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市全慧实业有限公司》下辖各个分店和驾校,与总公司的责任状,过几天就要签约。
签约之前,招弟董事长曾同师傅——梁三阴作了广泛的讨论。讨论的核心问题就是:再创收,他不满足现状。
“招弟董事长,我们是民营企业。民营企业,有他自身的特殊性。当然对国营企业那些好的经验,我们要借鉴。这次你提出的这个争创收,就是我们以前常说的社会主义劳动竞赛。
我们要通过争创收活动,充分调动两个积极性。收入增加了,跟下面怎么分成?再就是下面的基数怎么确定?这两个是问题的关键。这些都要算账。要开展争创收活动,要先造舆论。这个工作可交给二助理去办,这方面是他的长项。”
“我想了一下,跟下面分成比例可定为三七或四六,要么五五。您看怎么样?”
“先暂定三七吧。我建议,这个方案你要交给老董事长看看,还有云丽,她可是不管部部长啊。我想,要推行一种新举措,阻力越小越好。何况这是你的第一把火呀!”
三阴沉思了一下,又说:
“董事长请你记住:凡事都要出师有名。好比这次争创收,是因为下面出现了吃大锅饭的现象,绩效没有跟个人挂钩等等,所以要调动下面的积极性,开展一个社会主义劳动竞赛。活动期为一个财务年。”
通过这次交流,招弟真正感觉到师傅梁三阴的不简单,是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年纪大了。
财务总监汤云霞把账算好交给了招弟董事长,很快一份创收竞赛责任状的清样出来了。
招弟逮住一个空档同妈妈见了一下面。妈妈现在很忙,她同万小晓几乎天天在一起,她们不是在云湖别墅区,就是在回家的路上。
“妈妈,这是我们一起起草的一个文件,核心就是争创收。”说着招弟就将这个文件清样递了过去。
杨洋慧并没有看,只是问招弟几个问题。她说:
“招弟儿,你能够动脑筋想办法创收,为娘的很高兴。两个积极性总比一个积极性好嘛,对不对?我本已退下来,就应该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但考虑到,扶你上马,还要送你一程,这是我的责任。所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你打算跟下面几几分成?第二,储备基金你留了多少?第三,设备折旧提了百分之几?等等这些问题都是总公司要考虑好的。如果不考虑好后面两个问题,把创收的钱都按分成的比例分了。到要用钱的时候,拿不出钱来,因为储备基金没钱啊。难道到下面去要、去挖?肯定不行,白纸黑字写着的。这么大的一个企业集团,设备更新是常态,新设备的更新是要大把钞票的。设备折旧不提足,到时我看你怎么办?这个我不用看就知道,后面两个问题你们没有考虑。那个财务总监怎么不提醒你呢?叫她把这两个账算好。留足了,就好办啦。至于分成比例,多一点少一点都无碍大局。”
这一番说道,对李招弟这位新董事长来说,简直就是在听天书。什么储备基金,什么折旧等等,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挠了挠头说:
“确实如您老所讲的,后面两个问题没有考虑进去。差一点点坏了大事。”
“招弟儿,这个不怪你,我也是经过实践才明白这些道理的。这样吧,你把这个清样拿回去,先不要急于签吧,把后面两个账算好再说。通过这次,你要加强财务管理知识的学习。财务管理是整个企业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招弟呀,当好老板不易,当好大老板就更不易啊!这个同样适合你——云丽。”
“是的,妈妈。”
这对即将要完婚的年轻人,在财务管理上是一双地地道道的小白。
招弟将那份清样放在了财务部。并要求财务总监冯云霞尽快拿出一个有关近几年来“储备基金”和“折旧的提取资金”具体数据来。
汪云丽则不同,她去书店买了几本财务管理书籍。她要好好地沉下心来,学习学习。她为她自己也为招弟,她不愿意她们两个人在财务管理上成为门外汉。
李子塘村。
刘亚梅敏锐地发现公公和婆婆,对自己老公的态度十分的冷漠。她压根就不知道,公公和婆婆为什么么会是这样。她只知道:他(她)对招妹不好,是做给她看的,是在指桑骂槐。她越想越气,她在寻找机会要为老公出这口恶气,也解自己的怨。这一天,是尝新的日子。李子塘村跟周边几个乡镇,都有尝新的习俗。所谓尝新,就是吃新米,吃塘里打上来的新鱼(以鲢鱼最佳),吃土里新摘来的时蔬。一大早,陶竹秀就站在他(她)门口喊道:
“死短命鬼耶,还不起来呀。快起来去李三爹家量50筒新米,去他们塘里打两条鲢子鱼来啰,我要地里去摘丝瓜……”
“钱呢?”
“账,我来结。”
婆婆说完就走了。
刘亚梅可火了,她把儿子一丁往床上一扔说:
“招妹,你是他(她)们生的,还是捡来的野种?买米的钱都不给你,像防贼一样。这样的日子没法子过了,要么我们离婚,要么我现在就去招弟那里去上班。”
李招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到了这样一套法子,任你风吹浪打,他就是胜似闲庭不讲话。这时,只听得一丁在床上哇、哇地直哭。
此时的刘亚梅,按照城里人说法,她整个人都奔溃了。她打开自己的行礼袋,往里面开始装自己的细软。装好后,她对哭个不停的一丁动了恻隐之心。尽管一丁已断奶有这么一段时间了,她还是象征性地将奶头对着自己的儿子,让他吸允了几口空气。当她提着细软要出门时,李招妹终于说话了:
“亚梅,走也要尝了新再走吧。城里可没有这一套,就当做是最后的尝新吧。”
也许是招妹这句话打动了亚梅的心,她又抱起一丁来,逗他玩、哄着他。
招妹去李三爹的家量新米,打鲢鱼去了。
事实上李招弟只是跟人家李三爹说了一声,要什么,什么。至于要多少,什么时候要也没有交待清楚,就来到了生产队那个活动中心。心想,老子这一回要来个堤外损失,堤内补。
“李大老板,多日不见,最近可好?”
招妹只是点点头。
“哎呀,李老板,你不是说这个池子浅,王八还特别多吗?”
招妹还只是点点头。
“你真以为自己是个老板是吧?嫖娼不成,在派出所转了一个圈,又死到这里来当王八了?”
招妹哪受得这等羞辱?这分明在揭自己的短嘛。这要让自家堂客知道了,那还下得地?想到这里,他气灌脑顶一下冲了过去。于是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众人见状,强行将他们俩拉开。
“算了,算了。嫖赌不分家,一家亲啊,一家亲。”
“都在这个屋里进进出出的,何必呢?老话说得好,乌龟莫笑鳖,都在泥里歇。”
大家的劝说起了作用,招妹被赌徒们让到了上坐。毕竟招妹不是一般人,他哥哥是董事长,还有一套别墅在垫着底,招妹要的就是这种待遇和感受。
不知不觉,晌午已过。大家都要回家尝新,招妹这才想起李三爹是否将新米和鱼,送到了自己家去。
进门一看,只见自家堂客亚梅提着行李袋,就朝门外冲。陶竹秀拉都没有拉住,还差一点点同自己撞了一个满怀。
“亚梅,尝新尝过了?”招妹疑惑不已。
“尝你个头,对你我也算看明白了。跟着你迟早会讨米要饭。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那套别墅也有我的一半!”说完,刘亚梅就咚,咚地大踏步往前走。招妹紧跟着亚梅的步伐,一步一趋的。
“招妹,你死哪里去啊?”这是招妹母亲的呼喊。
“我去送亚梅……”
刘亚梅这一走,就再也没踏进过李子塘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