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多弄点是吧。”见从瞪了黄虎龙一眼,说:“你以为这些东西到处都买得着?底下卖这种药的店家就那几家,买得多了,走漏消息,让人知道我藏在阳世避难,有些家伙说不定直接上来掳我——以前我在底下威风,是因为我强,现在我病着,想踩我一脚的人多的是,尤其是那三个贱人,就算她们在地狱里服刑,要是听见了风声,肯定都有办法找人上来弄我,偏偏摩罗大王现在藏得隐密,联络不上他,保不了我??”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对黄虎龙说:“我妹妹这批药,够我撑上十几天了,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见从说到这里,起身走到黄虎龙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轻声说:“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你如果炼不成人药,那你自己当药吧。”
“是是是,大王你放心??”黄虎龙颤抖点头。“我绝对替你把人药炼得妥妥当当,绝对不会有一丝差错。”
“大凤那计划不够周全。”见从吃了补药,脑袋清楚许多,说:“我们得另外准备些备案??”
“备案?”黄虎龙不解。
“你派些小鬼,四处放点风声??”见从这么说:“然后另外替我再开些鬼门,我教你个简单点的方法。”
“放风声?开鬼门?”黄虎龙更加不懂了。
“我窃走魔臂这件事,可是在关帝庙干的。”见从说:“太子爷能斩摩罗大王半边身子,听说是向关帝爷借了青龙刀,他欠关帝爷这条人情;现在关帝庙出事,丢的又是他自己亲手斩下来的胳臂,那小子肯定派了他乩身日夜追查我的下落??”
她说到这里,懊恼地捏了捏拳头,又揭开一只木盒,取出枚奇异植物咬嚼起来,眼睛闪闪发亮。“之前我耗费心力压制三条魔臂,脑袋都傻了,不该让你们找人去招惹那乩身,留下一堆线索让他追踪。”
“这几天他找过鸡爷麻烦了。”黄虎龙说:“鸡爷供出我来,但我早一步被大凤接来,根据我的小鬼回报,那乩身确实去过我家,但没有太多发现——我走时有特地处理掉许多证据??只要我们低调行事,他找不到这儿。”
“不够。”见从说:“所以我让你去其他地方放风声、开鬼门,让他忙一点,才不会集中心力找我麻烦。”
“大王。”黄虎龙问:“你想要我放什么风声?”
见从想了想,让黄虎龙取出手机,随意指了几个距离这废弃校舍都有段距离的闹区地点,有市场、有办公大楼、有百货公司。“你让小鬼四处放出风声,就说地下好几群家伙准备在周末分头上来干些大事。”
“就这样?”黄虎龙又问:“我那鬼门,就开大王你说的那些地方?”
“不。”见从摇摇头。“鬼门开在其他地方,我会另外从底下调批打手,经那些鬼门上来,去对付他友人身边护卫——你之前说,他身边友人都有神灵保护是吧——那乩身再能打,也很同时难兼顾所有地方,我要让他在大凤掳人那两天四处跑,没空盯大凤??”
“明白。”黄虎龙这才弄懂见从的意思——大凤计划在周末掳人,但即便那饭店经理捱了见从的牙、成了见从奴仆,让大凤手下潜入饭店里应外合,但一次掳上百人,终究不是件小事,一旦走漏风声,很可能就会让易杰一路追踪过来。
所以见从要黄虎龙派小鬼四处放假消息,藉由阳世眼线的嘴巴传回天庭,让易杰那两天里疲于奔命,增加大凤成功掳人的机会。
…………
“喝!”易杰穿着四角裤,站在书房窗边,盯着窗旁一只雅致矮柜地板上散落的十余管纸卷。
全是第四代签鸟小文一夜叼出的签令。
此时小文正窝在窗外鸟巢里睡到翻肚,作梦抖爪子。
比起过去几代小文住东风市场易杰旧家,第四代小文这窗外居所,直逼五星豪宅——
王书语这间书房有两扇窗,大书桌正前方那窗视野较好,她在铁窗上摆了几盆小盆栽,在铁窗架上根横杆,挂着几枚祈愿坠饰和一只草编小巢——
这小巢对小文来说,只是偶尔窝居睡个午觉的“别宫”。
在这两房公寓里有好几处类似这样的“别宫”,供小文随意游嬉歇息。
而大书桌左侧那窗紧邻隔壁公寓,一开窗就能见到邻户人家起居,这令注重隐私的王书语有些不自在,先确定那铁窗牢固程度,在铁窗外侧三面遮上木篱笆,高处则横架着几根细竹竿,垂钓下几只铁罐盆栽;
铁窗底部则铺满木板,摆着大大小小的植物盆栽,布置得犹如花园庭院般。
盆栽中还有只小瓷盆,盛水种着一朵小莲——易杰家前后阳台,放着数个盛土水盆,全是重新取回后的神莲分株。
现在只等这铁窗其中几盆藤蔓植物爬满三面篱笆,即便不拉窗帘,也能保有隐私了。
自然,这铁窗篱笆内的盆栽庭园里,还摆了个更大的草编鸟巢,这才是小文的“正宫”,鸟巢外摆着几只精致小盘,盛装着几种高级饲料和鸟用零食。
小文最逗王书语开心的一点,是他不像过去的小文住易杰家时,不但到处拉屎,还会故意拉在易杰床铺枕头、外套衣裤上,逼他清理鸟笼、供餐换水。
现在的小文会自己飞去厕所拉屎,再主动冲水——小文爪力比一般文鸟大上许多、且更加灵活,不但会按马桶冲水,甚至能够扭开水龙头自己洗澡,也能在各处正宫、行宫间,自由开关纱窗出入。
至于小文的“办公空间”,便是他正宫窗旁的小矮柜,小矮柜上摆着一只鸟笼,笼中也有个小草编巢;
倘若天候不佳,室外风急雨大,小文便会改住回室内鸟笼。
鸟笼外有只陶瓷马克杯,里头摆着王书语用废弃文件卷成的纸卷——虽说同样都是回收废纸,但王书语会特意剪裁成相同大小,摆在马克杯里,视觉上比过去易杰随意放置的那罐广告传单清雅整齐许多。
小柜几处抽屉和隔层,则是王书语替易杰和小文整理出的分类空间,分门别类地摆着易杰的画符纸笔、盛装香灰和金粉的瓶罐、裁切好的备用签纸、未拆的尪仔标套组和已拆下经过分类的单片尪仔标。
待办的签纸用图钉钉悬在墙面的软木告示板上,已办成的签令则分类收藏在文件夹里,每份签令还附带一张易杰口述、王书语打字的文件备份,大致交代处理过程及所用尪仔标——这种分类方式,让易杰忍不住联想到警局里的案底资料。
虽然易杰觉得这小柜里外一切,整齐严谨兼文青得令他神经紧张,缺少了东风市场旧家那随意潇洒的自在轻松感。
但现在和以前确实不同了,太子爷在天庭仍受到一定程度的监督,令他在阳世使用每一张尪仔标始末,都必须确实呈报上天。
现在的他十分依赖王书语听他口述签令过程、使用尪仔标种类和大致过程,替他打字整理打印后,压上指印烧上天庭——这琐碎工作要是让他自己来干,肯定弄得乱七八糟、缺东少西,然后就会被天上某些文官逮着小辫子找太子爷麻烦。
太子爷被找麻烦,他自然也会受到牵连。
这麻烦和牵连可大可小——半年前那场惊动三界的阎罗殿大战,就是太子爷被找麻烦后引发出来的连锁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