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那个电话,既然是事关老弟媳妇——刘亚梅,招弟董事长当然不敢怠慢。他立即叫扶小强,开车来到了城北分店。店长姚淑云,已经站在店门口等他了。
办公室。
店长亲自给他沏了一杯上等龙井茶。这个店长能说会道,她具有把稻草说成金条,又能把金条说成稻草之本事。当然,这个本事也得看场合,好比今天面对董事长来反映他弟媳的事,就来不得半点虚假。否则,店长这个位子就难保了。她原本打算刘亚梅这个事不上交,但在这个女人成堆的地方,哪有不透风的墙啊?到时候,董事长怪罪下来,同样是吃不了兜着走。
“董事长,情况是还得从头汇报起……”姚淑云开始说情况了。
“那天,云丽部长领着刘亚梅来店报到。我一看:哎呀呀,多俊俏的人儿!论个头条子,论长相,在我们这个店都是拔头筹的。所以,我就把她安排在包厢工作,跟一个叫周末娟的服务员学习。周末娟工作能力强,她的弱点就不服输。董事长,你也知道来我们店包间消费的,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事业有成的老板。他们这些人来这里一方面是大把大把地花钱,另一方面也有借这个机会来寻花问栁的。问道就出在这上面……”
经落实,刘亚梅凭着自己那几分残存的姿色,活生生地从她的入门师傅周末娟心目中,挖走了一个大老板。
“姚店长,她们人现在在哪里?”董事长真是羞愧难当,脸上是相当地挂不住了。
“周末娟在上班,刘亚梅不见了。据姐妹们讲,她去公司找你去了。”姚店长显然是在等待最高裁定。
李招弟又气又恨。
他气,气在自家怎么出了一个这样的弟媳妇?他恨,恨在刘亚梅怎么会这等厚颜无耻?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他怒不可遏,而且咬牙切齿地说:
“姚店长,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如果情况属实,那么刘亚梅就被开除了。她应该成为我们的反面典型,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就开除。请记住了,我们这里是酒楼,不婚介所。”
刘亚梅确实来找过招弟。她来找他,不是来认错,而是来辞工的。
刘亚梅跟班周末娟,也就是三天时间,(在她的心目中,周末娟根本就不是她的师傅。)她就跟领班说,她要求单干,而且点名要管《天地》和《雨神》两个包间。
“那怎么行?那可是周末娟管的。她跟那些老板是老熟人了。”领班态度很坚决。说实话,她打心眼里看不起刘亚梅。什么货色,连个妆都画不明白,全身上下透着泥巴气。
“我跟他们也很熟呀,特别是那位顾大老板,周末娟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是房地产老板,还是达官贵人?反正我就要管这两个包间。”刘亚梅说话的口气,也是掷地有声。
领班同刘亚梅的对话,恰好被路过的周末娟听到。她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推,把刘亚梅推到了墙角:
“打死你这个板婆,一个不要脸的丧门星。你有本事回家去勾引董事长去,去呀!”
“你打我,我今天就与你同归于尽!”刘亚梅从小到大还没有受到如此这般的侮辱。她端起搁在墙边的灭火器,倒过来,对着周末娟就是一顿喷射。
事情闹大了,店长来了,大堂经理来了,就连后厨的厨师们都来了。架自然打不起,刘亚梅和周末娟被各自拉开,但双方的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被刘亚梅称之为顾大老板的,叫顾大顺,他今年56岁。他个子高大,梳着一个大背头,乌黑贼亮。一副金丝边眼镜,显示着他的身份和地位。大概是长年的养尊处优,那雄性激素倒逼着他的脸,有红似白。
顾大老板从不一个人来就餐,一来就是一大帮人。他也从来不买单,都是他的手下付账。
其实周末娟服务这个包间的时候,顾大老板只是感觉到舒服、愉快,有时也叫手下送些小礼物,仅此而已。可周末娟却不这么认为,她把这小礼物当成了顾大老板向她抛过来的橄榄枝。她改口了,管顾大老板不叫老板了,而叫“顾大哥”了。
当刘亚梅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发生表化。那天,顾大老板率一众人来《天地》包间就餐。这一天,正好赶上周末娟休息。当领班通知刘亚梅管这个包间时,她的心顿时就好似要冲出喉咙一般。她还没有来得及想,包间里面就传出:
“周小姐,快过来斟茶!”
刘亚梅进去了。
她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騒动。
“哎呦,各位老板不习惯换人呐?老话说得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请各位老板,看看小女为你们服务,配还是不配?”
“配。怎么不配?”顾大老板透过金丝眼镜的镜片,仿佛看到了自然去雕饰的一块珍宝,又好像寻觅到了来自山涧流水的一村姑。当今社会,家养的吃惯了,野味可遇不可求啊。他侧过头去对手下嘀咕了几句,那个人就把刘亚梅找到僻静处说:
“我姓高,以后就叫我高哥好啦。我们老板对你看法很好,今天晚上有车来接你,这是他给你的见面礼。”
“上那去?我有点怕。”也是,刘亚梅是有点怕。但是,她又不愿意错过这个天赐良机。
“去别墅。怕什么?内外有保安。去,还是不去?给句话,我好回老板。”
“去。我去!”
刘亚梅心里一直惦记着顾大老板送的见面礼,她来到洗手间。一数,这么多?这钱是她的?当然是她的。
这栋别墅也是座落在云湖别墅区,只不它地处别墅区的顶边沿,一条河从它旁边款款流过,离李招弟的那套还有一段距离。其实,刘亚梅并知道李招弟和云丽也将入住这个别墅区。
大概是晚上10点多,刘亚梅就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她在酒楼门口一路上一路下的,知道她的是在等人,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在站街。还真有一个冒失鬼,他来到她面,伸出三个手指头:
“怎么样,这个数包夜?”
“去你的,想得美!”
这个家伙看着刘亚梅有模有样的,也觉得自己出价太抠,于是一个手掌全部打开,在她面前晃动了一下:
“这总可以了吧,天花板的价。现在钱不好赚呀!”
刘亚梅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还是那句话:
“去你的,想得美!”
一部奔驰S600,突然在刘亚梅和这个家伙面前停了下来。高哥从车里出来,吓得那家伙撒腿就跑,口里嘟囔着:
“她妈妈的,原来是一个高级妓女!”
这栋别墅并没有装修,只是二楼那间主卧做简单处理。当然,所谓简单,这是顾大老板的眼光。在常人看来,那就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房间了。里面什么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有的。
刘亚梅被送到这个房间后,司机和高哥就下楼去了。
顾大老板身穿着睡袍,他圈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看刘亚梅进来时,他只是点了点头说:
“来啦。”
“嗯。”刘亚梅对顾大老板的傲慢,心里掠过一丝的不快。衣冠楚楚,摆点谱还说得过去。现在,你都要一丝不挂了,皮囊之下都千篇一律——都是兽,何必装呢?
“去洗漱一下。”
命令的口气,刘亚梅真是有点接受不了。她想到了李招妹,一个唯命是从的老公……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她的三观。
当她披上一件浴袍,刚一出浴室就被顾大老板一把抱起,在原地转了一个大圈圈,接着就重重地把她摔在席梦思床垫上。不多一会,除了床头的射灯,其余的灯全部熄灭了……
这一夜,顾大老板让刘亚梅领略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女人。那一刻,她忘却了所有的一切,什么亲情友情都是虚无缥缈的,唯有这一刻才是真实的。
这一夜,有多少个那一刻,她不记得了。
顾大老板向她交了底:只要她为他生了一个男娃,那么这套别墅就是她的。至于钱,只要她开口说个数。
刘亚梅不是不想为他生崽,只是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快。怎么说,也得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吧。于是,她娇嗔地说:
“顾大老板,是不是太快了,我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啊!”
“快?你还想花前月下的浪漫?你看我还有时间同你卿卿我我吗?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顾大老板在等待刘亚梅的表态。
就这样,这个老男人凭着自己过人的功夫,凭着雄厚的经济实力,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刘亚梅。这一年,她才22岁。
有了顾大老板作支撑,第二天刘亚梅才有底气,拿起灭火器朝周末娟射过去。她才有底气去总公司找招弟辞工,尽管没有找到他。
什么弟弟的彩礼钱,什么父母的养老钱,统统不是事了。至于这个钱是怎么来的,刘亚梅的家人一概不问。反正她父亲有一句教育子女的名言:贩毒赚来的是钱,卖身赚来也是钱。
刘亚梅体检过后,顾大老板很高兴。他拿着报告单自言自语道,我说嘛,健康才是村姑的标配嘛。
现在,刘亚梅唯一的工作就是积极备孕。然而,她忘记了自己的儿子,特别是忘记了自己那个赌徒老公——李招妹。
乡间的牌馆,既是打牌赌博的场所,又是小道消息的集散中心。
开始,这些赌友在议论刘亚梅的时候,还背着李招妹。后来,干脆公开了。
“李大佬,听说你老婆一笔就给了她满老弟30万块钱,作彩礼钱。她还给了她父母50万,说是养老钱。”
“李大佬,你老婆在城里是干什么工作的,就是贩毒也赚不了这多钱啊!你这个死人子耶,莫一天到晚打牌了,还不去找你老婆问个究竟?”
李招妹自有办法。
他根本没有去城里,而是去了岳父家,大吵大闹。后来干脆不走了,他知道刘亚梅是个孝女。
这一招果然灵。刘亚梅约他在城里xx咖啡厅见面,见面自然有高哥和另外一个人陪着。
开始,高哥和另外一个人并没有出现,而是坐在旁边一张桌。
“招妹,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死不悔改的赌徒。”
“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不行。已经晚了,我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了。”
“什么?”李招妹失控了,他站了起来,准备一脚朝亚梅小腹蹬过去。结果被高哥飞腿挡住,并死死掐住招妹的喉咙。
“坐下,你要再动我们老大女人,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高哥说。
“你们老大是谁?”招妹算是彻底明白:亚梅是被人给包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得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老大”身上敲下一笔钱来。招妹有了这个想法,余下的问道就好办了。
什么精神损失补偿费,什么一丁抚养费(一直到18岁)总计550万。招弟的要求是一次性到账,他不想讨碎米子账。满足了这些条件,他就签字——离婚。否则,就是打死也枉然。
顾大老板倒是爽快,他在电话里说:
“钱摆在我这里也会起霉,我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答应他,但必须签字离婚。”
要说李招妹这一生还做过什么人事的话,毫无疑问,这要算一件。
怀揣着550万,他一路高歌地来到招弟哥家。父母也在,早几天前他(她)们就被老董事长接过来,商量招弟的婚事。
对待这笔巨款,他不准备打抠子——截留。他要分成,至少是三分之二。他要打牌,要潇洒。他还要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