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镖局,厅前。
一个侍女从大厅里跑出来,面带惊慌之色,道:“老爷,您快进去吧,里面那两位吵得厉害,怕是要打起来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
陆大通加快脚步,走进大厅,温如玉等三人跟在后面,进厅一看,见里面已有十七八人,有男有女,其中两个男子正站在厅心,扯着嗓子问候对方双亲。
陆大通急忙上前将两人拉开,摁回座位上,这才为温如玉等人一一引见,这些人名字绰号一个比一个响,什么“剑斩昆仑”、“脚踢泰山”,“气吞东海”之类,但温如玉一个都不认识,甚至连听都没听过,不过他还是报以微笑,一一回应。
在马无贼的热情问候之下,陆大通刻意为他准备了一间房,又令大厨为他炒几个菜,送上几坛热酒,先让他解解馋。
妙清不是厅内唯一的女子,但却是最惹人眼目的那一个,时不时有男子上来搭话,不过都被她给呛了回去,之后也没人敢来惹她,只有几位女子来找她说话,她也只是勉强敷衍几句。
温如玉在江湖上很有名望,为人又随和,自然格外受人欢迎,在座的诸位纷纷上前,想与这位青年俊杰结交,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趁机搭上云隐门这层关系,毕竟温如玉早已被内定为下一届掌门人,这个消息早已传遍江湖。
云隐门在江湖上算是顶尖势力之一,虽然近年变故较多,也流传出一些不好的传闻,但云隐门在江湖上的地位从未动摇过,悠久的传承和底蕴,依旧让得不少青年才俊想拜在云门山下。
陆大通见温如玉这般受人欢迎,不由暗暗点头,看来他的确没有找错人。
在大通镖局斜对街一家客栈三楼,云天行独坐窗沿,背依红木窗框,一腿垂在内室,一腿踩在窗沿上,这个姿势是从樊三娘那里学来的,不过樊三娘坐的是四角桌,而他坐的却是三楼窗台。
下面街道上人来人往,杂语叫喊从未停歇,云天行一手执剑,不断凌空虚刺,楼檐上挂着一只水色风铃,每当剑锋从旁擦过,都会发出叮铃脆响。
这里风清景美,最重要的是能看到大通镖局的宅院轮廓,以及周边街巷的人员流动,云天行一直在留意大通镖局,看看有什么可疑人进出,但从温如玉他们进门,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再出来过。
“这个陆大通到底在搞什么鬼?”
云天行摇了摇头,这里景色虽好,但一直盯着看,总会有些无聊,他只好拿剑逗风铃玩,一剑刺出,剑风激得风铃叮铃直响,出剑收剑,持续不断,风铃一直在响个不停。
“喂,楼上的,能不能把你那破铃铛摘了!再响一次,老子上去扒了你的皮!”
云天行歪身往下一瞧,见二楼有一人赤裸上身,正从窗口探出头来往上望,刚才喊话的就是他,云天行见对方张口便骂,实在没什么好感,笑了笑,道:“这风铃又不是我的,随便给人摘了,是要赔钱的。”
那人往上一指,喝道:“你尽管摘,钱老子来赔。”
“怎么了?”阿笙走到窗边,往下瞧了瞧。
云天行道:“一个疯子,不用理他。”说着,又刺了一剑,叮铃声再次响起。
“你这小王八蛋还敲!”那人瞪着双眼,又是往上一指。
这人开口便骂,一口一个老子,云天行最看不惯这种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人,他越骂,云天行越敲,以前只是刺,借着剑风吹响风铃,现在直接拿剑当钟锤,把风铃当钟使了。
“小王八蛋,你给我等着!”那人的脑袋缩了回去,不一会,又探了出来,这次一共出来两个脑袋,一男一女,云天行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人这么火大。
这间客栈地理位置优越,尤以景色宜人而闻名,因此就成为众多纨绔子弟和美女佳人的幽会场所,那住店的价格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而且楼层越往上价格越高,就这间房,就足足花了他十两银子,这对普通人家来说,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在他当奴仆时,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花十两银子开一间房,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只有这间房的窗口正对大通镖局。
就在昨晚,逸清尘告诉他一个秘密,那“爬树心法”其实是云隐门的轻功步法“逍遥游”,云天行并不惊讶,他当时就感觉到那口诀不同凡响,只是当时逸清尘并未点破,他虽然学会了,却总是时灵时不灵,昨晚在温如玉的亲自指点下,他才领悟到“逍遥游”要旨,如今施展起来,绝对非同以往,就算现在对上李延东,他也有必胜的把握。
云天行进步如此飞速,《剑意篇》固然重要,逸清尘和温如玉也帮他很多,他很想报答,但眼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能不能帮上忙还未可知。
“喂,楼上的小王八蛋,你还敲!信不信我现在就上去扒了你的皮!”二楼那人还在骂,他身旁那女子也在骂,只不过声音被那男子盖住了,看她狰狞的表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云天行道:“你要扒我的皮,尽管上来便是,我就坐在这里等你。”
“有种你下来!王八养的东西,你爹没教你怎么做人吗,没教养的狗东西!”那人越骂越狠,就连下面行走的路人都在仰着脖子看热闹。
阿笙沉着脸,道:“我下去教训他!”
“你呆在这里,我去!”
云天行一抬腿,整个人从窗口滑了下去,下面那俩人还以为他要跳楼,生怕砸到自己,赶紧往回缩头,嘭的一声,眼前灰瓦飞溅,两人睁大了眼,只见楼上那人正扛着剑,站在窗外的飞檐上。
“你要扒我的皮?”云天行扛着剑,走上窗台,遮住半屋亮光。
“你……”那人指着云天行,不断往后倒退,那女子吓得连滚带爬,又钻回到被窝里,缩在墙角,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