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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武哥!”王剑霆见到伫在铁门外的张晓武,高呼一声。“爸说你要来。”

“是啊,休假上来玩耍,顺便探望他老人家。”张晓武肩上扛着一箱啤酒,嬉皮笑脸说:“看他这次几罐会倒。”

“他还没到家。”王剑霆开了门,伸手去替张晓武扛啤酒。“我替他挡几罐。”

“你替他挡?”张晓武侧身不让他拿酒,嘿嘿笑地说:“毛长齐了没呀?几岁啦?”

“几岁?之前不就陪你喝过!当时我就满十八了,现在我都当警察了!”王剑霆招呼张晓武进屋,边朝屋里喊,“妈,晓武哥来找爸喝酒——”

“不是吧,你真去当条子?这么想不开!”张晓武随王剑霆进屋。

“啊?”王剑霆见张晓武身后还跟着一个鸭舌帽小男孩,便问:“这是小归爷爷?”

“你知道我?”叫“小归”的小男孩哦了一声。“但你叫我爷爷?我辈分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我爸讲过你的事。”王剑霆说:“你实际年纪应该比我爷爷还大,对吧。”

“我哪有王仔说的那么老!”小归抗议。“我死时十岁,死了五十年左右,就算加上生前年纪,也才和王仔差不多,什么比你爷爷还大,乱讲!”

“在底下混得风生水起,被喊爷爷还不好?现在算爷字辈啦!”张晓武嘿嘿笑,自顾自坐下从箱子拿了罐啤酒喝,见王智汉太太出来招呼,连忙起立敬礼。“大嫂,好久不见!”

许淑美——王智汉的妻子,端了盘水果,见张晓武向她夸张敬礼,噗哧一笑。“阿武你一点也没变,永远长不大。”

张晓武从十几岁开始,就常因为偷车、打架,三天两头跑给王智汉追,进出警局、少观所、辅育院的次数多不胜数——有不少次是被王智汉亲手逮着的。

“我的年纪,永远停留在二十四岁。”张晓武哈哈笑,还指着小归说:“像是小归永远十岁一样。”他接过许淑美拿来的碗盘,帮忙分装起带来的几大袋盐酥鸡、卤味等宵夜。“王仔办啥案这么忙,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有不忙的时候吗?”许淑美说。

“可是今天跟他约好了要喝酒。”张晓武啃着鸡屁股。

“别说你了!”王剑霆啊呀呀说:“就连我跟我姐生日,甚至我妈生日,他碰到案子,照样不回家。”

“早习惯了,他一天到晚这样。”许淑美笑说:“明年还是后年他就要退休了,现在不让他忙一点,怕他退休后手痒想找事做。”

“那还不简单。”张晓武哈哈笑着说:“退休后可以当私家侦探,小归有些道具好用得很,什么秘密都打听得出来,包管他生意兴隆。”

“是啊。”小归捏起豆干往嘴里送。“我有些门道,可以找些朋友当他的『帮手』,上来替他打听消息。放心,一切合乎阴规——至少名义上合法,不会被究责,嘿嘿。”

“喂!”许淑美听张晓武和小归这么说,连忙正色叮嘱:“你们千万别这样怂恿他啊!他当警察几十年,没几天悠闲过,退休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是啊。”王剑霆在一旁附和。“让我爸陪我妈吧,以后他的志业就换我接手了。”

“你接手?”张晓武好奇问:“你现在在哪个分局?”他听王剑霆报了个分局名字,笑呵呵地说:“以前进去过几次耶,你有空去翻翻旧资料,看看老子当年丰功伟业,嘻嘻。”

“阿武你是浪子回头、迷途知返。”许淑美这么说。

“我还记得大嫂你对我讲过的话呀。”张晓武嘿嘿笑着。

许多年前的夜里,王智汉和许淑美在外吃饭,顺手就逮到了打算偷车的张晓武,听说他还没吃饭,又请他吃了顿饭——

那年张晓武还未成年,狠狠吃了两人份的晚餐。

“我真想不到三更半夜都会碰到王仔,我以为男人半夜带女人吃饭,肯定是小老婆,谁知道是大老婆!原来这世界真有男人半夜带老婆吃饭!”张晓武哈哈笑着回忆往事。

“那天是我生日。”许淑美也微笑说:“他快半夜才回家,说想替我庆生,硬把我从床上拖出门找地方吃东西??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呀?”

“大嫂你说『你现在不怕进少观所、进辅育院,再过几年,真要进监狱了』。”张晓武喝着啤酒,笑道:“那时我没听大嫂的话,结果后来去了比监狱还可怕的地方??”他说到这里,伸手指指地下。

后来他去的地方,叫作阴间。

张晓武喝啤酒、聊起往事,兴致一起,向王剑霆讨手机,催王智汉回家一起喝酒聊天。

.........

“有个线人有重要消息要向我报告,我正赶去见他。”

王智汉窝在他那老车驾驶座上,打了个哈欠,对手机那端的张晓武说:“你慢慢喝,反正我明后天休假,你一箱喝不够就叫剑霆下楼再扛一箱,喝醉了躺沙发睡——要不要我帮你约易杰过去陪你喝?你们喝醉了看对方不顺眼可以上楼顶打一场,叫剑霆当裁判??什么?下午打过了?什么!你打赢他?真的假的?有没有录下来啊?啥?没准备阳世手机?真是可惜了??好啦不说了,线人还在等我,就这样,回去聊。”

王智汉挂断电话,匆匆扒完超商买的便当,发动引擎,驾车驶远。

二十分钟后,他在一栋中古商办大楼外熄火下车,到快餐店买了一大袋汉堡炸鸡,转入大楼旁的防火巷里。

他抓抓头,想象着张晓武和易杰斗殴过程,有些遗憾自己错过那场好戏,跟着他嘿嘿一笑,开始盘算怎么惹他们再打一架,想亲眼瞧瞧。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要是王书语知道他怂恿那两人打架,肯定要把他骂到臭头。

干了一辈子市刑大小队长的王智汉,脾气又硬又臭,更兼铜墙脸皮和铁耳朵,对一切责骂向来左耳进右耳出,就连警界高层刘长官都拿他没办法。

这么一个警界铁汉,偏偏最怕女儿念他,王书语每每对他办案手法或是生活规矩有意见时,都会板起脸像训导主任般斥责说教到他举手投降为止。

说也奇怪,每次王书语认真唠叨他时,虽让他烦躁不耐,却同时也感到得意洋洋——他觉得女儿正经八百说话的神态,就像个公正严明的大法官。

虎父无犬子——他最喜欢听人这么说。

再过两年,他就要从市刑大退休了。

年迈的老虎从沙场退役,两头年轻的小虎接力上阵。

接下他手中火炬,继续对抗世间黑暗。

王智汉推开巷里一扇小门,步入大楼地下停车场,循着楼梯又走下几楼,见到线人阿黄远远站在编号四十七号车位向他招手,这里是近两、三年来他固定听取阿黄报告几个贩毒老大动静的地方。

他大步走去,将大袋快餐递给阿黄。“带回去给小孩老婆吃,你不是说小孩喜欢那个套餐玩具,里头有好几个。”

阿黄接过沉甸甸的袋子,眼神空洞、手在颤抖。

“干嘛?”王智汉瞥了阿黄一眼,掏出烟来,自己点了一根抽,又替阿黄也点了一根。

阿黄接过烟也不抽,只是愣愣望着王智汉。

“??”王智汉见阿黄脸色难看、满头大汗、手还抖个不停,静默半晌,掏出皮夹取了小迭钞票递给他,说:“开学之后,买个新书包给你孩子,他那破书包烂得书都要掉出来了??”

“??”阿黄点点头,伸手接过那迭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