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洋慧终究没能逃脱大小天慧的刨根问底,特别是大天慧提出的那几个问题,什么“强有力的人来管理酒店?”什么“商业机密,无可奉告?”为什么“单独找陶竹秀,而不找我的养母李秀丽?”这几个问题搞得她一时哑口无言。关键还是在于她本人高兴,能不高兴吗?老了老了,她唯一的儿子还活着,不单是活着,而且还治好了病,现在还是一家大型酒楼的总经理。她想想自己亲手打下的这企业集团,后继终于有了指望。她也想让人来分享自己内心的喜悦,特别是大小天慧,这是她们的权利。本来她是安排大天慧和陶竹秀一起,再宣布这个消息的,只是她们俩人同大舅他们说话去了。杨洋慧也知道,大小天慧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小的还好说,大的就不行了。
面对大天慧的几个为什么,又架不住小天慧的撒娇。她彻底溃败了,一五一十地将李招弟没死以及现状说了一遍。还特地向她们说,招弟已有了女朋友,她也见过,很满意。大小天慧一听说哥哥有了女朋友,而且还很漂亮时,都叫了起来:哇塞,不愧是妈妈生的好儿子。一时间搞得房间里不得安宁,又是打的又是闹。
“出了什么情况?”本能的驱使,汪云丽走过来了叫道:
“董事长,没有事吧?”
“没事,你先睡吧。”杨洋慧笑着说。
方天慧和全天慧坚持要给哥哥通电话,杨洋慧没有同意说:
“你们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人家或许已经睡了呢?”
“你看看,从现在开始妈妈就护着招弟哥了,往后在这个家里还有我们两个女儿的地位吗?”大天慧用眼睛瞟了一眼小天慧说。
“妈妈明明是在重男轻女嘛!”小天慧回应着说。
杨洋慧也是来劲了,不过她又一次重申:
“你们俩知道就行,切记不要外传。否则会影响我工作上的重大布局,不过,你们离开以后,我就会告诉你们电话号码。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好吗?”
“当然,既然妈妈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哪有不照办的?”
明天是大年初三,大天慧要陪养父母回方家大屋去,他(她)们还有许多亲戚要走。李二宝这一家也是如此,他(她)们同样有亲戚要拜年。这两家于昨天下午就由杨洋龙等人开车,将他(她)送回去了。小天慧同冯云开是昨天下午的飞机,同样她也是第一次去见准公婆的。杨洋慧给小汪也放了两天假,昨天和今天。
杨洋慧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一种莫名的孤独袭上心头。这是怎么了?眼见得自己就要儿孙满堂,却偏偏剃除不了无名孤单,一层层一片片,怎一孤单了得?她拿起手机拔通了杨洋龙的电话。
“姐,我快到家了,还有十分钟的车程吧。”
“好吧,慢点开。”
该死的,杨洋龙不是去送客人去了吗?她只好给二弟、三弟去了电话。不多一会,杨洋鹞和杨洋云双双来到了姐姐家里。
“姐,你就是不来电话。我们兄弟们二人都会来陪你说说话,聊聊家常的。”二弟杨洋鹞说。
三弟杨洋云目前混得最差,又是家中最小的一个。所以,他很知趣,只有端茶倒水,听听姐姐和二哥的谈话。
“洋鹞,这几天你同洋龙的儿子佳佳接触过没有?”洋慧问。
“接触过,怎么了?”
“你觉得这个小家伙怎么样?”
“还不错,是一块读书的料。”
“依你的视觉,佳佳还有上升的空间吗?如果有,还有多大?”
“这个不好下结论。天分这只是一个方面,关键还是在于后天的努力。”
”你说得没错。我有时一个独处的时候,就在想:在我们父母那一辈,受了多少苦。不要说文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好了,到了我们这一代,慢慢地就好了起来,出了两个大学生,接着又到了我们下一代,先后也出了两个大学生。你们家那个儿子据说也不错。这样加起来,就会有五个大学生了。真是世事难料啊,这叫什么来着?”
望着姐姐,洋鹞知道是叫他回答。怎么回答,姐姐才满意呢?反正是聊家常,随便回答吧,只要姐姐高兴就行。于是他回答道:
“山不转水转,又可以说是皇帝轮流坐,今天到我家。”
“对,对。就是这么个理。还有就是,我这个酒楼,由于我不在家,洋龙管理也不到位等原因,去年下来经营业绩不尽人意。我叫财务算了一下,这里有你应得一分红利,三弟也有。”
“姐,这不合适吧?”
二弟还在推辞,三弟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接过姐姐递过来的钱,早就装到口袋里去了。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一个教书匠,虽说旱涝保收,但要做什么大事,就捉肘见襟了。当然,一但真要遇到什么大事,有姐在,天塌不下来的。”
二弟还是收下了。
看着二弟和三弟都收下红利后,杨洋慧笑了,过后她又说:
“你们两兄弟始终要记住,是你们大哥洋龙的省吃俭用,才使得你们顺利完成学业的。这应该成为我们老杨家传统,也是我们的家风。”
“姐…,”门外想起了杨洋龙的叫门声。洋云立即把门打开,只见他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外加两条大鳙鱼。
“姐,这是他们两家给的,都是吃谷子的,没有吃饲料。”
“你们两个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搭把手?今天我就要做几道原汁原味的鸡鸭鱼给你们尝尝。洋龙,你老婆行动不便,等那个鱼一出锅,就送一碗下去,那才叫做营养啊!”洋慧又补充说:
“洋鹞,去把你老婆和孩子叫上来,今天我们老杨家又过年啦!”
难得姐姐今天这样高兴,他们兄弟三的热情一下被点着了。虽说洋龙不懂酒楼管理,但对杀鸡、杀鸭、破鱼还很在行的。要知道,大凡开货车的司机,都是走四方的吃货,再加上在家里掌勺的活都是他的事,付小洁是从来不动手的。洋鹞纯粹知识分子一个,他只负责把厨房的垃圾归扫在一起,然后交给洋云去倒。洋云还按照姐姐开出的作料单,去小区小卖部采购。这一路上一路下,也够他忙碌的。
洋慧系好围兜,来到厨房。
“红烧西施楼董事长亲自下厨了,我们兄弟几个口福不浅呐。难得难得啊!”洋鹞笑着说。
“莫说你们难得吃到,就连我平时也吃不到呀,姐,你说是不是?”
洋鹞的老婆也是知识分子,她叫何秀娟,是一名数学老师。跟洋鹞同属一个大学,但不是一个学院。平时在家里炒菜的是她,刚刚听说姐姐要亲自下厨,她同付小洁嫂子打了一个招呼,就咚咚地上楼来了。
“去,统统的出去,你们这些大老爷们。今天是我学习厨艺的高光时刻。去,洋龙哥下楼去陪你老婆,这里已经没你的事情了。”
“好吧,今天我就教你两手,免得洋鹞老在电话里抱怨,说这个不好吃,一会又讲那个没有味的。秀娟,你看啊,炒鸡,开始火要大,把油煎到微微冒烟,放上几大片生姜翻炒几下,紧接着把剁好的鸡块倒进锅里。一直不停地翻炒十五、六下,看到鸡块炒出油来,再放料酒又翻炒几下。这个时候把火调到中火,再倒上啤酒,最后淋上水,这个水要没过鸡块。把锅盖盖上,让中火慢慢地煎熬,目的就是让鸡块尽情地释放出它的鲜香,然后又让鸡块充分地吸干锅里的汤汁。这一释放一吸收,那个味道才叫美味。你等下吃了就知道。”
看着锅里的汤汁被吸收得差不多了,洋慧说:
“揭锅盖。放生姜、蒜、小米辣。放盐、生抽。来,盐我来放。”
只见洋慧又翻炒几下,锅铲在锅的边缘敲了两下,”拿碗来,出锅了!”好在何老师反应过来了,急忙把碗递了过去。杨洋慧又对何老师说,酒店后厨就不是这样做了。这样做太慢,客人会投诉的。
一碗香气扑鼻的鸡端出来了。
“我的个娘耶,当锅盖揭开的那一瞬间,我的口水就流出来了。真是美味灶台来,馋虫口中生,人生何需求,好酒好菜锁春秋。”洋鹞吟诵完顺手捻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咀嚼起来。洋云没有那么多的噱头,他只一个劲地一块又一块吃着。从那副吃相就知道味道的美妙了,鸡块到了他的嘴里,根本就不见吐骨头。
何秀娟在洋慧的指导下,把所有的菜品都制作完了。等她们上桌的时候,那碗炒鸡块所剩无几了。
“好呀,你们这些馋鬼把鸡都吃完了,我和姐火熏火燎的伙头军还吃什么呀?”秀娟故装着一脸的懵逼。她望着自己的丈夫,以求解。
“没办法呀,我的老婆。”
洋龙来了,把儿子佳佳和二弟的儿子一起带上来了。他一看到这个场景,大为惊讶地说:
“好呀,你们两个一不出力,二不费神,真是两个地道的吃货。你们嫂子还等着姐做的鸡呢,她就好这一口。还有你们的儿子、侄子口福怎么满足?”
“来了,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我和秀娟就从锅里留了一半。”洋慧端着另一碗炒鸡,鸡块的香味伴随她的步履,来到了桌旁。
洋慧把付小洁爱吃的鸡,又营养丰富白如奶汁的鱼汤分两个饭盒装好,叫洋龙趁热送下去。
“今年过年,我最开心。我们把酒杯都端起吧,共祝我们父母大人,祝你们两个孩子的爷爷奶奶,在天之灵安息吧。我坚信:人在做,天在看。我们的这个天就是父母、就是爷爷奶奶。他(她)们时刻在盯着我们呀!”讲到动情处,洋慧的眼角湿润了。
“是的,姐说得对。我们谨记了。”洋龙说。
“爷爷奶奶,姑姑的教导我们记住了。”佳佳说。
“那我问你们两个,这叫什么?”洋鹞发问道。
佳佳皱着眉头在思考着。
“姑姑的这些话传授给我们,我们又把它传给下一代。这叫薪火相传,爸爸。”洋鹞的儿子多多说,他比佳佳只大半岁。
“说得对,太棒了。佳佳和多多都很棒。”洋慧大加赞赏,她太高兴了。她们老杨家不但后继有人,而且还在后浪推前浪。
刚刚收拾完碗筷,门外就有人敲门了。杨洋慧在想,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