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你慢慢平静一下。等你平静后我再来找你。”韩宇程果然就走了,但没走几步又对我说,“不许飙车。”
他开着车子走了。
等他一走,我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车盖上,趴了趴头发。经过刚才的发泄,对陈刚的愤怒也冲淡了不少。
想着刚才在售楼部里我的行为,我也没有吃亏,也把陈刚电得够惨,并且交往这么些天,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刚才售楼部更是被我暴打,也够他受了。
这么一想,心情又平静下来。
现在反而是韩宇程让我不知所措,这家伙是不是认为我被骗了一次,就与他扯平了呢?就认为谁也不欠谁,就可以拿下我了?哼,做梦。
陈刚的事没有让我太伤心,毕竟没那么深的感情基础,比起昔日的赵东阳,差得远了。但他们一家子的恶劣德行,却把我恶心得不行,也气得不行。
更让恶心的还在后头,在背后挑唆离间还污蔑我的姚晓容居然要结婚了,并且还给我送了请柬,只差没把我恶心死。
若梅也气得不行,不止一次说,是得反击一下她才成,免得她以为我好欺负。
只是,我天生不善报复人呀,打嘴仗也不行,心中有一百个恶毒的主意,却是有贼心没贼胆做。
思来想去,只好买了张电话卡,千方百计打听了姚晓容男人公婆的电话号码,连发了一个消息。然后抽出电话卡,扔进垃圾桶。
陈刚这件事,到此为止。其实我也要为这件事负一半的责任。早在陈刚那天指出姚晓容时,我就该警惕了。
奈何被鬼迷了心窍,居然鬼使神差地忽略了。
尤其第一次见陈刚父母,她父母的前后表现,就表明他们一家三口已在酝酿阴谋。
可惜当时我没有看出来,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一家三口实在不是当骗子的料,也不懂得隐忍和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他们了。
在我与陈刚闹掰一个星期后,韩宇程就来找我了。
我最狼狈的一面让他给看到,至今想来还特么的难堪不爽,就没有理会他。
韩宇程却不肯放过我,拦住我,不肯放我走。我暴怒了,恨不得甩他一巴掌,吼道:“想看我的笑话,没门。”
我已不是当年那个被迫与赵东阳分手后就躲在屋子里哭泣的小女生了。现代都市女性,连这点打击都无法承受的话,还是早早投胎去。
我这两天依然好吃好睡,照常工作,照常锻炼,照常保养自己。不管韩宇程抱着什么想法接近我,都令我讨厌。
我说:“我告诉你,姑奶奶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你的施舍。”
他说:“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人没瘦,精神也好,我就放心了。”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我白他一眼,磨牙。
他放轻声音:“怎会?那姓陈的实在可恶,我都恨不得踹死他。不过那样的男人,分了也好。我并没有要看你笑话的意思,只是不想你再伤心难过,想陪陪你。”
我冷笑道:“多谢你的善心,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点打击还受得住。”
“恬恬,别这样。你和赵东阳之间的感情,并不是阻挡我追求你的借口。那阵子之所以没来找你,是因为……”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我与王丽平的事,我一会儿再与你解释。快到饭点了,我们先去吃顿饭。”
我拒绝与他吃饭。
他双手又箍住我的双肩,“你必须听,等听了后再判我的死刑也不迟。”最后又央道,“好不好?”
我真的不想理会他,但架不住他的力气,只好说:“你先放开我。”
他果然就放开我,但仍是双眼看着我,直到我无奈同意为止。
他就松了口气,笑了笑说:“你这儿等着,我去取车。”等他一转身,我就撒腿往另一边冲去。
可惜老天非要与我作对,在我慌不择路逃跑时,脚下好死不死地绊到一张街边的椅脚,然后五体投地扑了出去。这一力道真不是盖的,当场就把我摔得岔了气。两只手掌火辣辣地痛,几乎没把我的淑女泪给逼出来。
“你跑什么呀?没事吧?”韩宇程奔到我面前,把我扶了起来。
一双手掌火辣辣又钻心地痛着,右手掌更惨,因为地面不平,我的手掌刚好扑在一块尖锐的石子之处,手掌被蹭破大面积的皮,痛彻心扉。越发怨恨他了,瞪着泪眼汪汪的眸子:“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哪会摔倒。”顺道还踢了他一脚。
“都破皮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检查了我的双手,对我的指控全盘接受,“是是是,是我的错,看吧,伤口这么大,还是去上点药吧。”
手掌被石子生生顶出一道又深又恐怖的伤口,看起来也有些触目惊心,我没有异议,只是不想上他的车,因为我记得前边不远处就有一家诊所。去诊所里上点药,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但韩宇程非要小题大做去大医院里,还是去一间规模最大的私人医院,就忍不住说他:“钱多到没地方花是吧?”
他回头看了我的伤口:“这么大面积的伤口,最好去医院打个破伤风。不过现在好多公立医院都没有这类药了。只有这间医院才有。”
居然还有打破伤风?小时候我好像也打过,有了外伤,确实要打一下更保险些,免得感染了。
从医院出来,我双手缠着绷带,又成了伤残人士。愤愤不平地坐上他的车子,一路生着闷气。心头却咒死了这姓韩的,每次遇上他都没有好事情。
我更生自己的气,为什么每次遇上他,就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呢?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韩宇程问我要吃些什么。
我知道他胃不是很好,于是就故意说吃火锅。
果然,他直接就拒绝了,理由是医生说我的伤口要忌酒忌辛辣。我非要与他对着干,就要吃火锅。
他把车子停了下来,我看停靠的地方刚好是一家火锅店,正欣喜着,忽然他身子朝我压来,我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道:“你干嘛?”
他捧着我的双颊,很认真地对我说:“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你倒是瞧得起你自己。”我就算生他的气,也是不会承认的。不然他以为我有多在乎他似的。
他说:“那天你说要分手,我却没有追出来。其实我是追出来的,只是半路上被人叫住了。那人是公司的一位重要客户。正是我公司竭力争取的大客户。所以为了招待他,当晚我还喝了不少酒,又引发了胃病。不过当时并不是很严重,就没有在意。强撑着胃痛,继续跟进客户,第二天又喝了不少酒,胃病就发作得厉害。不得不去医院挂瓶子。我本想给你打电话的,可又怕你认为我是在因病生骄。所以就忍了下来。等病好了些,本想去找你,公司里又发生了些紧急突发的事儿,又回公司处理。等我好不容易处理完,一个叫王丽平的女人居然抱着个孩子来找我,说是我的儿子,当时我整个人都蒙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内心还担心了一把,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时,又气冲冲地道:“然后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把他们打发了。”
韩宇程无奈地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冷哼一声:“你觉得现在是说话的地方吗?”已经是盛夏时节,一直坐在车子里,也会很热好不好?
他这才放开我,重新发动车子:“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我知道有个间饭店,专做你们这种病号吃的营养餐。”
韩宇程所说的营养餐,就是一间中餐养生馆,他要了一间包厢,给我点了一盅当归鸽子汤,牛肉绍子蒸嫩蛋,香炒牛柳,西红柿炒蛋。他也点了两份比较清淡的食物。
尽管双手都被绷带缠着,好在并不影响拿勺子吃饭。
但韩宇程似乎把我当残废对待,不时给我夹菜,吃得半饱后,大家放慢吃饭速度,他也说起了那个女人的事。
“那人叫王丽平。是三年多前,你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后不久,我有一天去湖南出差,陪客户喝酒喝多了,就回到饭店休息。半梦半醒间,忽然发现你就在我身边照顾我。说来也真够巧的,当时她身上居然穿着与你差不多的衣服,你还记得你那件天蓝色衬衣和深蓝色牛仔短裤吗?”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衣服那么多,哪还记得。
“我一直觉得那件天蓝色衬衣和牛仔短裤穿在你身上特别好看,并且你与赵东阳在一起时,穿的次数最多,也特别显身材,既青春又靓丽,好看又活泼。那女人也穿着与你同类型的衣服,我以为是你。就情不自禁地去抱她……她也没怎么反抗,就,就……”他脸上浮现尴尬神色。
我面无表情地咬着筷子,“继续往下说呗。”
他急急地解释:“当时我是真的喝多了,头痛欲裂,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以为你真的回来了,就抱着你不肯放手。然后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等我醒来后,就发现她躺在我怀里,但根本就不是你。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打发了她,赶紧回了蓉城。这几年来也一直没有踏足过湖南。想来这辈子就不会再碰到她。谁知,她居然还出现了,还在如此紧要关头。”他懊恼地扯着头发,语气紧绷,“正是因为她的忽然出现,还带着个两岁多的孩子,声称孩子是我的,把我的一切计划都打乱了。我当时我真恨不得她立即消失,心里也冒出了不少恶毒主意,只是到底没那个胆量去做。当时我想的是,绝对不能让你知道,免得你又不理我。所以在与她纠缠的那段时间,我就没来找你。生怕被你发现这件事。”
美味的牛柳也不知怎么地没什么滋味了,只是我仍是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借着吃东西来掩盖我内心的复杂情绪。
“后来呢?那孩子是你的吧?”
“不是。”他忽然捶了桌子,神色气恼狰狞,“她口口声声说孩子是我的,后来孩子身体不好,得了绝症,要我救她。当时我还真以为这孩子是我的,连死的心都有了,也因为这件事,我更加不敢面对你。那段时间,我每一天都在煎熬中度过,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与她谈判,给她一大笔钱,让他们母子一辈子衣食无忧。只让他们母子离我远远地,不要来打搅我的生活。她不肯,非要把孩子留在我身边,说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当时真不知该怎么办,就借酒消愁,谁知胃病又犯了,只好去医院挂瓶子。那女人又来找我,说孩子发高烧,要我过去一趟。我正要派司机过去接他们。正好我的秘书就质疑,说那孩子不一定是我的。因为按照我平日里的酒量,每次喝醉后,都会伴随头痛的毛病,再是精虫上脑,也不可能在头痛欲裂的情况下干那种事。”
他说到这里,还特地看着我,想得到我的认可。
我仔细想了想,印象中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哪还有力气做那档子事,尤其他这种有严重胃病的人。不过嘴里却故意道:“谁知道呢?就是有一部分人仗着酒意专干欺负人的事还可以把责任推到酒身上。”
他无奈一笑,又继续说:“当时还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仔细回想当年的经过,还真是如此。我当时都头痛欲裂,醉眼蒙眬间认错人,也不可能还有力气干那种事。那时我就起了疑心,不过还是让司机去接了他们母子来医院,并且告诉了王丽平,准备带孩子去做亲子鉴定。我说这话时,王丽平脸上很明显闪过心虚。我心头就有了数,给了她一巴掌就走了。她还不肯死心,说孩子是我的亲生骨肉,并且还想利用众人的同情心对我倒打一耙,我实在不想与她纠缠,也气她耽误了我这么多正事,就没对她客气。真是天杀的,刚好又让你瞧到了。”
我说:“你与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们都分手了。”
“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他横过桌子,坐在我身边,揽着我的双肩,“你指的是那天无意中碰到我二姑的那天吗?你说分手,我可没同意。”
我打掉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说:“别耍无赖好不好?就算你不介意我以前与赵东阳的感情,但陈刚的事,你就当真不介意?”
“当然介意。好不容易处理了那破女人的事,正要一身轻松来找你,你却投进了别人的怀抱。”他咬牙切齿,双手重重搭在我肩上,用鼻孔朝我喷气,“当时我真恨不得杀了他,把你夺回来,狠狠收拾你。我鼓足勇气来找你,你却不给我机会。还拿那个破视频给我看。”
我反驳:“你自己又不说。既然你处理了那女人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我不是来找你吗?你却投入到别人的怀抱。”他放松了力气,忽然亲了我的脸,又长长叹口气说,“我也想放开你,不再纠缠你,可回去后我发现我做不到。脑海里全是你的影子,全是你即将投入别人怀抱永远离开我的画面。一想到那种画面,就挖心挖肺地难受。于是,我又想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