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和钟婉笙一同出了房门,这刚一出来,就隐约听到有打斗声,两人对望一眼,一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穿过别馆侧边的绿荫小径,来到前堂院中,只见四人正在围攻一个道姑,云天行只认得其中一个叫孟平,曾经跟随温如玉去过落梅山庄,其他三个在别馆里见过,却不知姓名。
四人各挺长剑,将那道姑围在中央,边游走边进招,从四人攻守间的配合来看,显然用上了某种阵法,纵是如此,仍被那道姑给逼得手忙脚乱。
云天行见此状况,颇感讶异,一时竟愣在原地,不知该帮忙还是该劝架,他凝神打量那道姑,她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一袭淡黄衣衫,长袖舞动如水,单从衣着打扮来看与寻常女子无异,只是头上挽起的发髻和她手中的银丝拂尘暴露了她的身份,却不知她为何会来这里闹事。
“让温如玉出来见我!”
“哼,你这道士好不讲理,都说温师兄出门去了,你非说我们欺瞒你,我看你就是故意来闹事的,诸位师弟,随我一同将这蛮道士拿下!”孟平手舞长剑,面带怒色,左脸上还挂着几条又细又长的红印,显是被拂尘抽到脸了。
“你这嘴上没毛的小子,看招!”
那道姑猛地纵身向孟平扑去,空中长袖一舞,将两侧攻来的长剑格开,掌中拂尘抖转,银丝如缕,盘圆而进,顿时将孟平的长剑缠住半截,跟着往回一拉,长剑脱手飞出,“夺”的一声,斜插进房前红木顶梁柱上,剑尾兀自震颤。
孟平长剑被夺,脸色微变,忙将握剑的姿势化为掌形,凌空转身,呼的一掌击出。
“八极巽风掌?”
云天行见孟平这套掌法有几分面熟,随后想起杨离也曾用过,当初杨离就凭此掌法,将李家护院打昏过去。
那道姑冷笑一声,道:“看你云隐门的掌法厉害,还是我龙虎山的指法强!”跟着左手平伸二指,随即回曲,以双指关节撞向孟平打来的掌心。
“寅虎!”
双方招数一经接触,孟平脸色骤变,闷哼一声,倒摔出去,眼见就要跌进花丛里,忽觉背心一股劲力传来,竟将他给接了下来。
“孟平师兄,没事吧?”云天行望着道姑,话却是对孟平说的。
那道姑见云天行接住孟平,嘴角扬起一丝微笑,道:“你就是温如玉?似乎比想象中小了点。”
云天行见她认错了人,也不拆穿,笑道:“你是何人?”
“我是谁你先别问,先让我试试你的功夫,看你是不是徒有虚名!”那道姑拂尘一挥,迎面向云天行打来,这一招来势极快。
云天行身形一晃,竟已绕到她身侧,“呛”的一声,剑光倾泻而出:“试试这一招。”
这是他刚在空灵境界中领悟到的,威力大小尚且不知,这道姑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并无伤人之心,不然刚才那一招,孟平绝对吃不消,如此正好拿她来试招,即使失败了,也不至于被她杀死。
此招一出,那道姑只见眼前银光遍布,他的剑竟然变得虚幻起来,仿佛要消失一般,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怎样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种怪招还是第一次见,她不敢盲目硬接,立刻闪身避开,跟着拂尘横扫而来。
“再试试这招!”
云天行不接她拂尘,闪身避开,倏地一剑刺向她小腹,那道姑见他如此鲁莽,心中暗笑,拂尘一收,随即向他剑身卷去,拂尘银丝犹如千万条细蛇,顿时将半个剑身裹住,刚要用力回拉,那剑身竟然又变虚幻了,或者本就是一道残影,就在这时,一道剑风突然向她肩头袭来,那道姑脸色微变,左手移到自己右肩位置,屈指一弹。
“叮——”
“被发现了!”
云天行连忙抽身后撤,刚才进入空灵境界,他一共领悟到两招,能想到这两招还要多亏李延东,他的环首刀能转出九条刀影,隐藏环首刀的本体,他自己结合《剑意篇》勉强创出这两招隐藏剑身的招式,第二招险些得手,靠的便是这个。
“好诡诈的招数,为什么要退?”
女道士足下轻点,又欺身上前,拂尘一抖,内力到处,张牙舞爪的银丝顿时变得僵硬起来,仿佛一个须眉戟张的怒汉迎面撞来。
云天行凝神屏气,新招尚不成熟,既然已被她识破,再想出奇制胜就难了,当下使出自己惯用的“穿花点叶剑法”,绕过拂尘,本想刺她右手,谁知她手腕一抖,那“怒汉的脸”又从一侧撞上了剑身。
“不好!”
“不藏了?”
那道姑向云天行投来动人一笑,用力一拉,“夺”的一声,房前顶梁柱上又多了一柄剑。
云天行倒退三步,连摇双手,笑道:“我不是温如玉,你找错人了!”
“我早知道你不是,不过,还是该打!”那道姑扬起拂尘,又向云天行抽去,云天行现在手无寸铁,唯一能做的只有逃了,回头向孟平喊了一句:“孟平师兄,快来救我!”拔腿就逃。
孟平捂住眼睛,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天行兄弟,不是我不救你,这位道姑实在厉害,我们联手都胜不了她,还是等温师兄回来,再做定夺吧。”他见云天行已经消失在院墙那边,又提高嗓门,喊道:“你往东门那边跑,那边有马厩,你先出去躲一阵子再回来。”
“孟平师兄,你不仗义啊!”
云天行的声音已远去,钟婉笙强忍笑意,这道姑并无伤人之意,她也不去帮忙,心想:“谁让你见人家漂亮就动歪心思了,教训一下也好。”
这真要说起来,云天行还真是冤,明明是那道姑认错了人,他不过想借机试试新招,哪有见人家漂亮就动歪念头这回事。
孟平将钉在柱子上的两柄剑取下,将“白钰剑”交给钟婉笙,道:“麻烦钟姑娘转交给天行兄弟,我去瞧瞧温师兄他们回来没有。”
孟平一走,那三位云隐门弟子也随着走了,钟婉笙望着两人消失的拱门,喃喃道:“他不会真骑马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