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悠悠轻轻拉回阿瑶,淡然说道。
来到药房,丰明月示意悠悠打开房门,悠悠上前开门,双手竟微微抖动,许久未归,竟恍如隔世。
开了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药盆,阿瑶忽然感到一阵心疼,捂着心口隐隐难安,脑海里闪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小凤,你怎么了?”悠悠紧张的扶着她。
“我,我只是,心疾犯了。”阿瑶不明所以的回应着,心口的疼痛加剧。
芩桑赶忙问道:“你的药呢?”
“在,在兜里。”
芩桑上前帮阿瑶拿出药瓶,好在先前有经验,急急忙忙的喂她吃了一颗,转眼对悠悠道:“我陪她出去坐会儿,你比较清楚拿什么药,你去吧。”
悠悠点头,说道:“那你照顾好她。”
“嗯。”
随后,芩桑扶着阿瑶走出药房,丰明月看着这一幕,询问悠悠道:“你这朋友怎么了?”
悠悠一边寻找药材,一边说道:“无事。”
丰明月无言,默默的打开药单子,一一捡药。
门外凉亭处,芩桑扶着她坐下,问道:“阿瑶,你怎么样?”
“好一些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阿瑶四周巡望,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芩桑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心中说道,这本来是你的家呀。
“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阿瑶摇头,看向方才的院落,说道:“芩桑,你可以陪我走走吗?”
“好。”
芩桑搀扶着她,向清心苑走去。
推开清心苑的门,阿瑶每走一步,心口便阵痛一分,脑海里闪过一些些陌生的片段。
——哥,你又带什么好吃的来?
——哥,你看,师父给我做的布偶,可爱吗?
——悠悠,你看!哎呀,你最好了。
——瑶儿,你又调皮了,赶紧练功!
心口疼痛加剧,阿瑶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阿瑶!”芩桑揪着眉头喊道,担忧地看着她:“不然,我们出去吧。”
阿瑶摇了摇头,走近那扇门,刚要推开,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你们在此处做甚?”
二人回首,竟是大长老。
“哦,大长老,我们,只是……”芩桑还在想着用什么理由。
悠悠也跟了上来,接话道:“大长老,我只是让芩桑帮我来阿瑶住处拿个东西,怎么?阿瑶的院子,大长老也要管?”
大长老侧身面对悠悠,说道:“倒也不是,只是外人不允许在堂中随意走动,若是少了些许物件,这罪责该由谁担?”
“我来担。”丰明月闻声赶来,大长老见人多,自己也吃了憋,便甩袖离去。
“小凤,你没事吧?”悠悠快步走到阿瑶身旁,担忧的神情落到丰明月眼中。
为何她们如此在意这个常小凤?
“既然药材已取,便速速离去吧。”丰明月内心也不愿有其他人踏入清心苑,扰了此处的安宁。
阿瑶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停留,在悠悠和芩桑的搀扶下离开了半生莲堂。
四位长老看着大家大包小包的拎着离去后,回到了莲花殿中。
“大哥,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二长老终是提出了疑问。
“是有些奇怪,自堂主上任,悠悠和阿瑶都失踪了,而今只有悠悠回来,着实奇怪。”大长老轻轻顺着自己的胡子,眼神迷离。
“纪堂主的死,是不是也跟她们有些关系?”四长老这个问题引来其他人的怀疑。
四长老摆手道:“我也只是猜测,纪堂主死状那么惨,不像是妖族袭击,丰明月也没有过多解释此事,现在想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大长老严肃道:“此事莫再妄议。”
四长老乖乖闭上嘴,而二长老则眺望半生莲堂之外,想着那位小公子的眉目间竟与阿瑶有些相似,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夜间,四长老悄悄放飞信鸽,不知去向何方。
而南城的夜里,众人在服下药后,终于睡上了安稳的一觉。
阿瑶帮着大家忙碌了一整日,最后熬完一锅汤药,分发给最后几个病患,看着他们服下后,才慢慢的收拾。
悠悠做了一份糖水,递给阿瑶。
“来,喝了暖暖身子。”
“谢谢悠悠。”阿瑶身子发软的坐在草堆上,接过糖水,咕噜咕噜的一下子就喝完了。
“真甜。”
悠悠笑着,拿手帕给她擦了擦嘴,旁边一位妇人笑言:“常小公子,可要好好待悠悠大夫啊。”
“啊?”二人愣了愣,同时发笑。
“我们,不是那个关系。”悠悠解释道。
阿瑶却拉着她的手说:“婶儿,你看我俩儿般配吗?”
“哈哈哈,般配,般配。”妇人掩嘴笑道。
悠悠推了推阿瑶,说道:“你这人没个正形。”
呃……阿瑶感到这个画面好生熟悉,记忆中好似也说过同样的话语。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悠悠紧张的贴了贴阿瑶的额头。
阿瑶摆摆头道:“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我和你相见恨晚,嘻嘻。”
悠悠收回手,思绪不知飘向何处:“不应是相见恨晚,而是陪你儿期到二七……”
阿瑶看她如此神伤,轻声问道:“我们,从儿时便认识?”
“嗯,是的,从儿时起,一直到现在,从未变过。”悠悠对上阿瑶的眼眸,一时间湿了眼眶。
阿瑶忍不住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悠悠,我忘了。”
悠悠轻轻的握住她的手道:“没关系,只要你在,只要你好好的。”想到那些生死离别,悠悠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吓坏了阿瑶。
“你,你别哭啊,怎么了这是?好了好了,没事,我在呢,我在呢。”阿瑶手足无措的哄着她,哄人方面她也没什么经验啊,向来都是她哭,哥哥们和干爹来哄的呀。
阿瑶手忙脚乱的不知先帮她擦眼泪还是拍拍背好,悠悠低声抽泣着,靠在阿瑶的肩头,阿瑶揽过她的肩,小心翼翼的拍抚着。
不知不觉,二人都困倦得睡了过去…
梦里,阿瑶看到三个孩童在一个院子里玩耍,觉着特别快乐,好似拥有了全世界,还有一个身穿粉色衣裳的俏娘子,在陪他们玩耍。
那是他们的娘亲吗?阿瑶这么想着,好似听到小男孩唤她母亲,同他母亲求来了三颗糖果,一人一颗,那两个小女孩,一个唤着“师父”,一个唤着“堂主”,连声谢谢后,他们又愉快的一起玩乐。
阿瑶从未见过如此美满幸福的画面,忍不住追了上去…
突然脚下一滑,摔到了一个黑压压的空间。
她看到一个长相酷似自己的人举着一把锋利的剑,刺向那位美丽的俏娘子,一剑,又一剑,充满了仇恨,杀疯了般的神情。
阿瑶一遍遍的叫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奔跑,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鲜血喷溅到自己的脸上,整个人都错愕了。
那个凶手,红眸如血,死一般的盯着自己,发出冷冽的寒笑,举着剑就要朝自己刺来…
“不要、不要…不要、不——”阿瑶突然从噩梦中醒来,浑身的冷汗浸湿了衣衫。
此时,天已大亮,身上还披着悠悠的外衣。阿瑶叹了叹气,原来是噩梦而已。
骏马奔腾之声引起阿瑶的注意,起身匆忙去瞧,是大哥他们!阿瑶疾步去追,高声喊道:“大殿下!二殿下!”
听闻来声,麒龙和木参止步停下,等阿瑶追上。
“你们要去哪里?”
“去北城,阿、不,小凤,你在这儿等我们回来。”木参差点就喊了阿瑶。
“五殿下不跟你们去吗?”阿瑶问道。
麒龙牵着马绳,回道:“他处理完南城事宜就会去,我们要先行出发,三殿下被妖族所擒,必须要快些救他回来。”
“好,你们要注意安全啊!”阿瑶看到城外多数天兵都在等着了,心知此事要紧,恐怕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你也是,记得吃药。”木参提醒道。阿瑶点点头,他们随即驾马而去。
待他们离去,阿瑶赶紧去寻耀虎。
“五哥,快点!跟我走!”阿瑶终于在衙门找到了耀虎,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跑出外边儿来。
耀虎一脸蒙圈:“常小凤,你拉我干嘛?成何体统!还有!你作何叫我五哥,哪有你这么攀亲戚的。喂喂,我跟你说话呢,你耳聋啊?”耀虎被一路拉着,整个人都要跑脱了鞋。
“常小凤,本殿警告你,赶紧松手!别以为有悠悠撑腰就了不起啊!我、”
砰。
阿瑶突地停了下来,松开了他的手,耀虎一下没注意,又栽了个跟头。气得他决定今日要给此人一个教训。
“五哥要是敢动手,其他哥哥定不会放过你的。”阿瑶叉着腰说道。
耀虎顿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威胁我啊!”
阿瑶摇摇头说道:“我没有,我是阿瑶。”阿瑶悄摸摸地把头巾摘了下来,露出她额间的印记。
耀虎吃了一个大惊,正要大喊出声,被阿瑶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
“嘘!小点声。”得到耀虎的回应,阿瑶这才松开了他,且将头巾重新戴好。
“诶,不是,你不是失忆了吗?”耀虎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阿瑶白了他一眼道:“我失忆,我也知道我叫什么好吗?”
“那你之前还瞒我。”
“这不重要,方才大哥二哥不是找你了吗?”阿瑶问道。
耀虎点头:“是啊,然后呢?”
“这里反正有赵官家和丰堂主他们坐镇,你带我去北城吧。”
此言一出,耀虎立马回头要走,阿瑶赶忙跑到他前边儿去:“你去哪?马在这儿呢。”
“不行,我是要去北城没错,但,不是带你。”耀虎好不容易理顺这件事,绝不可马虎。
“为什么?”阿瑶皱着眉头,不解的问。
耀虎叉腰道:“你说你,逃出万魔谷就算了,别一天天的整事儿,要是我带你去了,出了什么事儿,我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五哥。”阿瑶定身喊道。
耀虎摇头绕道走,阿瑶及时跨步拦下,走另一侧,又拦下,如此左右反复,耀虎被逼的后退几步,阿瑶跟上前去,怎么也不肯放他走。
“五哥!”阿瑶噘嘴开启撒娇模式。
耀虎连忙摆手:“诶!你别用这招!这招拿去对付四哥还行,别拿来对付我,我不吃这套。”
“五哥~”阿瑶一声娇,喊得耀虎浑身不自在。
“五哥~五哥五哥~”阿瑶撒娇九连环攻势下,耀虎捂着耳朵连连后退躲闪都扛不住啊。
“够了!够了!我带你去,我带你去可以了吧?”
阿瑶得逞的笑着:“五哥最好了!”
三日后,耀虎安排好城内事宜,喊来了阿瑶,二人准备出发。
正在为病患诊治的悠悠察觉不对,赶紧跟了上来。
“你们去哪?”
“去北城。”阿瑶说道。
“我也要去。”
耀虎轻叹一声:“悠悠,此行危险,你还是别去了。”
悠悠可不管,率先翻身上马,说道:“小凤,上马。”
阿瑶轻笑,这姑娘性子不是一般的直,翻身上马,对耀虎调皮地咧嘴说道:“五殿下,走吧。”
“真拿你们没办法。”耀虎无奈言道,但有悠悠一路同行,心里可乐开了花。
北城 锦赢宫
自从九坤坐上了妖王的位置,便将妖族全数迁移至北城地界,将北城更名为锦赢宫。
九坤早已预料到不日便有一战,将北城各部早早分配作战事宜,分为四方阵型排兵部署,
由凶猛的妖兽一族并列前将冲锋,翼族则左右两侧牵制和巡防,后方则由迅猛擅毒精怪偷袭协同猛攻妖兽攻击。
其势浩浩荡荡,震撼人心。
天族和鬼族合力通配,在距离北城一千里地,分排部署。
赤凤巡视归来,脱去厚重的外袍,进如阵营地。
“四弟,如何?”麒龙问道。
赤凤眼看大家围着北城地势图商讨作战计划,细观察后,将定点分别转换了几处,说道:“北城地界宽阔而寒,且大雪弥漫,无处可藏,仅有一条冰川可越过北城,我已探查过了,妖族对此战早有准备,占据整个冰川的一半环成四方阵型,他们比我们更熟悉北城环境,所以,我们不可全数迎击。”
麒龙指着冰川上的山丘,说道:“据说妖族前锋有虎豹雄狮之狂兽,还有火焰兽一族之实力坐镇,妖族人数毕竟比我们更多,或许,可沿冰川之上行环绕阵型,护卫我方前锋位。”
赤凤同意的点头:“由此,还请风雨雷电四位神君分为四队,各带一百天将沿冰川环绕布控,大战开始,势必会影响冰川震荡,而且妖族飞行妖兽恐会牵制我方,极大可能会发现山丘上的天将,届时还需四位神君各展其术将其击落。”
木参思考赤凤的计划,言道:“你和大哥作战经验丰富,当为前锋,剩余一百天将和鬼族五百鬼卫冲锋冰川之上正面应战妖族,我就攻其后方擅毒精怪,防止他们趁我方不备用毒。”
赤凤摇了摇头,说道:“二哥不可单独行动,还需部分鬼卫协同助战,蓝依,你们鬼族不是还有魑魅魍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