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真实存在的桌角，赵羽神色不由得一沉。
不是幻影！
不是幻影，则代表，路真的被周书生所堵！
前进无门，后退无路，如此之下，他如何离开？
让周书生让开路？
这念头才刚升起。
赵羽就看到，周书生停下了作画，带着三分僵硬缓缓看向他。
眼眸弥漫着淡淡的血光。
一股极其可怕的寒意开始降临。
规则。
赵羽猛然把手收回来，眼眸罕见的变得不好看....那是，规则！
周书生眼眸的红芒大盛。
也是此时，赵羽只感觉意识开始不断的坠落...
如果是常人，已经无了。
可赵羽，微微甩头就恢复...然，他依旧能感知到意识不断下沉坠落的那种感觉。
规则正在对他进行极其可怕的侵蚀！
这种状态下的侵蚀，哪怕是他，最多也只能坚持半日...半日后，要么沉沦，要么被这书生同化。
赵羽却没有气恼，反而笑道：“我来看看你的病如何了，没想到竟打扰你作画，却是我的不是，还请周公子海涵才是。”
周书生眼眸红芒不断闪动。
很快，眼眸的红芒隐去，重新回头，继续作画。
赵羽眼眸微沉...刚刚只是血眼的规则侵蚀，不是血眼的规则杀人！
这个地道，他过不去。
原路返回？
回想着那完全砸不开的木板，赵羽又沉默了。
无奈，只能站在原地，决定等书生画完，他再称赞一番，看看能不能过去...他着实是不想再去和地窖木板硬刚。
等待没有多久。
观察作画的赵羽呼吸一凝。
画像中的人脸，周书生画好了，是一个八字胡中年人！
画上去的衣衫也是某种上等料子，加之栩栩如生的画中人还散发着某种威严的气息....很显然，周书生画的人，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单纯如此还无妨。
让赵羽不可思议的是，画中人，他见过。
不是此次在清河县中见过，而是....他和他媳妇婚礼之前他见过！
当时他房间右手边是茅房，而茅房墙中有着很多人脸，其中一人，便是此时周书生画的八字胡。
也随着周书生画完，画中人被画上去的威严和沉稳缓缓消失，画中人的眼神开始浮现出真切存在的眼神。
不消片刻。
画中中年人哽咽：“我儿....”
“我只是病了，不是中邪....”周书生低语一声，又取了一张画卷，将画好的人遮住。
做完这一切，周书生起身，微微颔首：“赵郎中，你有事吗？”
赵羽眼眸微闪，他看得出来，此时的周书生，好像又变成了当时问诊的那种姿态。
一念至此，赵羽随口道：“此番传染疫病来势汹汹，对应的诊治药方又迟迟难以研制，我担心你在这里住得不惯，便特意来看看，也顺便还能再观察一番你的病情。”
周书生很是温和：“此间的确是简陋了些，却也无妨，我略使钱财，衙门为我搬来笔墨纸砚，我也正能静心读读书。”
赵羽刚要说话，眼眸忽然一跳。
四周的景色，变了，他和周书生的距离，也忽然凭空拉远。
原本的地道，成了一个小房间。
他正在小房间的门口。
地道，还在！
小房间就在地道墙壁一侧所开辟。
房间之中，放着很多书籍，还有诸多笔墨纸砚，抛开忽然变得有些昏暗的环境，倒也...真的算安静吧？
随即赵羽笑道：“你住得习惯就好。”
此时的周书生，他好像惹不起...算了，看在周书生牺牲自身化作他婚礼筵席的份上，他不和周书生计较。
周书生笑了笑。
随即轻语：“不知赵郎中要如何观察病情？”
“我来看看。”赵羽顿时进入小房间。
房里，极其渗人，属于普通人眨眼就得凉凉的那种。
赵羽也不在意，自来熟的搬来一把椅子。
更是开口：“先伸舌头我看看。”
周书生迟疑片刻，还是张开口伸出舌头。
赵羽观察一会儿，震惊的发现...人舌头，人嘴巴，人牙齿，没毛病。
其他的？学医救不了龙国，所以他没有学医。
合理合情，有理有据！
赵羽又靠近：“让我再看看眼睛。”
周书生很配合的把眼皮拉高。
赵羽观察片刻，确定，这是一双人眼，瞳孔里面的血丝都很是真实....
破案了，这是一个和他一样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观察完，赵羽又扣住周书生的手腕：“我再给你把把脉。”
一番把脉...如何把脉的？他也不知道，装装样子，问题不大。
把完脉，赵羽又问道：“和之前相比，最近的病情变幻如何？”
作为一个神医，望闻问切，他很是精通！
“最近...”
沉吟片刻，周书生浮现些许苦恼：“不瞒赵郎中，我的病情好像加重了。”
“我不但还能看到亡去的人，更甚至于...如今他们越来越真实...”
“就在刚刚，我思念家父，便回忆家父的模样作画，结果...结果待我画完，画像竟活了过来。”
“有时候我真希望，如果我是中邪也好，若是中邪，便证明我看到的并不是幻觉，证明我的家人，他们真的还陪着我...”
说完，周书生轻叹一声，面容忧伤。
赵羽顿时严肃：“书生，你可千万不能自甘堕落，你不是中邪，你只是病了！”
“而且你的家人们只是失踪，并不是当真已经身死，只要没有消息传来，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心理医生也是郎中！
周书生愣了愣，叹气：“也对，他们只是失踪，并没有确切消息说已经身死...我的病果真越发严重，不知不觉，我竟然相信梦中幻想。”
赵羽不着痕迹开口：“你的幻象说了什么？为何你会误会令尊等人故去？”
南宫家和周家，居然真的死了...怎么死的？
周书生很是大方，开口：“郎中可记得**的***”
赵羽嘴角微抽。
周书生见状，想了想，提醒：“便是因沾染疯病，且闹得太大，被取缔功名的那个疯子。”
赵羽恍然：“原来是他啊。”
说其他人他不一定，可若说“功名，疯子”，这俩字眼加起来，百分百就是鬼新娘中的“他”。
周书生眼眸变得复杂：“幻象告诉我，那个疯子其实没有疯，他为世俗所累故而才疯，原本，他距离成神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了。”
言语到最后，眼眸红光绽放，透着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