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还活着!”
赵姑娘玉手掩口,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讶和欣喜。
她眼睁睁看着霍仲在他身上打了七拳,用的还是无双门的不传之秘——八劲拳,而他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玉面修罗道:“我活着,你很失望?”
赵姑娘使劲摇头,道:“我没有,我没有,我很替先生高兴。”
玉面修罗道:“斟酒。”
赵姑娘忙倒了半杯酒递过去,玉面修罗接过凤杯一看,只有半杯,心下不乐,道:“你就不能给我斟满啊!”
赵姑娘微笑道:“先生还要与不二先生决斗,不能多饮。”
不二先生怨毒地瞥了赵姑娘一眼,已在心里盘算好了让她生不如死的法子,冷哼了一声,走到霍仲身旁,正想质问为什么要留手,却见他肤色暗红,七窍流血,目光无神,虽然仍保持着打出第七拳时的姿势,但其实已经死了。
不二先生面露惊疑之色,暗想:“霍老这副死相,分明是被八劲拳打死的。刚才他的拳头明明已经打在了玉面修罗身上,暗劲也应该在他身上叠加才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玉面修罗道:“看来是我赢了,不二先生。”
不二先生冷着脸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刚才霍老明明结结实实打了你七拳,七层暗劲都应该叠在你体内才对,为什么死的却是霍老?”
玉面修罗道:“霍老先生年纪大了,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刚才那一耳光就没打准,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还非要怪到我头上,现在用八劲拳把自己给震死了,可不能再怪我了吧。”
赵姑娘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二先生怒喝道:“你笑什么!”
赵姑娘慌忙垂下头,不敢回话。
玉面修罗道:“不二先生说一不二,吃热狗屎的事儿……”
不二先生心想:“刚才我已当众发过毒誓,如果不吃,就等于背信违誓,今后谁还信服我?忍辱吃了,不过是遭一时的耻笑,但却能维续我不二先生的名号。罢了,暂且咽下这口气,谁叫我倒霉呢。等我把玉面修罗打个半死,再拿狗屎噎死他就是。”口里喊道:“去牵狗来!”
为了节约时间,一共牵来了七只狗,每一只都由一个人牵着。
早有人把桌上的大鱼大肉端到这七只狗的前面,任由它们放开了吃。
每一只狗都在奋力地吃,好似根本不知饥饱。
如果狗会像人类这样思考的话,也许它们会想:“这些‘好心人‘’为什么要拿大鱼大肉给我们吃?”它们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好心人”只是需要一坨热狗屎而已。
这座大宅外面,有成千上万的饥民,连一口饭都没得吃,而这座大宅里的狗却在吃大鱼大肉,而且还要撑到拉狗屎,真真是人不如狗啊。
玉面修罗看着七狗竞食,微笑道:“不二先生觉得哪一只狗与你缘分最深?”
不二先生的脸色难看至极,无论谁都看得出,这时候问他这种问题,无疑是在找死。
玉面修罗不但问,而且还要追问,又道:“不二先生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要是实在吃不下,改天再吃也一样。”
不二先生转过头,用一双满含杀意的眼睛死死瞪着玉面修罗,咬牙道:“玉面修罗,你死定了!”
一只喜欢摇尾巴的土狗十分争气,在吃了不知多少鸡鸭鱼肉后,终于拉出了一坨狗屎,近处的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不二先生请了,我为你伴奏。”
玉面修罗将凤杯交给赵姑娘,抽出别在腰间的白玉笛,横在嘴边,等待不二先生对狗屎下嘴。
一个手执狼牙棒的汉子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大声道:“当家的,何必受这等羞辱,咱们大伙儿一起上,把这玉面修罗剁……剁……”
他的话尚未说完,不二先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完了热狗屎,抬袖抹干净嘴,大步向演武厅走去,道:“玉面修罗,进来与我决一死战!”
玉面修罗将白玉笛从口边移开,叹息一声,道:“吃得太快,我都没来得及给他伴奏,真是大意了。”转动着手中白玉笛,跟着不二先生走入了演武厅。
“嘭!”
演武厅的大门从里面关上,跟着便传来了金铁相击的声音。
“打起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场面立刻静了下来,只有那七只狗还在那里尽情地吃。
不知什么时候,波斯红毯上又多了一坨热狗屎,不过,再也没人关注了。
每个人的眼睛都盯在了那两扇朱红色的格子大门上,那道门的里面有两个人正在进行生死决斗。
演武厅内的灯光将两条人影映在了窗纸上,你来我去,打得有来有回。
但,只有一个人能活着从那扇门里走出来。
会是谁呢?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紧张到了极点,好像这场生死决斗已不再只属于玉面修罗与不二先生,而是属于在场的每一个人。
赵姑娘双手捧在胸前,默默为玉面修罗祈祷。现在她与赵家庄的生死存亡,都系在玉面修罗身上。如果玉面修罗能杀死不二先生,她与赵家庄的人才有一线生机;如果她被不二先生杀死,那她与赵家庄的人就必死无疑了。
时间正在流逝。
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突然,窗纸上的两条人影撞在了一起,“叮”的一声响,不知是谁的血溅在了窗纸上,跟着便有一条人影倒了下去。
是谁败了?
窗格上只剩了一个人影。
是谁胜了?
场内死寂无声。
庭院中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等待胜者打开演武厅的大门,从里面走出来。
突然,站着的那道人影向后倒了下去,“嘭”的一声,像是摔在了地板上。
紧接着,先前倒下去的那道人影又站了起来。
他动也不动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向演武厅的大门。
“要出来了!”
不知是谁,又在人群里叫了一声。
在场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吱呀——”
演武厅的大门打开了。
玉面修罗提了一柄血淋淋的剑,从演武厅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