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踉跄逃窜,老妇嘶吼着,追逐着,扑咬着,连续几人被咬了,也无一意外变成行尸,数量开始急剧增多。
东一街听到嚎叫,顿感危险来临,赤凤立马飞身而去。
阿瑶等人也随之赶去。
等阿瑶赶到时,赤凤已将变异的行尸尽数剿灭,局面再一次得到了控制。
阿瑶看见倒地的老夫妇,瞪大了双眼,扑通跪倒在地,丰明月想扶,却也显得很无力。
豆大的泪珠滚烫的落下,急促的呼吸,让阿瑶特别难受。
她想起老夫妇的热情款待,想起他们一起写下平安心愿,平安绳都还挂在东三街的老槐树……
阿瑶用力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双手握得非常紧,手心都抠出了血,也不觉得疼。
阿瑶颤着声音,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这时,一双脚落在她的双手前,赤凤伸手轻轻拉,没拉动,用力一扯,阿瑶才直起了身。
赵顾全匆忙赶到,看到此情景,连忙吩咐人处理干净,并持续安抚群众继续向前走,不要逗留。
赵顾全上前问道:“四殿下,为何布防区会有行尸?我们仔细检查过没有被咬伤的人啊。”
赤凤指着一侧地上的老妇,说:“此人有异。”
阿瑶顺着方向看去,看到老妇腿上溃烂的伤口,想起白日看到的伤口还是抓伤样,到了晚上,竟溃烂成如此模样。
阿瑶瞬间哭成了泪人:“她……她是被行尸抓伤的……若是早些发现,应该还有救的……我……”
赤凤见不得阿瑶如此模样,一把揽入怀中,不让她再看下去。
赤凤道:“被行尸抓伤也会变异,速去排查所有人,但凡有伤口的立刻布防隔离起来。”
赵顾全称:“是。”,这下,这一夜也无法安稳了。
“我来吧。”丰明月上前,扶了一下阿瑶的肩头。
“阿瑶?”
阿瑶察觉异样,轻轻推了推赤凤,赤凤松手。
“抱歉。”阿瑶看到赤凤的衣衫都湿润了。
“无事。”赤凤微微眯眼,看着二人离去。
“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你们要丢弃我们吗?”
“快放我们出去。”
“我们没有被咬,这不是行尸的痕迹。”
“求你们了,放外面出去吧。”
地牢中,怨声载道,所有有伤口的人一一隔离起来了。
守卫说道:“抱歉,我们也是秉公办事,若你们无事,自会放你们出来。”
然后离去。
“放我出去!”
“我不要待在这里!”
守卫回禀了赵顾全,赵顾全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虽然隔离,但也要安排好吃食和被褥,不要亏待了他们。”
“是。”
第二日,冷霜接到了救援船只,用仙力加快了船行的速度,没想到竟遭到了妖族的袭击,冷霜以一人之力,抵挡数百妖怪的攻击,战了一整日,也浪费了一整日。
冷霜下令,全速前行,一定要安全抵达东城。
数名船员被袭击,还有几名厨娘连同被抓。
蜘蛛妖吐出毒丝,叫阵道:“想救人,就看天宫三殿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眼看众人被袭,什么蛇妖、狼妖、鼠妖、狐妖,还有各类精怪都出动了。
“你们这是要毁天灭地是吧。”冷霜发出乾坤扇,奋力对抗着。
“三殿下知道就好,妖王说了,灭天族,杀人间。”
“哼,不自量力。”接着,冷霜飞转至空,发动最强一击:“乾坤朗朗,九瓣霜花。”
“什么?!九瓣霜花真身!快逃!”狼妖惊呼。
“逃?你有命逃吗?”冷霜一言出,众妖被这九瓣霜花真身围困其中,身体如同掉入冰窖,瞬间变成冰块,就当冷霜准备捏碎它们的时候,突然船上一只狐妖,抓住了一名娇俏厨娘。
“救命啊……救命啊……”厨娘泪眼婆娑的喊道,面色如白纸,吓惨了。
狐妖威胁道:“三殿下要是敢冰封我,我就带着这如同蝼蚁的凡人一起冰封!”
正当冷霜犹豫之际,身后忽然窜出一只狐妖,尖锐的爪子直直穿过冷霜的胸膛,冷霜气急,乾坤扇一甩,数片霜花飞出,尽数扎进狐妖身体,灰飞烟灭。
其后,以雷霆之势,直逼挟持人质的狐妖,一个闪现,掐住狐妖的脖子,咔嚓一响,首级筋脉尽断。
厨娘瘫软在地,害怕极了。
冷霜眼观四周,再无妖怪出没,吩咐船员即刻开船。
“大、大人……你流了好多血……”厨娘一脸惊恐地看着冷霜的胸膛。
冷霜重重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厨娘喊了几声,冷霜没有回应,竟诡异一笑……
十日后,赤凤一直联系不上冷霜,开始担忧起来,说好了三日,东城百姓已开始怀疑是否会有救援前来。
而耀虎那边一直顺利前行,亦是用仙力推动,只是耀虎连日来作战,有些吃力,但再有几日也能抵达南城了。
晚间,各处点了火把,照亮着街道,阿瑶提着油灯,拿了些饼,来到赤凤的房前,看到他正望着寂静的夜空,将饼递给他,赤凤没有接。
“吃点吧,我从来不见你吃过东西,你的身体真的吃得消吗?”
赤凤淡淡的回应:“无妨,给他们吃吧,本来粮食日渐少了。”
阿瑶拿着饼,撇了撇嘴道:“是啊,凡人不似神仙,每日都需要进食,从最开始的一日三餐,缩减到一日一餐,粮仓支撑不了多久了。”
赤凤拿过阿瑶手中的饼,塞到她的嘴巴里。
“唔。”阿瑶嘴被塞住,无语的看着赤凤。
赤凤帮她捋了捋发丝,轻声道:“你也三日没有吃东西了。”
嗯?他怎么知道?
赤凤轻叹了口气,说道:“你照顾好自己。”径直向衙门走去。
阿瑶咬掉一口饼,含着问道:“你去哪里?”
赤凤没有回话,只留下一个背影。
衙门处,赤凤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赵顾全,赵顾全应下此事,说道:“那我们在这里等您归来。”
赤凤从身上拿出一块羽毛玉牌,说道:“把这个交给阿瑶,告诉她,有事敲三下。”
“好的,请放心。”
赤凤飞身离开东城后,阿瑶才追到衙门来。
“阿瑶小姐?”赵顾全有些诧异。
阿瑶直言问道:“四殿下去哪?”
赵顾全说:“四殿下说去寻三殿下,担心出了事,要尽快训寻到南城救援船只。”
阿瑶明了,只是,为何不告诉她?
赵顾全将羽毛玉牌交于阿瑶之手,说道:“四殿下吩咐,此物交于你手,并说,有事敲三下即可。”
阿瑶接过玉牌,淡绿色的玉牌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羽毛,上面还有赤凤二字,阿瑶握着它,好似他就在身旁。
“谢谢赵判长。”
守卫来报:“判长,粮仓闹起来了。”
赵顾全皱眉:“什么?怎么搞的?”
赵顾全边跟着守卫出去,守卫边说道:“粮食短缺,就有人去抢粮仓,跟负责人打起来了。”
阿瑶紧随其后。
粮仓,一群人扭打在一起。
“你们不让我们吃东西,是不是都自己吞了?”
“说了没有!几百号人吃饭呢!你以为凭粮仓还能支撑几日?”
“我不管,我都快饿死了。”
一帮人缠斗着,也没人上前制止,几个男人连着推倒守卫,守卫不小心碰倒了身后墙上的火把,粮仓顿时燃起了大火。
“救火!快救火!”
众人急急忙忙的拿布条扑火,有的去帮忙抬水,局面愈发混乱。
赵顾全赶到时,粮仓已然烧个精光,所有人都绝望的瘫坐在地。
看到赵顾全,那几个男人站起身来,先行告状:“赵判长,是他纵火。”
守卫慌张的跪下,辩解道:“赵判长,不管我的事啊,是他们推了我。”
其他守卫也一起证明:“确实是他们几人闹着进粮仓,扭打间推倒了老三,碰倒了火把,才着火的。”
赵顾全急得跺脚:“你们啊!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期吗?为何非得在此时南城如此模样,今后你们该怎么办?”
男人反倒理直气壮的说:“不是说有救援吗?我们都等了那么多天,都没有救援消息,难道要我们在这里等死吗?”
赵顾全生气的踹了男人一脚,指着道:“现在粮仓没了,这下才是真的等死!”
人们陷入了惶恐之中,没被行尸咬死,却得活活饿死。
阿瑶站出来,说道:“我有办法。”
赵顾全问:“什么办法?”
阿瑶看向赵顾全,说:“找几人去其他街道,搜些食物,应该能抵些时日。”
众人哗然。
“那有行尸,我们怎么能过去?”
阿瑶看到没人肯站出来,反而向后退了几步。
阿瑶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说道:“我去。”
“我也去。”丰明月、悠悠此时从人群里出来,走到了阿瑶身旁。
阿瑶欣慰的笑,这时,芩桑也带着鲁茂、兆单站出来:“别忘了,还有我们。”
北城 雪山之巅
怜忧的别院处,门前落了软绵绵的白雪,今日的她格外迷人,只着了单件衣衫。
若隐若现的白嫩肌肤摩挲着柔软的衣衫,白色抹胸上以银线入画绣着一只小狐狸,柔媚的目光带着一丝狡黠,长衫落地,短至膝盖上的里裙,
一双白皙长腿裸露着,轻盈盈的抬着玉步,光着小脚踩在雪地里,右脚踝上绑着一根小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叮铃铃作响,悦耳极了。
走进房间里,白色纱幔自悬梁上幽幽下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各置一根梨木圆柱,支撑着这宽敞的房间,而菱形窗户全是镂空的,以锦缎遮住,透过锦缎,窗外的光线钻了进来,照在一张超大的圆床上。
是的,怜忧的房间宽敞是因为什么物件都没有,只有一张圆床,圆床旁还点着香炉,幽幽香味儿蔓延至整个房间。
纱幔随着门外的北风呼呼吹动着,怜忧一层一层的掀开,缓缓的向圆床走去,妖娆的身姿爬上了床,整个人缩在原在床上的男人怀里,饶有趣味的把玩着男人的手心。
眉目紧闭的男人,侧脸尤为有型,好看的棱角,高挺的鼻梁,薄情的唇瓣,怜忧想,若他们不是敌人,或许,他们会有不一样的开始。
感受到手心的痒痒,男人辗转醒来,睁眼之际就感觉身上有一具柔软靠着自己,男人惊惧的推开这具柔软。
怜忧娇嗔一声,细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下巴。
“你怎么啦?做噩梦了么?”怜忧娇滴滴的模样,让男人全身一颤,连忙检查自己的身体衣物,连连向后退去。
男人问道:“你,你是谁?我、我是谁?”
为什么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胸口的伤被扯拉着,头也因想不起事情而剧痛无比。
怜忧微微叹气,钻进他的怀里,男人压根儿不敢动一动。
怜忧伤心的说:“今日你还是记不起我吗?你叫冷霜,我叫怜忧,我们是夫妻……”
冷霜推开她,不可置信:“夫、夫妻?!”
怜忧挤出眼泪,可怜兮兮的瞧着他:“你看,每天你都是如此,每天都会忘记昨日的事……”
冷霜冰冷的呆住,问道:“我为什么会如此?”
怜忧还想靠过去,冷霜一个躲闪,让她扑了个空。
怜忧坐起身来,衣衫掉落,露出香肩,冷霜心里一咯噔的转眼过去。
怜忧缓缓说道:“前些日,天族派人攻打我族,你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不仅伤了脑袋,还伤了胸膛。”
怜忧说着就想摸过去,冷霜抓住了她的手腕。
“疼。”怜忧轻呼。
冷霜轻咳了一声放了手,问道:“什么天族?什么攻打?”
没想到,受了十段级魅惑之术,加上狐族迷香日日熏陶,竟如此神效,看来天也助我。
怜忧随意扯了一个故事,冷霜也相信了,只是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可真让人又爱又恨呐。
接下来这几日,冷霜除了休养,怜忧还带回了一把落霞古琴,上等檀木和千年蚕丝所制弦线,强韧有力,余韵悠长。
漫天飞雪里,冷霜弹琴,怜忧跳舞,好不快活。
这日,雪停,无风。
怜忧点燃香炉,放置于院中梅花树下琴台上,梅花掉落在香炉上,相得益彰,然后轻盈转圈,坐到了冷霜身侧,靠在他的肩头上,享受着午后的静逸。
而冷霜竟微微的扬起了嘴角,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可是从来没有笑过的。
来人却打破了这一片浪漫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