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倒是和血燕有些共同点,只不过,一个会医术,一个会武功。
“芍药,你务必要照顾好她。若是她出了任何事,你也不必回来了。”白彦神情严肃。
“芍药记下了。”她好看的水眸垂了垂。
今日主子只说了要她照顾这个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人,却并未告知她的身份。
不过既然是主子吩咐的事,她一定会尽心尽力。
由于还有其他人在,白彦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对自家小妹说了句:“珍重。”
随着马车越走越远,白彦心底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临近傍晚的时候,遭了蒙汗药的血燕总算醒了,四周没见到皇后娘娘的身影,她果断马不停蹄地回宫告知萧翊衍。
承明殿内,得知消息的萧翊衍猛地起身,面色大骇:“你再说一遍。”血燕虽然害怕,但还是重复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失踪了。”
“说清楚。”
萧翊衍已经在极力克制心底的暴躁,此刻他必须冷静下来。
当血燕快速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与他听后,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当即抬头,发现面前早就没了主子的身影,就连苍晏也不见了。
想必都是赶往一斗阁了,她也急忙跟上。
一斗阁门外,白彦只身一人,背着包袱,上马离开。
他要去追长宁。
他前脚刚走,萧翊衍后脚就来了。
当一身龙袍的衍宁帝出现在店内时,掌柜的和几名伙计早就吓得浑身发抖。
“让白彦出来见朕。”
张掌柜哆哆嗦嗦指了指门外,结结巴巴说道:“走......走了,刚走。”
“去哪儿了?”
“南陵。”
几人只觉一阵风飘过,上首的衍宁帝已经走了。
张掌柜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老泪纵横。
“老张家的列祖列祖,子孙张三望今日可算是出息了,居然有幸见到了陛下的真容。”
旁边的伙计打趣道:“掌柜的,平日里您不是最是能说会道,口若悬河吗?夸咱们的货物,夸得那叫一个令人佩服。
怎么今日见到陛下,就成了个小结巴呢?啊?哈哈哈哈哈。”
张掌柜训斥道:“哼,小滑头们,你们比我老人家也没好到哪儿去。
一个个软脚虾似的在地上趴着,还好意思说我?
篾筐擦了吗?陈米换了吗?牌子写了吗?还不赶快干活儿去。”
“哦,掌柜的恼羞成怒咯!”
“去去去!干活儿去,小心我让老板扣你们工钱。”
“ 切~~”他们才不信呢,张掌柜向来都是嘴硬心软,从没向老板告过他们的黑状。
伙计们一哄而散!
张掌柜却在回味刚才和陛下搭的那两句话,有些后悔,压根没体现出他文人的底蕴来。
好歹他还是他们那嘎达的秀才呢。
萧翊衍手中的马鞭抽的飞快,胯下的金乌马撒丫子飞奔,很快便看见了前方正在赶路的白彦。
听见后面的追赶声,白彦转头一看,差点吓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是萧翊衍,隔着老远都能看见那他那周身的怒气。
他可千万不能被抓住。
而此时,前往南陵的马车上,白长宁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打开,递给芍药,帷帽下的笑容带着一丝丝坏意。
“吃吗?城南知味斋的红枣糕哦!”
芍药将红枣糕放到唇边,正要张口咬下的时候,猛地停住了。
她微微抬头,露出高高的鼻梁。
“姑娘,您知道主子的蒙汗药是哪儿来的吗?”
她的笑容清润如玉,看起来很舒服。
白长宁愣住了,有些尴尬。
将下了蒙汗药的红枣糕递给下药者吃,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吗?
她扭头看向窗外,想要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芍药倒是有些好奇:“您打算将芍药药晕后做什么?”
白长宁将头上的帷帽取下,露出一张端丽冠绝的脸庞,杏眸明仁,眉目如画,令人挪不开眼。
芍药微微怔了几秒,惊叹她容貌的同时,作为一名医者,还是细心地发现了她脸上夹杂的病态苍白。
“您.....身子不好?”
白长宁点了点头,也不避讳。
“不是不好,是很不好,我没多少时日了。
芍药,刚才你也听见了,你家主子让你好好照顾我,一旦我有事,想必你也活不了,你确定还要跟着我吗?”
芍药没说话,只是将手放在她的脉搏之上,给她把脉。
很快,她面色大变,不可置信地抬头。
面前之人当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命不久矣。
只是,她那么美,还那么年轻,腹中还怀着孩子,不应该落得这般结局的。
白长宁苦笑,看样子她是诊出来了,没想到四哥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女医者。
不知为何,看着芍药,她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芍药心中思绪万千。
这位姑娘和主子是何种关系?她腹中的孩子是主子的吗?主子知晓她的身体状况吗?
她的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但却不好问出口,再说了,她一个下属,只管执行命令便是,不该多嘴。
见她低头思考,白长宁继续开口。
“这红枣糕,你现在吃下还来得及。只要你晕过去,你家主子必定不会过多追究。”
“你想逃?”
她总算看出她的意图了,无非就是将她药倒后,逃走。
白长宁点了点头,“我要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度过接下来的几个月。
芍药想不明白,主子那么好的一个人,面前的女人为何还要逃离?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身体状况?不希望主子看见她最后那刻而伤心?
这么想着,她又有些敬佩面前这个女人了。
想必是爱极了,才会这般替对方考虑吧!
正拿扇子扇着风的白长宁完全不知道芍药已经将她和四哥的关系想歪了。
“我要跟着你。”
看着芍药郑重的面容,白长宁扇扇子的手顿住了。
“你确定?”
芍药用力点了点头:“你身边一定要一位大夫跟着,正好我懂医术。再说了,主子让我照顾好你,我既应下,必然要做到。”
白长宁这才好好打量面前这个容貌出色的女医者,“你可想好了,既然要跟着我,便要听我吩咐,不能与你主子通风报信,你能做到吗?
若是能,你便跟着,若是不能,我劝你还是吃下这红枣糕比较好,对待叛徒,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主子早已交代过,一路上皆听姑娘的。”
“很好。待会儿听我指挥。”
“遵命。”
..........
白彦这边,手中的鞭子都抡冒烟了,还是被萧翊衍给截停了。
端坐马背的萧翊衍,眼神凌厉,威压尽显。
“她在哪儿?”
白彦打算装傻充愣。
“陛下,好巧啊!谁?谁丢了?”
萧翊衍面色阴沉,手中的鞭子直接甩出,直接击中对方马匹的膝盖。
马儿吃痛,腿一软,跪了下来,白彦就这么狼狈地摔下了马。
他揉了揉摔疼的胳膊,分外生气:“萧翊衍,我可是你四舅哥,你想要我的命吗?”
萧翊衍此刻心急如焚,再次厉声问道:“长宁在哪儿?”
那女人当真是长本事了,和他吵闹也就算了,居然还想逃?
等将她追回,定要让她后悔。
“我不知道,即使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哼!”
“朕看你的一斗阁是不想开了。”
面对他的威胁,白彦更加气愤了,明明是他的错,居然还如此霸道。
“萧翊衍,看样子我小妹想逃离你是对的。你不光专横还无情,也是,连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的人,怎么会在意我这个所谓的舅哥呢?”
萧翊衍的眉头狠狠地跳了一下,心中隐隐有不好的猜想。
“你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情,只有他和白烨知晓,三哥再三保证过,不会对旁人说,白彦是怎么知道的?
白彦以为他是被说中了,恼羞成怒。
可他既然开口了,就不怕他生气,誓要替小妹讨回个公道。
“怎么,只准你偷偷摸摸在长宁的汤药中下‘碎骨子’,还不准别人说了?萧翊衍,枉我当初还那么看好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般作为,别说小妹了,是个人都会逃离。”
萧翊衍满脑子只有:长宁她知晓了孩子之事!
刚追过来的白烨听到这,面色也是一白。
萧翊衍险些栽下马来,努力稳住自己发颤的声音,飞身下马,一把揪住白彦的衣领,大吼道:“她到底在哪儿?”
他有种很强烈的感觉,长宁在渐渐远离他,或许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个想法令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看着双眸赤红,眼底满是疯狂的萧翊衍,白彦有些迟疑了,难不成自己做错了?
伸手指了指右边的那条道:“那边,我将她藏在前往南陵的商队中了。”
萧翊衍丢下他,飞身上马,发了疯似的追了上去。
白烨过来将白彦从地上扶起。
恨铁不成钢地开口:“老四,你这次可闯下大祸了,唉。”
看着他,白彦也没有好脸色。
“三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正是你和萧翊衍同流合污,才让小妹心灰意冷,想要逃离的。
你居然帮助那个暴君打掉小妹的孩子,那可是咱们的外甥,你还是人吗?”
白烨沉了沉眉:“这是小妹告诉你的?”
“当然,她的委屈无处诉说,只能找我这个最疼爱她的四哥。你们不帮她,我来帮,你们不宠,我来宠。”
饶是白烨向来好脾气,都忍不住想抽这家伙一巴掌。
“蠢货!小妹可告诉你,这个孩子会要了她的命?”
“什么??”
白彦惊出一身冷汗。
“到底怎么回事?你莫要诓骗我。”
“先上马去追吧,但愿还能追的上,否则怕是整个镇北侯府都承受不住陛下的怒火。”
兄弟俩朝着萧翊衍追去。
几人追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看到商队。
白彦大喊:“停下,快停下!”
萧翊衍早已到了马车边,掀开门帘,里面空无一人。
他心神俱颤,怒声问车夫:“马车内的人呢?”
车夫也是蒙了,“我......不知道,明明上午还在的啊!”
人家两个姑娘,他也不好掀开帘子查看啊!当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见问不出什么,萧翊衍跨步上了马车,想要寻找蛛丝马迹。
果然,在马车窗口的位置挂着一封信,刚才他只顾着看有没有人,并未注意。
信封上面写着:萧翊衍亲启。
这是长宁写给他的,快速将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萧翊衍,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不必寻我。
我不想见你。
想必你早已从凤倾之那儿得知了我的真实身份,那句你很想知晓的答案,我现在告诉你。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是在利用你。
即使不是你,任何人皆可。
萧翊衍站在马车前方的车板上,握着信纸的手背青筋暴跳。
忽而,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一滴眼泪从眼尾滑落,很快飘散于风。
他爱入骨髓的长宁怎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即使不是他,任何人皆可。’
还有比这更伤人的话吗?
原来,从一开始都是假的,终究是他奢望过多,是他强求了吗?
后面赶上来的白家兄弟俩,看着空空如也的马车,心中咯噔一下。
白彦不死心地问其余人:“见到马车内的两位姑娘了吗?”
其他人全都摇了摇头。
他终究是认清了事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小妹,这一次你将四哥利用的太彻底。\\\"
萧翊衍将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后,朝着苍晏命令道:“传朕命令,调动三万禁卫军,以此方圆五十里,进行地毯式搜索。
再传令各城,一旦发现怀孕六个月内的孕妇看诊的,务必上报画像。”
长宁,你不是说朕霸道专横吗?那朕便专横给你看。
不就是不爱吗?没关系,朕得不到你的心,便禁锢你的人。
你生生世世都只能和朕绑在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朕都会缠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