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天庭辖区,我们在这里很安全,你带小小跟柴吉一起去。”王书语拉起易杰的手,将小小从肩上抓下,摆上易杰掌心。
“好,小丑八怪,跟我走。”易杰向柴吉挑挑眉,带着陈亚衣、林君育、许保强、苗姑等跟着小归往透天厝后方仓储区域走,回头见柴吉一脸严肃地紧跟在后,呵呵笑说:“平常我叫他丑八怪他会发脾气、拉屎拉尿,工作时倒是很稳重。”
“太子爷乩身呐——”黑爷的声音自林君育喉中响起。“现在你家小狗身上那可是哮天犬,是二郎真君爱宠、是一级战将,是真君看在太子爷面子上出借来守护你家户平安的贵宾,你对他不能像对自家小狗一样说话呀!”
“你说的对??”易杰经黑爷这么提点,隐隐察觉自己失礼,一上直升机,便将柴吉捧上大腿摆着,捏揉他双肩后背,对他说:“我讲话白目,您别介意。”
“老太婆还有点醉,到了叫我??”苗姑打了拟人针解药,只觉得酒意还没退,钻入陈亚衣奏板里暂歇。
易杰四人,刚好坐满小归直升机舱四人客座。
小归坐在副座,一声令下,直升机缓缓升空。
透天厝外,俊毅臭着脸斥责那打了拟人针解药刚变回鬼、还微微醺醉的张晓武跟颜芯爱几句,吆喝两人上车,急急赶往田启法岳父母家公寓。
从山郊到市区,警笛声此起彼落地响起,空中出现一队队阎罗殿武装直升机,全往同一个方向赶去。
华丽镶钻手机屏幕里,田启法在公寓楼梯间快步上楼。
田启法经过梯间窗边,似乎察觉到什么,停下脚步,往窗外张望半晌,然后继续上楼。
他来到岳父母家门前,按下电铃——
此时门外那一张张奇异符箓已经没了,这些天下来,岳父母和女儿田雅如已经恢复正常生活,他除了听老猕猴回报田雅如和岳父母近况之外,偶尔也会骑着三轮车来到邻近街道,偷瞧田雅如上学模样。
今晚他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去易杰家烤肉,但收到田雅如传来的讯息,称梦见妈妈托梦,说有件重要事情想和他讨论。
然后他就来了。
木门缓缓揭开,门缝后头是一张陌生猥琐的脸。
“呃??”田启法愕然望着那陌生男人的脸,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喀嚓一声,铁门也开了。
那男人开了铁门,立时退远。
“你是??”田启法拉开铁门、推开木门,还听见那男人吸哩呼噜的恶心笑声。
田启法急急进房,只见房中昏暗一片。
男人退到沙发后方,笑嘻嘻地耍弄着手上一柄水果刀。
沙发上,田雅如、阿冬和老林三人坐成一排,互相倚靠,双手都反绑在背后,眼睛紧闭着,嘴巴皆被贴着胶带,沉沉昏睡。
他那过世妻子良蕙的牌位,则横躺在祖孙三人面前厅桌上,牌位上贴着一张紫符,一点动静也没有。
“怎么回事?”田启法大声惊呼,指着那男人喊叫。“你是谁?你想干嘛?”
“嘘——”男人对田启法比了个小声的手势,将水果刀架上田雅如脖子。“小声一点。”
“你、你别乱来??有事好商量??”田启法扬起手,示意男人冷静。
“我就是想找你商量。”男人咧嘴笑了笑,指着田启法身后大门。“把门关上,别吓到邻居。”
田启法关上铁门和木门,望着那男人。“你要商量什么?要钱的话,我只有几万块??”
陈阿车离世后,他接手那辆三轮车,在等待易杰会合看屋之前,将那三轮车里里外外都整理了一遍,清出一些杂物,还翻出了几万块钱。
济公在梦里告诉他,陈阿车三轮车里的一切东西,都算是让他继承了。
他在梦中问济公说陈阿车身子后续怎么处理,济公说已经烧成灰了,之后会找时间带回阳世让他祭拜。
“几万块??”男人瞪大眼睛,面目狰狞,举刀指着田启法。“你当我乞丐呀??我问你,你是谁?为什么坏我好事?”
“我坏你好事?”田启法连忙喊冤。“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坏你什么好事了?”
“啊呀!”男人恼火说。“你还不承认?你为什么闹我大王庙?你把我大王偷去哪啦?”
“你大王庙?什么大王庙?你大王是谁啊?”田启法感到莫名其妙。
“大王庙嵌在墙里,在一栋房子的地下室!”男人恨恨地说:“我忙着替大王张罗转生仪式,你趁我不在,带人抢了我的庙!偷走我大王!”
“你??”田启法听男人这么说,这才惊觉他便是之前在那透天厝庭院洒水掩饰阴气的怪家伙。
“你到底是谁?”男人喝问:“你把我大王藏在哪儿?”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田启法一时也难以回答这问题,他见男人双眼满布血丝,印堂、眼圈、双颊都乌黑一片,身上隐隐透着邪气,只猜他仍受到邪术蛊惑,便悄悄伸手按住腰际葫芦,想伺机喝酒喷他。
“葫芦!”男人立时瞪向田启法那葫芦,大声一喝。“别让他喝酒——”
“什么?”田启法被男人这喝声吓了一跳,陡然感到身后阴气袭来,急急回头,只见无端端多出两只鬼,四手伸来揪他胳臂、抢他葫芦。
田启法双手被鬼揪着,紧抱着葫芦呢喃念咒,葫芦震动几下,葫芦口那短茎分岔长出数条茎藤,唰唰缠上身,还冒出一枚枚小葫芦。
田启法扭动身子念咒,抖落两三枚小葫芦,砸在地上炸出团团金光。
恶鬼被金光一映,哎呀呀地退开。
田启法立时举葫芦灌酒抬头往上方喷吐,伸手在酒雾中比划施咒,大喊:“师父,我有麻烦啦,借我战袍——师父!师父?”
田启法喊了一、两分钟,什么反应也没有。
“嘿嘿、嘿嘿嘿??”怪男人歪着头嘻嘻笑着,咬着手指吹了几声口哨,对田启法说:“别傻了,你借不到法的??”
随着那声口哨,屋中几间房、厨房、浴厕,都走出恶鬼。
有些恶鬼还押着四只被五花大绑的山魅——
这几只山魅,是老猕猴派驻在这儿的守卫。
这些天来,田雅如祖孙三人生活正常,老猕猴另外接下几件巡逻任务,这儿的防备便渐渐松懈下来。
一松懈,怪男人就找上门了。
“什么!这地方也有遮天术,难道??”田启法听男人这么说,可吓得呆了,跟着,他隐隐感到一股怪异气息四面扩散,和先前混沌有些类似,却十分微弱,一不留神便难以察觉。“啖罪又来了?”
怪男人口袋传出手机铃声,取出接听,恭恭敬敬地应了几句话,对田启法说:“大王的大王,要我跟你说『你答对了』??还有,他想跟你说话。”
“大王的??大王?”田启法颤抖着,见男人缓缓走向他,朝他递来手机,有些迟疑,但仍伸手去接。
那是通视讯电话,屏幕上是一张冷酷男人脸孔,双颊、额上有些紫色纹路。
“你??你是??”田启法怯怯地问,已经隐隐猜出男人身分。
“我们交手好几次了,你还认不出我?”男人笑了笑。
“业魔??啖罪??”田启法哆嗦着说。
啖罪点点头。
“你??”田启法问:“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一直找我麻烦?”
“你知道你让我赔了多少钱吗?”啖罪冷笑两声,说:“那块地、那间屋、屋里的小庙,你知道我养了多少年吗?现在被人整碗捧去啦??”
“你??是你自己派个手下假扮活人躺在地下室骗我们进去。”田启法这么辩解。“怎能说是我害的??”
“喝!”啖罪眼睛红光炸射,发怒道:“你们不踩我地盘,我又何必招惹天上济公!”
“大王、大王不好了!”另一个说话声音透过手机传出。
“嗯?”啖罪视线转开。“怎么了?”
“有点麻烦??”那声音急急说:“阎罗殿出动了空中武装部队,各地城隍府都派出了阴差,全往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