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的宾客大多坐豪车,却也有游船跨江而来的。
刑王花费上千万,包下了大大小小数十只游轮,装扮成类似古代画舫模样,披红挂彩。
小的那些接着宾客从对岸而来。
最大的那艘三层画舫,阿九姑娘和刑王在里面候着,
岸边有一旗帜飘扬,写着大大的“夜”字。
旗杆下面站着关越,他的脸色极其难看,毕竟他中意阿九数年,虽然没觉得自己有多大可能得到她,但也万万没想到,这样娇艳欲滴的女孩居然会嫁给自己当初不屑一顾的陈安。
更气的是,刑王简直没把他当人,居然把他堂堂守夜人大管家安排到这当保安?
但他抱怨归抱怨。
这时候可真心不敢怠慢,瞪圆眼睛,时时刻刻注意着对岸的动静。
原因是,悬山盟的宴席婚礼就在对岸的“洲豪国际酒店”举行。
风头同样极盛,宾客云集,
场面隐约还要盖过这边。
关越想破脑袋都没明白,这姓屈的究竟哪根筋搭错了,好好的省城不待着,非跑这来举行婚礼?
难道真要做什么动作,跟陈安对着干?
刑王发话,他相当于一层岗哨,要确保迎亲队伍到此,顺利把最大那艘画舫上的阿九接到府内。
但凡婚礼出半点问题,都要拿他脑袋是问。
要不是这样,关越还巴不得两边打起来。
………
夕阳西下,山头璀璨金黄。
从下车起就一脸震撼的陈平,被三名血盟卫恭恭敬敬带路,一直从江心屿岸边到了云雾峰山脚的静水之珠府宅。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这金碧辉煌场面和密密麻麻宾客的一刻,陈平还是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有了掩面掉头的冲动。
不只一次在心底问自己,
像我这种身份模样的人,真的适合在这种场合,以新郎官兄长的身份坐在主位,观礼接受四方来贺么?
“陈先生,您请进内宅,范腾大人说请您去一一清点礼单,同时帮忙招呼一下客人。”
一名血盟卫堆笑道。
他悄悄斜眼瞥一下陈平,尽管这位看得出已经精心打扮,穿上了熨帖的西装,皮鞋也擦得增光瓦亮。
略微稀疏的头发刻意打理过,抹了一些定型油。
但那股刻在骨子里的畏缩感,还有举手投足间的土气,还是难以掩盖。
“这真是陈宗师的亲哥么?差别也太大了。”
他心中嘀咕,不过面上丝毫不敢怠慢。
毕竟人家兄凭弟贵,连范腾和楚熊大人在他面前都得和和气气,喊一句陈兄,不敢有丝毫冒犯。
陈平嗫嚅着点头,进了大观园般,跟在血盟卫身后,偶尔忍不住对府园景色惊叹两声。
此间极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湖畔假山怪石嶙峋,树影婆娑,绿树荫荫。
绕过一片荷塘,便是大厅所在了。
“这……这宅子得有二十亩大吧?是那位阿九姑娘的,还是我家陈安的?”
陈平压低声音问。
血盟卫诧异一下,随后乐呵呵道:“陈先生问对人了,据我所知,这是阿九姑娘一手操持起来的,她为此卖光了名下六处房产,算是带到您家的嫁妆。”
陈平吃了一惊,“六处?”瞠目结舌。
随即又欣慰地笑了笑,原本还担心俩人有没有真感情,既然那阿九这么不计代价地付出,看来对陈安是真心实意的。
陈平刚踏入大厅,立即就有几个小厮满脸狗腿相地迎过来:“哎哟,陈先生您来了!”
众星捧月似地把陈平引到上座坐下。
然后才陆续散开,各司其职。
血盟卫陪着陈平说笑两句,就借故离开。
有重量级的贵客困惑,向周边人打听,这位是谁,怎么面生的很?
旁边有消息灵通的,摇头晃脑的解释:“这你都不认识啊?这是今天新郎官的亲哥,陈宗师的兄长!”
“嘶——”
那贵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才恍悟为何守夜人对他如此尊重,让他坐在宾客首位。
“陈兄弟是么?小弟是芦苏城金御房产的顾游,久仰大名啊!”
突然,有个衣冠楚楚,仪态翩翩的青年男子朝这边走过来,一边伸手,一边满脸热忱的说着。
“陈先生,我是北岭省南溪市金鼎集团副董事长赵荣勇,早有耳闻,今日总算见到您了,果然器宇不凡,佩服佩服,来日必登门拜访!”
“我是北州市贺鸣银行的行长吴正昌,久闻陈兄大名,如今终于有缘一见……”
宾客中走出不少男女,或热情握手,或递烟递名片,热络至极的攀谈起来……
————
天色渐暗,晚霞红光披洒山头。
时辰快到了,静水之珠府园,和门口风雨连廊的宾客都被请出来观礼。
两边客人顺着红毯绵延而下,人数极多,乌泱泱列成人墙。
整座山脚的灯笼和彩灯瞬间都被点亮,石桥碧树,绚丽花灯璀璨,湖光山色交相辉映。
“新郎来了,快看!”
有人惊呼大叫。
观礼的人群顿时翘起脑袋,
只见远方半空,无数五光十色的花瓣纷飞,数不清的涂满荧光的喜鹊铺天盖地而来,呼呼地从上空飞过,继而在府宅上空盘旋飞舞,壮丽得宛如一座虹桥。
远处江水的潋滟波光,与璀璨灯火交映,再加上喜鹊荧光点点,宛如仙境梦幻。
秦洛水站在台阶之下的远处,神色从呆滞渐渐变得陶醉,目光迷离。
哪有女孩看到这一幕能不心动,能不陶醉?
她低下头,嘴角苦涩,不知自己能不能有这一天?
远处鼓乐齐鸣,烟尘滚滚,一支浩荡的队伍逶迤而来,马匹高昂嘶鸣,骏马身躯壮硕神俊,拉着长长的车辇,车辇上用金丝绸缎缠绕,一副极尽奢侈的架势。
队伍中央是一顶华贵大气的轿子,由六匹红驹并驾齐驱,马车雕龙画凤,极具皇室气息。
十六位身材魁梧健硕,浑身肌肉鼓胀,足以抵挡刀兵的古装汉子,手持斧钺刀戟等礼器,两侧开路。
三十二名宫装女子红裳长裙,人人手挑宫灯,背负琴鼓的乐师在旁吹奏,弦乐飘飘。
“这——”
众人纷纷惊叹,羡慕至极。
这种规格的迎亲队伍,普通人一生中都未必能瞧见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