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易杰冷笑。“你们怕私下处理我,会被太子爷追究,所以装模作样大费工夫要开庭审我?还故意掺其他案子让人觉得不是针对我?你们以为这样做,太子爷就摸摸鼻子算了?”
“他当然吞不下这口气。”第六天魔王呀哈哈笑:“但我就是想看他吞不下也得硬吞的样子呀。他在天上被那些违规案子绑着,护不了你,只能眼睁睁看他乩身在阴间出庭被判刑——中坛元帅包庇的阳世使者为非作歹,被判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这污名一贴上,不但让他在天庭颜面无光,而且更难复职啰。”
“那关王仔什么事?”易杰突然想起先前和夜鸦雨夜大战时的对话,急问:“你们把吴天机的记忆弄进王仔脑袋里,想让他替吴天机顶罪?”
“是呀。”第六天魔王点点头。“到时候,这间房子的主人,就换成你那警察老友了,再加上旧市场的老朋友,还有后续下来的其他朋友,应该可以让你打起精神,替我做牛做马很长一段时间了。”
至此,易杰总算明白这些家伙的目的,他们连手同谋,就是为了将他拉下阴间受审,安上重罪,这么一来,不但可以气炸太子爷,甚至能进一步令太子爷被长期拔除阳世管辖权。
至于扛下重罪的易杰,要嘛在地狱和王智汉等人一同受刑,要嘛就得像过去替太子爷做事般,转而效忠第六天魔王。
“以前那小子编了段故事,哄你跑腿干活儿。”第六天魔王微笑说:“以后,我来替他实现一切,让故事不再只是故事,变得活生生、血淋淋。你随时可以下来探监,你可以关了冷气,试试火海温度,看看老朋友被烧得皮开肉绽的样子。”
“??”易杰紧握双拳,怒得全身发颤,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干——”张晓武吐出口中脏鞋,暴怒大骂:“你们老师咧!你当老子死人啊?好大胆,敢在牛头面前谈怎么顶罪、掉包、勾结阴差的脏事!当心我一个个把你们抓起来,我干??”
他骂到一半,又被电了个乱七八糟。
会客室外已经聚集了几路阴差,听见里头骚动,挤在窗边见到张晓武被电得像铁板上的活虾般乱颤,都哄笑起来,忍不住敲门。“喂!开始会客没呀?”“我们等不及了啦。”
“看来你们还有事情要忙。”第六天魔王笑着对易杰说。“先不打扰你了,大审之后见。”
“师兄,晚点见。”吴天机也笑着朝镜头点了点头。
吴兴事务所的男人关上手机,微笑起身,也朝易杰点头致意,从容离去。
大队阴差挤了上来,抢着与易杰和张晓武“会客”。
………………
“老爷子。”王书语在老爷子家门外,拿易杰手机上几则王小明的讯息问他:“这人就是被阿杰收服的那位宅男鬼?他在阴间能收到阿杰烧给他的东西?”
“是啊。”老爷子说:“阿杰担心那些阴差欺负他们,所以要我烧点纸钱下去让老邻居们打点关系;他在王小明身上做了记号,能够直接烧到他身边,不怕被其他鬼捡走,你说的这个??啊呀,他还真烧了支手机下去给王小明呀?”
“是啊。”王书语说:“我想知道底下发生了什么事,传讯息问他也没回,他手机好像没电了??他们在底下可能碰到麻烦了??”
“阴间手机也要充电?”老爷子愕然。“那怎么办?”
“电不是问题。”王书语说:“但我想知道,阿杰怎么烧东西下去,在纸钱上画符?”
“是呀。”老爷子点点头,转身进屋翻出两迭纸钱,说:“阿杰在这两迭纸钱背后写了符,捆在供品上,像是贴着快递单一样,能烧去王小明身边。”
“能不能给我几张试试。”王书语欣喜问。
“你想怎么试?”老爷子将纸钱全给了王书语。
“晓武哥所属城隍府已经打听到阿杰和晓武哥的下落了,他们被关在一间城隍府的地下黑牢里??俊毅城隍现在正想办法救人??我想知道王小明是不是也被关在同一个地方,如果是的话,我多烧支手机给他,向他问问底下情况。”
“原来如此!”老爷子哦了一声,又说:“不如直接烧阿杰的尪仔标下去给他。”
“尪仔标好像不行??”王书语苦笑摇头,跟老爷子解释尪仔标只有易杰有权限发动,凡火烧不化;即便是陈亚衣,也仅能在尪仔标上画上易杰传授的咒印,放入易杰肉身口中,借着藕身将法宝送去阴间。
但那日陈亚衣与易杰失去联系后,她再如何施法,也得不到回音,放入易杰口中的尪仔标亦无任何反应。
小归说在阴间有许多道具、符术,能断绝魂魄和阳世间的联系。
“我们先弄清楚阿杰在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书语改用自己手机拨了通电话。“小归爷,我是书语,我想到一个找阿杰的办法,但需要几样东西??你店里有没有能让阴间手机用的行动电源?或是新手机也行。”
“嗯?”王书语和小归通话到一半,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个模样不善的陌生家伙,提着刀械棍棒快步上楼。
“你们是谁!”王书语指着那队人马惊叫,急急奔去要拦阻他们。
“怎么回事?”老爷子紧跟在后。
“啊?”那些人见王书语奔来,马上举着刀械棍棒作势威胁,其中一个抓住她的胳臂喝问:“是不是有个叫易杰的人住在这里?”
“你们找他做什么?”王书语甩开那人的手。
“我们老大要找他泡茶聊天。”那家伙答。
“我是他女朋友,我带你们上去。”王书语回头对老爷子说:“老爷子,你先回家。”
“我陪你们一起上去找阿杰。”老爷子挤进人群中,一同往四楼走,还对王书语喃念不休。“真让你们给料中啦,这几天东风市场有神明坐镇,底下那些脏东西不敢来,换阳世的脏东西过来闹事??”
“老头,你说谁是脏东西!”一个家伙大力推了老爷子一把。
老爷子不理他,继续往前,随众人转进通往易杰家的四楼廊道。
刘爸正在替长桌上的檀香炉添檀香木;刘妈拿着电话问在公司上班的儿子,下班后想不想吃披萨,她可以先订。他俩见大批人马上楼,也没多大反应。
许淑美听到动静,从易杰家对门走出,见大批人面露不善地走来,不由得有些害怕。
“妈,回房里别出来,这些人是来找麻烦的!”王书语远远见了许淑美,突然高声喊:“打电话叫警察!”
“喂,你想干嘛?”走在前面的打手头头,回过头要抓她胳臂,被王书语一记大外割摔倒在地。
“什么?找什么麻烦?”许淑美正惊讶要问,便让刘妈微笑轻推回房,刘妈安抚她说:“一会儿就没事了。”
长长的廊道上,日光灯激烈闪烁,打手有的往易杰家冲,有的和王书语、老爷子拉扯。
刘爸继续整理长桌,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两个家伙冲到他面前想掀桌,其中一个身子一颤,回头一棒将身后伙伴敲倒在地。
“喝?”被王书语放倒的带头打手让小弟扶起,正想找王书语麻烦,却见前头几个手下互相扭打起来,还没搞清状况,脑袋肩膀也磅磅捱了好几棒,前后左右的打手全打成一团。
“你们怎么回事?”带头打手抱头乱窜,躲避小弟棍砸,被老爷子一把揪住脖子,啪啪赏了好几巴掌。
“六月山土地神在此,你们这些恶人还不速速退下——”老爷子吆喝蹦跳,抓着打手又踢又打,活像只撒野泼猴。
一个古怪小影攀上老爷子肩头,搂着老爷子颈子说:“侯老,你克制点,你现在是土地神,不是野猴子,这么粗鲁对活人动手,小心捱罚。”
老爷子听了,啊呀一声,神情不安,身子一抖回过神来,见身边倒了一圈人,讶异嚷嚷说:“怎么啦?”
“别打头,打脚就行啦!”老猕猴从老爷子身中跃出,举着土地杖监督那些附身山魅——他新任土地神这职位不久,平时分配到的工作多半是上邻近山区探访山魅、守护山难百姓等待救援之类的琐事,偶尔也会随橙子上刘妈家,向驻守刘妈家的土地神学习讨教。
妈祖婆吩咐刘妈到东风市场坐镇,自然也考虑到挡了敌方恶鬼,却未必挡得了活人流氓,因此令陈亚衣传话,让老猕猴点一队山魅出差随行,一同守护易杰肉身。
二十来个打手被十几只山魅轮流附身,你打我、我打你,一半人屁滚尿流地逃出东风市场,另一半被山魅们控制着身体逼供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