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灯光闪烁几下,然后全灭。
几面大荧幕闪现出年长青的脸。
方董身后壁面走出几十人,带头两个正是金牙和空眼。
“年长青在底下有帮派撑腰,他请了一百多人上来对付你??”方董缓缓起身,笑说:“我另外加码一百人。”
“你怕只一百人对付不了我?”易杰笑问。
“不。”方董摇头。“他请的一百人要用来对付你,我请的人有其他事要忙。”
“我知道。”易杰笑了笑,转头望向六月山。“早收到消息了??”
“方董,你要我们来谈判,说什么都好谈,原来真是鸿门宴。”王书语愤慨起身,拍桌指着方董。“狗改不了吃屎,你做事情,永远只会这一招!”
“什么招呀?”方董与己方律师、随从纷纷站起。“我是想谈判呀,但刚吃饱想休息一下。王律师要是想继续谈,上我办公室——如果你上得来的话。不想谈,也可以离开——只要你走得了。”方董说完,带着自己人从会议室另一出口离去。
金牙扳着手指,领着数十名打手朝易杰、王书语走来;他颈子上有几处淡淡针孔,针孔旁浮现着符籙光环,脸上爬着奇异纹路,双眼异光闪烁,已注射过药液。
空眼则是背着狙击枪,双手捏出几张符,摇出青火,喃念有词。
王书语从桌上拎了包包,奔过易杰身后,退到会议室另一端墙边。
易杰一动也不动,注意到除了金牙、空眼等春花帮众,还有股强横戾气正缓缓逼近。
金牙走到易杰面前,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打。
易杰几乎与金牙同时出拳,且侧头避过对方拳头,一拳打在他脸上。
这是拳击里的交叉反击拳。
金牙不痛不痒,咧嘴一笑,再朝着易杰腹部勾了一拳。
易杰捂着侧腹咬牙后退,从口袋捻出金粉,快速画咒往拳头拍了拍,跨步对金牙腹部还了一拳——这拳在金牙侧腹上轰出一圈金光,使得他笑容有些僵硬,但似乎没让他受到重创。
“呀!”后头王书语感到脚踝一凉,有几只手从地板伸出抓她的脚。
另有几只春花帮恶鬼自她身后壁面冲出、她面前天花板落下,前后扑夹。
下一刻,握着王书语小腿的手猛地着火缩回地板——
原来王书语衣裤里也缠着混天绫
同时,自后扑抱住王书语的恶鬼,被她身上乍现金光震飞;跃下天花板的则被王书语包包里扑出的两只小豹咬断颈子。
易杰既然早收到签纸,自然做足准备,不但替王书语外套内侧写满金符,刚刚还没踏进大楼,便拆了几片尪仔标,让她藏在衣服和包包里以防万一。
易杰与金牙对了几拳,这帮派恶鬼皮坚肉厚更兼力大无穷,他被一双大拳头逼得连连后退。
“小子,大力点,没吃饭呐!”金牙脸上又捱易杰一拳,咧嘴大笑,拍了拍自个儿脸。
“刚刚请他吃,他不吃。”方董的声音嘻嘻笑地从扩音器响起——他用手机透过会议室监视设备,观看实时战况。
易杰探手摸了摸口袋,摸出两颗莲子吃下,见金牙又一拳轰来,立即出拳,又是一记一模一样的交叉反击拳,结结实实轰在金牙脸上。
金牙仍不动如山,易杰则后退几步,还甩了甩手。
方董又想说些什么取笑易杰,却听见金牙哎呀一声,弯腰拍着脸来——
他脸上贴着一片闪闪发亮的尪仔标。
易杰第二记反击拳是为了把尪仔标打在他脸上。
尪仔标窜出一道混天绫,飞快裹住金牙脑袋,燃烧起火。
易杰上前往金牙腹部猛勾一拳,又一拳,再一拳——这几拳威力比刚刚大上数倍,每拳都将金牙轰得离地弹起——易杰左手抓着乾坤圈,如同戴着指虎打人。
“这样子、够不够、大力啊?回答啊!”易杰右手扯住裹着金牙脑袋的混天绫,左手挥击乾坤圈,不停挥击金牙身体和头,突然感到脚下戾气逼近,瞬间跃远闪避。
一道巨大身影自易杰刚刚伫身地板窜出——是血罗刹。
血罗刹身高将近两公尺,穿着一身青铜甲胄,甲胄外的肢体赤红一片,脸上绿孩儿面具口鼻孔洞溢出阵阵血腥杀气。
“小子,在底下烧掉的货和仓库,我绝对连本带利讨回来。”几面荧幕上的年长青冷冷地说:“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下来和我聊聊了。”
“不管是第六天魔王还是他四个姘头,都没办法拉我下去聊天。”易杰掏出一片尪仔标,重重往眼前地板一掷。“你要和我聊,你算老几?”
尪仔标泛开一圈光,竖起一柄火尖枪。
…………
“陈小姐、陈小姐!”两个自救会青年骑着机车赶到老奶奶破屋前方空地,对陈亚衣说:“连家里电话都打不通了!”“他们应该把联外线路都切断了??”
“太阳下山后,手机也不能用??”陈亚衣看着失去讯号的手机,说:“附近的基地台大概也被他们弄坏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两个青年问。
“就照之前说的做,等易大哥和王律师语与方董谈出结果,应该就没问题了??”陈亚衣说。
“那如果??”有个青年问:“谈不出结果呢?”
“放心,有易大哥帮忙『谈判』,一定谈得出结果。”陈亚衣笑答,突然听苗姑啊呀一声喊她:“亚衣,来了——”
“喔!”陈亚衣立时警戒东张西望,斜前方一处废弃工地上空飘起的一阵光点。
那是陈亚衣放出的纸摺萤火虫,一感应到动静便发光飞上空盘旋。
代表有东西踏入苗姑和陈亚衣划设的警戒线了。
“脏东西来了,你们快回去。”陈亚衣连忙要两人撤回今日封死的“墙”内。
“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退回去?”两个青年担心地问。“我们叫点人出来帮忙好了。”
“不行!快回去!”陈亚衣大声催促:“你们得守好墙,不然那些东西翻墙进去,咬里头老人小孩怎么办?”
“什么??”两名青年听她这么说,只好骑车回去。
陈亚衣正要放纸蝶知会老猕猴等山魅,便听见远处老猕猴的吆喝声。
“看见没、看见没!萤火虫飞起来了,敌人来了!看看——啊呀,好多呀!”老猕猴在一处废楼上蹦跳嚷嚷。
陈亚衣取出奏板,往飘起萤火虫光点处奔去,一面跑、一面将奏板抵上额头,低声祝祷:“禀告妈祖婆,恶鬼来袭,求黑面神力——”
她见大队人马踩着风朝她飘来。
那队家伙胳臂上都缠着花布,脸上戴着奇异面具、腰际插着刀,走起路时脚未着地,彷佛飘在空中。
“哇,请这么多人上阳世搞人,要花多少钱买通多少关卡啊?”苗姑愕然,自陈亚衣身上探身出来飘在空中,对来人大喊:“喂!你们今晚干这活儿,一人能拿多少呀?”
“外婆,你问他们这个干嘛啦!”
“我好奇底下行情呀??”
那队戴着面具的春花帮帮众听苗姑喊话,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那老太婆问我们话?”
“她哪条道上的?”
“不知道,老板只要我们找着那些自救会成员,附在他们身上盖手印签同意书。”
“那挡路小妹身上有正神符味,她是阳世法师?”
“老板有没有说碰上阳世法师阻挠怎么办?”
“怎么办?这什么蠢问题,你以为我们带刀来干嘛?”
一个家伙抽出腰间刀械朝身旁废弃建材随手斩了几下,斩破几个瓦楞纸箱——写上异符的阴间刀械能斩着阳世实物。
大批戴着面具的恶鬼加快脚步往陈亚衣走去,纷纷举刀威吓她:“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