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杰听太子爷这么说,只是挑挑眉,倒也没特别反对。“难怪你让我用你法宝,原来有这计划??”
他话没说完,手自己抬了起来,握了握拳,又张开,掌心上多了枚黄金尪仔标,这枚黄金尪仔标除了边缘浮凸外,两面都没有图案,乍看之下,像是未完成品。
“喔?”易杰望着这尪仔标。“这里头藏着重武器?是你那些正版法宝?”
“看情况。”太子爷说:“这尪仔标连着我家院子里一只黄金盘子,我在盘子里放什么,你砸出来就是什么。当然,在那遮天术范围里,金尪仔标就和金盘子断了线,我没办法改动,但你还是可以用已经装在尪仔标里的家伙。”
太子爷边说,边操使易杰双手将这片黄金尪仔标放入易杰惯用的烟盒中,再将烟盒收回易杰口袋。“你下去之后,谁敢拦你,全给我宰了。”
“真是迫不及待??”易杰吁了口气,回想起高安那副讨厌嘴脸,幻想着过两天自己杀进铁兵集团找他麻烦时,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易杰手机响起,正是高安打来的。
“喂。”易杰接听。“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太子爷乩身呀,您在地府好多单位都留了联络方式,我们公司和地府有密切合作,透过关系问问您电话,不算太难。”
“你先派个老家伙上来放鬼。”易杰说:“现在又打电话来挑衅?”
“不不不!”高安惊慌说:“不是这样,我是想向您求饶。”
“求饶?”
“是呀??”高安说:“我刚升上分部长,又想着总部长的位置,被冲昏了头,做事不择手段??我想抓那红孩儿,怕您??来凑一脚,这才派老赵放鬼,想让您有点事做,嘿嘿??结果没逮着红孩儿,老赵、老赵现在,是不是被您逮着了?”
“是呀。”
“所以??”高安怯怯地问:“您一定也问出那百炼魔尸和魔王喜乐半截身子的事了?”
“是呀。”
“都是我不好,我贪功劳,自己搞得一鼻子灰,还把阳世也弄得乱糟糟的??”
“是呀。”
“您??”高安语气诚挚。“可以给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吗?”
“你说。”
“我将那百炼魔尸和用魔王喜乐身子炼出的大枷锁交给您处置。”高安说:“您将老赵交给我。”
“干嘛?”易杰冷笑。“你怕我押着他向地府作证,把你供出来?还是怕我踩着风火轮打进你们公司,闹个天翻地覆?”
“两个我都怕啊??”高安苦笑。“我想低调处理好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我那些竞争对手肯定要抓这把柄狠狠整我了??您也想顺顺利利收回那魔尸和用喜乐残身造出的大枷锁对吧,毕竟咱们公司接了好多地府案子,您真打进来,打坏了产线、拖延了装备研发进度,阴差没家伙用,整个阴间都要大乱啦,您可更忙了,是吧?”
“是啊。”易杰笑着说:“不过我不介意阴间乱不乱,现在已经够乱了,那些牛头马面没装备用,我只会幸灾乐祸。”
“我??”高安连忙说:“我还有一份特别礼物!我知道您也在找那位买家,我有他独门消息,您将老赵给我,我就提供您情报。”
“你是说??”易杰缓缓问:“那位『老师』?”
“对对对。”高安说:“这家伙确实不得了!他在我们公司里安排了内应,刚刚我才逮着那内应,现在扣着他,他有管道和老师联系,他亲眼见过老师。”
“??”易杰沉默数秒,回答:“我答应你,不过我还有案子要忙,过几天下去找你,你想约在哪?”
高安说了个地址,那地方的阳世对应处是一栋大楼。
“好,我这两天忙完了,会再联络你。”易杰点点头,结束通话。他突然问:“为什么不现在下去,还要等几天?”
原来刚刚易杰沉默,是因为太子爷低声吩咐他别急着下去,要他等候几日。
“因为你那张黄金尪仔标还没完全完工。”太子爷回答道:“得花点时间测试,不然你下去了,没家伙可用——魔王喜乐残身造出的大枷锁穿在魔尸身上,不是你那些法宝应付得来的。”
“所以你肯定那家伙没打算乖乖交出魔尸跟大枷锁,而是想用那魔尸来收拾我?”易杰问:“而且确定他在约定的地方,安排了最先进的遮天术?”
“对。”太子爷这么说:“那家伙的声音,就是说谎的声音;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我也当他是假的。”
“我还有个更快的方法。”易杰说:“现在我们就下去,直接打烂大枷锁不就好了。”
“不要。”太子爷说:“百炼魔尸和喜乐残身造出的大枷锁,由你处理,我没兴趣。”
“呃??”易杰无奈地说:“魔王喜乐造出的大枷锁,再加上百炼魔尸,我以为你会有兴趣??”
“没兴趣。”太子爷说:“喜乐就算无端变出个双胞胎,两个一起上都打不赢我,要我专程下阴间和用他脏屁股造出的大枷锁打架?未免太污辱我了,我可是堂堂??”
太子爷说到这里,铁拳馆铁门推开,马大岳和廖小年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嚷着向老龟公借厨房。
“我知道你是堂堂中坛元帅。”易杰这么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老人家开开心心吃份蚵仔煎再回去,等我好消息吧。”
“这还差不多。”太子爷说完,不再理会老赵,大剌剌操纵着易杰身子,挑了一张小凳坐下,还令几只山魅上来替他捶背捏腿开啤酒。
陈亚衣拿着手机,指挥马大岳和廖小年备料做蚵仔煎,苗姑也凑进厨房插嘴帮忙。
老赵直挺挺站着,低头面向易杰,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好半晌,才挤出一句。“中??中坛元帅??您??真的要将我交给高安?”
易杰端着啤酒望着他,说:“太子爷要吃蚵仔煎了,你先别烦他老人家。”
“是、是??”老赵低下头,不知所措。
廖小年恭恭敬敬地端着大盘子走出厨房,端上易杰面前那张清空了还铺着桌巾的小桌上,再谨慎摆上刀叉。
陈亚衣拿了条白巾系上易杰胸前;老龟公则倒了杯珍藏威士忌奉上。
“啧??”易杰望着眼前那堆着满满蚵仔和虾仁的丰盛蚵仔煎,无奈说:“我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吃蚵仔煎??”
“是我吃,不是你吃。”太子爷这么说,瞬间夺去易杰手脚口舌的控制权,捏着刀叉往盘中叉去。
过去阴间建筑多半与阳世对应,像是镜面上下颠倒。
阳世拆除旧楼、开挖地基,阴间原址还维持着旧楼样貌;阳世新大楼落成数年,阴间原址的旧楼可能才刚开始破败拆毁,变化时间不一,有些快、有些慢。
但这几年不同了,阴间发展出独特的建筑技术,也修改了法规,能够拆除原本和阳世对应的建物,甚至兴建崭新的建物,且在打造特殊地基之后,不再受阳世原址变迁影响。
易杰望着耸立在眼前那处工地上的阴森大楼,像是施工到一半,大楼外空地还有数处外露地基,几十辆模样古怪的挖土机、灌浆设备都还摆放在工地中。
这正是阴间一处不与阳世建筑对应的“新建案”,在阳世同位置上,是老旧公寓街区。
这几年,阴间的都更进度,甚至超前了阳世。
一阵风吹来,将易杰身上那大风衣吹得展开,易杰拉拉风衣、整整领子,向跟在身后的老赵呶呶下巴,示意他跟上。
老赵双手被一条烟雾绳子绑着,那烟雾绳子连着易杰手腕,是易杰用香灰捏出来的。
他俩一前一后走入辽阔工地,走进那栋阴森漆黑的大楼里。
大楼电梯尚未完工,楼层内也未隔间,堆着一箱箱建材。
易杰循着逃生梯,一连走上数楼,取出手机拨了高安电话,不耐地问:“我操,你到底在哪一层?”
“太子爷乩身,您来啦。”高安恭恭敬敬地回应。“我在十楼等您呢??”
“十楼?”易杰哼哼说:“这大楼有二十楼,你在十楼等我,干嘛?想让我到了十楼,上不去也下不来?”
“大人怎么这么说呐??”高安急急说:“你不是想知道那老师的事吗?这几天我准备了他好多资料等你呐??”
“好多资料?你跟他很熟?”易杰一步步上楼,老赵低着头,畏畏缩缩跟在易杰背后。
高安笑着答:“我们公司好歹也是阴间数一数二的大公司,那么大一个情报部门可不是白拿公司薪水,区区一个阳世活人的身家数据,当然查得出来??”
“很好。”易杰点点头,走上十楼,通往十一楼的通道被成堆建材杂物挡着,楼层中则微微亮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