刻后,珈思逸再次开口道:“跟我走吧”。

珈思逸豁然起身,他激动的将刘政的手腕拉向自己,眼神炽热:“跟我走吧阿政,现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掉,我带你回去之后,他们找不到我们的”。

刘政依然在笑,可那笑容十分冷,仿佛万年不曾消融的坚冰。

“逃吗”?

刘政将手中的酒壶一饮而尽,自嘲的笑出了声:“又要逃吗”?

“我逃得掉吗”?

刘政抬起眼眸,似询问又似质问的看着珈思逸,问道:“少昊当初逃了……可他逃掉了吗”?

刘政歪过头,嘲弄的神色愈发浓重,他咬了咬后槽牙自言自语道:“少昊倒是不想争只想逃,可他最后还不是落得个不得好死”。

珈思逸闻言脸色陡然煞白,他紧抿着的唇线微微发抖,可却发不出声音。

“无论生死,这次我只想要回我应有的尊严”。

“天潢贵胄的神明之主,即便是死,也不该再被卑贱的人族所践踏,不是吗”?

刘政说完不等珈思逸回答,便自顾自的转身坐在红泥小火炉旁温着另一壶新酒,看着火炉中被烧的噼啪作响的通红木炭。木炭原本是黑色的,被燃烧至红色是代表着已经到了最炙热的时候,这一刻是最热的。

而后,温度便会慢慢冷却下来,最终化为一堆灰烬。

刘政看着碳火出神,不禁有些哑然:爱真的是捉摸不透的东西,它即是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铠甲和兵刃,无坚不摧,一往无前。

可是爱也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不知不觉就能被消磨殆尽。

爱也好,恨也罢,一切已然即将走到尽头,就像薪火即将燃尽。

往事如烟,灰飞烟灭……

沉默良久的珈思逸终于动了,他朝着刘政走了过去,缓缓的将手覆在了对方肩头,声音狠厉怨毒至极:“这一次,一定会是他不得好死”。

帝都,皇城。

所有帝王的登基大典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繁文缛节,身着衮服的帝王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各种仪式和典仪。各色文武百官神色庄严肃穆低头垂首,唱礼的宦官声音嘹亮,一声声的鞭子声响彻皇城。

刘政隐没着身形,站在红墙黄瓦的的屋顶上,静静地看着这位和自己早已互不相识的后世子孙,这位年轻稚嫩的新帝王。

欣帝看起来十分的瘦弱,白色到近乎苍白的皮肤被沉重龙冕和繁复的衮服层层包裹,似乎要压的他透不过气来。他眼神肃穆神情乖觉,时不时的偷瞄身旁的王皇后以及下首百官之首的大司马,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和惊慌,继而便又亦步亦趋的跟着礼部官员完成各种仪式,仿佛一只提线的木偶。

人潮之中,有得意洋洋者亦有眉头紧锁者,各怀心思的同时保持了缄默。

刘政蹙了蹙眉,看着这位欣帝如此纤细羸弱的模样,这样的帝王真的可以挡住未来的腥风血雨吗?真的可以庇佑自己的子民吗?真的还会有半分人皇血脉的风采吗?

此时刘政不自觉的又想起了远在随州的刘庄,那位他亲自教养了十年的汉东王世子,王者之星命格之人,似乎才是如今的天下需要的帝王,才是人族可以依仗的希望。

刘政不自觉的摩挲着手中的剑柄,他脑中刚刚冒出一个近乎荒诞的念头,如果此刻他将正在举行大典的欣帝掳走,刘庄是否就可以成为下一任的帝王?

踌躇片刻后,刘政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即将推动命运的齿轮,之后会发生什么,无人再可知晓。无论是欣帝的命运,还是华夏王朝的命运,亦或者是整个人族的命运。

刘政回到姑射山的时候,珈泽婴已经睡着了。

刘政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看着被褥中熟睡的承影仙君,他鸦羽般的长睫低垂着,那张皮相骨相俱佳的脸上,写满了纯良无害。珈泽婴满头秀发随意的散乱开来,带着竹梅寒香的青丝几乎铺满了青花瓷枕,慵懒又妩媚。

刘政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珈泽婴昳丽的睡颜,昔日过往在脑中呼啸而过,如移镜换影,缀满了数千年的爱恨情仇,似乎都消融于月尽星落,日移岁苍。

良久后,刘政释然一笑,前世那地狱般的景象不过都已是一场再也不会做的噩梦。

即将要跌入噩梦的人,是你。

而我,则是地狱中鲜血淋漓爬回的恶鬼,负责将你拖入地狱。

刘政伸手捏起熟睡中人的下巴,几乎轻佻的审视着这张惑乱人心的脸庞,片刻后刘政眼神阴鸷,指尖开始微微用力。粗鲁的行为让熟睡的珈泽婴豁然睁开了双眼,他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刘政,刚欲开口就见对方压力过来。

“阿政……”,珈泽婴刚想开口唇舌便被堵住,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片刻后,纱影重重的帷幔中传出几声低语。

“阿政你这是……”?

“我要你”。

“那我化……”。

“不,我就要这样的你”。

屋内迤逦却不温柔,明明是鱼水之欢的事,却仿佛是在执行某种刑罚。

唯有清风翻动纸笺,墨香萦绕,只有晚风吹落书案上宣纸的声音。

喑哑而沉缓,如同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