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型车停在张婶家门口。
张婶揉着眼睛,不甘不愿地对着半夜来访的罗寿福、李秋春和秀萍说:“好啦好啦??我会照顾他们啦??”
“你别骂他们??”秀萍这么说。
“啊,小孩子不乖就要骂呀,骂不听就要打??”张婶不耐地说:“我带过这么多孩子,带孩子我比你懂,你乖乖帮罗哥做事就行啦。”
“你别骂她们,有话好好讲??”秀萍握住张婶的手,缓缓地重复同样的话。她脸上虽挂着笑容,但双眼隐隐透出怒光,脸上隐隐浮现黑青筋脉。
“喂??喂喂!好疼呀,你做什么?”张婶惊恐嚷嚷,见秀萍目光凶狠望着她,连忙向一旁的罗寿福跟李秋春求救。“罗哥!秀萍她想干嘛?”
“你他妈啰哩叭唆半天,快点答应她啊,你不凶小孩全身会痒是吧?”罗寿福恼火催促:“快点!琨哥正等着!”
“好,我答应、我答应你??”张婶连忙对秀萍说。“我不会骂他们,我用爱的教育,行了吧!”
秀萍这才放开手,望着张婶说:“我回来??会问他们??”
她说完,转身回车上,罗寿福和李秋春也急急上车,往与赖琨相约地点驶去。
***********
“这东西??有用?”赖琨和手下们在酒店包厢里围着秀萍,看得啧啧称奇。
“有用,绝对有用!”罗寿福口沫横飞地对赖琨,以及平板计算机视讯与会的方董介绍起秀萍。
“你刚刚说??”赖琨问:“她已经死了?”
“对。”罗寿福大力点头。“死半年了。”
“怎么??跟活着一样?”赖琨身旁一个手下忍不住轻轻触了触秀萍的胳臂,柔软得和活人没两样。
死去半年的秀萍除了眼睛、皮肤会在情绪波动时浮现诡异墨黑青纹,以及有时口鼻会隐隐透出淡淡尸臭外,整副身体与活人无异。
“这就是我夫妻俩的本事啊。”罗寿福大力拍着自己胸口,得意洋洋地吹嘘。“我这家传密法能将刚死不久的人炼成活尸——可不是电影里那种呆头呆脑的殭尸喔,秀萍她连脑子都是活的,会想、会说话,比殭尸聪明多了。”
“那??”一个瘦子手下突然开口问:“但这样跟请个活人帮手有什么分别?”
“分别可大啦!”罗寿福向那说话的人招了招手。“来来来,让方董和琨哥看看秀萍的力气有多大,你来跟她比腕力。”
“呃!”瘦子听罗寿福这么说,有些不情愿,但见赖琨示意他上,只好硬着头皮来到桌前,卷起袖子架上桌。
秀萍则照着秋春吩咐,在桌前单膝蹲下,与瘦子搭上手腕;罗寿福充当裁判按住两人双手,才刚放手喊开始,瘦子就啊呀一声,胳臂就被秀萍压下。
“我??我还没准备好呀??”瘦子不服气地叫嚷辩解,但听罗寿福说“那不然再比一次”时,却又连连摇头。“不??她力气真的大,我骨头都快断了啦!”
“我来。”另一个壮硕男人凑来,将手肘抵上桌,搭上秀萍手腕;大伙儿互瞧了瞧,这男人叫徐猛,是赖琨身边头号打手,平时偶尔打打业余格斗赛。
磅硠一声,徐猛和刚刚的瘦子一样,一秒不到就被秀萍摆平。
“这东西力气真不小呀。”平板计算机那头的方董终于露出钦佩神情,但赖琨一双眼睛闪烁着狡诈诡光,像是对秀萍的能力仍然有些怀疑。“力气大不表示能打。”
“她很能打呀??”罗寿福张扬双手说:“她不但力大,而且动作很快,加上是活尸不怕疼,就算是格斗冠军或重量级拳王,都不见得打得过她,一般业余的更别说了??”
罗寿福说到“业余的”三字时,还瞄了徐猛一眼。
徐猛哼地站起,怒瞪罗寿福。
“等等??”赖琨扬手,却不是阻止徐猛,而是指示手下。“桌子先搬开。”
“是是是??”罗寿福连连点头,帮忙搬桌,还说:“大家退开点。”
桌子才搬一半,秀萍巴掌就已经搧在徐猛下巴上,徐猛捱了一记重拳般双腿一软就要跪地,但丰富的街头斗殴经验及身为男人的自尊不容许他就这么倒下。
他踉跄两步,立即站稳挥拳还击。
在极短暂的一瞬,他感到好不耐烦,觉得自己的拳头好慢好慢,慢到秀萍闪过又往他脸上再拍一掌后,他的拳头都还没打至定位。
他单膝跪倒,脑袋晕眩,正试着站起身,面前已不见秀萍。
秀萍绕到他身后,左臂勒住他颈子,右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尖叉,扎在徐猛颈上,还略微刺进几分。
“停停停!”罗寿福惊喊。
秀萍倏地停手起身,将尖叉举向赖琨另一个手下。
那人吓得尖叫后退仰倒,秀萍便将叉子放回他桌上——叉子是那手下的,秀萍借来用用,只是要还他而已。
徐猛摇摇晃晃挣扎好半晌还站不直身子,刚刚秀萍两记巴掌重得跟拳击手全力挥出的勾拳一样,打在人脸上,足以造成轻微脑震荡。
“对不对,她身手简直就像电影里的绝顶杀手一样。”罗寿福说得口沫横飞,“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死了,死亡证明都开出来了——派她做事,我们绝不会惹上麻烦。”
“这倒是妙,派死人处理事情??没有法律责任。”方董说:“不过这跟派鬼办事,好像又没有太大分别了??阿琨认识不少懂这些旁门左道的法师,你这东西跟其他法师养的鬼比起来,有什么特别的?”
“鬼办得了的事,人不见办得了;人办得成的事,鬼不见得办得成。要挡鬼容易,门外贴张符、家里摆尊神,一般小鬼吓都吓哭了;白天太阳一晒,鬼可不敢出门。”罗寿福搓着手说:“但我夫妻俩炼的这活尸有肉身庇荫,不怕阳光,她能做许多人能做的事,也能做鬼做得成的事??她什么都能做。”
“什么都能做,是不是真的?”一个或许多喝了两杯的年轻手下,听罗寿福这么说,忍不住嬉笑起哄插口问:“做爱行不行呐?”
“呃??”罗寿福听了他的问题,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行。”李秋春瞪了罗寿福一眼,替他回答:“只是??会有点味道就是了,要用橙叶符药先净身过比较干净。如果要求再高一点,得先让她饱餐一顿人血,身体活络,再吃些特制符药——她身体的鲜活度与药的等级有关,最高级的药能让她和活人完全没有任何分别,只是那种药价钱非常贵??方董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够了,我对活尸没兴趣。”方董挥了挥手,一点也不想知道秀萍在床上的样子。“我想让她去找几个人『聊聊』。”
“聊聊?”罗寿福和李秋春互望一眼。
赖琨指着秀萍说:“方董有几个想宰的人,这东西办不办得到?”
“这是最容易的事。”罗寿福点点头,指了指秀萍。“她刚刚才替张哥解决一个拿钱不办事的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