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杰摇摇晃晃后退,腹部多了个血洞,他不解地望向判官——
她手上那柄佩枪的枪口外加装了截状似灭音器,却不是灭音器的道具。
“你的阴差用枪??可以打穿活人身体?”易杰捂着腹部枪伤,只见伤处流出黑血。
“那是『鬼牙』!是阴间明文禁止的违禁品!”马大岳和廖小年跳脚说着:“阴间枪枝装上鬼牙能弑神杀人,就算在地底,也是极恶黑道才能弄到手的东西,卞城王!你怎么解释?”
判官连忙将枪扔了,急急说:“枪是??是我在地上捡的!”
“那你自己的枪呢?你拿出你的枪呀!”廖小年大骂,马大岳跃出道场,向天空大喊:“禀告妈祖婆,这儿有阎王勾结地狱女魔,带违禁品上阳世杀活人——”
苗姑也托起陈亚衣的手,让她将奏板抵上额头,说:“快向妈祖婆告状!你眼睛耳朵能将所见所闻传上天!”
又两声尖锐刺耳的枪声,一枪打在陈亚衣脚边,一枪划过她胳臂。
举枪的是卞城王,佩枪前端也装着一截鬼牙。
“卞城王??”廖小年见卞城王也拿着装有鬼牙的枪,不禁咋舌。“你也捡到枪了?”
“是呀!我也捡到一把,被那乩身法宝小怪物绊了一下,枪枝走火,打着你了,不好意思呀??”卞城王恶狠狠地瞪着陈亚衣说:“这儿阴差抓恶棍,打得乱糟糟的,刀枪不长眼,你再不走,受到波及,别怪我们呀??”
“卞城王,你这是什么意思?”马大岳正要兴师问罪,外头又响起一阵怪异警笛声。
几辆黑头车后头还跟着几辆囚车、货车,将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黑头车车门一一打开,下来那阵仗不下刚刚的卞城王,也是黑白无常和阴差城隍。
囚车后门一敞,几个牛头马面带着鬼卒下车,还扛着一篓篓古怪大篮,在牛头马面分头指挥下,鬼卒捧着大篮跃上围墙,从篮中抓出湿濡濡的巾布往天上抖开。
大片湿布溅起脏臭怪水,在广场天空铺开,却没落下;一面面脏布交错拼实,如一面屏幕,遮住了星月、遮住了天。
“鬼遮天??”廖小年望着广场外的天空,再看向新一批大队人马,对着当中一个壮硕胖汉大喊:“秦广王!你也来了,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卞城王,你逮着司徒史了没?”秦广王身高近两公尺,腰围超过五十寸,一身酒红色西装宽松得可以让陈亚衣当被子盖;
他领着手下判官、城隍往道场走,远远见到陈亚衣等人,不禁愕然大叫起来:“那是??千里眼和顺风耳?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卞城王听了外头秦广王大叫,嚷嚷回话:“那是妈祖婆乩身!死赖着不走,他们硬要带走这太子爷乩身。”
陈亚衣等人见秦广王人马凶悍往道场聚来,只得与小豹们退到道场深处。
秦广王踏入道场,见易杰挺着火尖枪,全副武装与四女对峙,又瞧卞城王狼狈模样,古怪大叫:“司徒史呢?”
“他们说是被俊毅那批人抢先抓走啦!”卞城王回喊。
“什么!”秦广王瞪大眼睛,马上向身边随从低声吩咐:“想办法调批人把司徒史抢回来??”
陈亚衣低声问廖小年:“那司徒史到底干了什么事?怎么每个阎王上来都先找他?”
“是个收贿城隍??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廖小年回答:“判他下去的不是别人,就是卞城王??底下有不少阎王都有把柄在司徒史手上,一听他逃出来都吓坏了,大概想顺便灭口。”
“但他们说,司徒史先让俊毅城隍抓了??那不是称心如意吗?”陈亚衣不解地问。
“阴间黑暗,但总有几点光明??”廖小年说:“或许俊毅城隍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又或许是他们敌对势力??总之现在底下一切已肮脏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那现在??”陈亚衣见秦广王与卞城王瞧着自己交头接耳半晌,一齐点了点头,看似做出了结论。“他们想干嘛?”
“大概一不做、二不休了??”马大岳和廖小年互望一眼,都吸了口气。
秦广王从随从手中接过一把霰弹枪,枪口上装着鬼牙;
两殿阎王身边黑白无常皆取出左轮手枪,再从口袋里拿出鬼牙装上;
牛头马面则在骷髅甩棍前端装上各式各样古怪刃物,有的是利爪、有的是弯勾、有的是短匕。
卞城王望着陈亚衣,狰狞笑道:“刚刚要你走你不走,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说完,举枪对着她开了一枪。
打中一只蹦起挡枪的小豹。
秦广王也朝陈亚衣开枪,更多小豹及时蹦起,挡下霰弹枪打来的那片弹幕。
中枪小豹落在地上,舔了舔身上伤口,朝两殿阎王冲去。
“这什么玩意儿?”秦广王对来袭小豹开枪,卞城王指挥阴差护身,指着易杰说:“是那太子爷乩身法宝??”
话还没说完,一只乾坤圈飞快窜来,打在他手上,撞落他那把枪。
城隍领着黑白无常,举起装有鬼牙的左轮手枪对易杰开火;
易杰扬开一片混天绫挡下弹雨,还取下腰际金砖,飞快在身前那条混天绫结成的布盾后头写下几道金符。
被写上金符的布盾金红交杂,在易杰身前飞窜掩护,挡下鬼牙枪弹、拦阻阴差追击;
小豹们在布盾底下钻进钻出,咬阴差小腿。
易杰借着几面布盾掩护,窜到陈亚衣面前,甩动混天绫卷上她与马大岳、廖小年身子,对着追兵鼓嘴一吐,吐出腹中所有火龙。
一条条火龙吼着三昧真火,四面乱卷,百来只小豹与火龙一同冲向两殿阎王。
易杰同时对着追来的四女掷出乾坤圈,身子往外飞蹦,扬手甩出四头装备风火轮的小豹,小豹身上卷着混天绫飞窜上天,将易杰连同陈亚衣等人一起拉出道场。
“别忘了他们!”陈亚衣指着躲在广场角落的蔡如意和严孝颖尖叫。
她还没叫完,几道混天绫早已射去卷上蔡万虎和两个孩子腰际,唰地将他们一同卷上天。
易杰见两殿阎王领着追兵追出道场,举起手中金砖,十余条混天绫飞快窜卷,将金砖卷成颗篮球一般大,往下一掷,如闪光弹,轰隆将道场内外炸出一片金黄亮红,将阎王、阴差、罪魂们全映得捂眼大叫。
易杰只留下两、三条混天绫卷着众人和小豹,他见陈亚衣指着倒地帮众嚷嚷,也不理她。
“救不了那么多!”挺起火尖枪指挥小豹往天上窜,一枪插在那条黑布上,惊觉遮天臭布韧得超乎他想象,火尖枪一击只将黑布割出一道裂口,裂口外,两只鬼卒探头,向底下的易杰瞧了一眼,怪嚷怪叫地又铺上一层布。
“什么!”易杰愕然朝天又劈几枪,布外传来几声惨号,约莫是有鬼卒被他砍断手脚,但那些被砍破的裂口又即刻被盖上新布。
陈亚衣尖叫一声,易杰回头,被混天绫卷着的蔡如意和严孝颖,腰际闪闪溢出焦烟,咧嘴对他笑。
是欲妃和悦彼上了两人的身。
蔡万虎大叫一声,身中也附上了快观,猛地朝易杰一指,一道青电正中易杰脸上,电得他眼前一亮,坠落下地,与众人在广场上摔成一团。
见从朝自地上挣扎站起的陈亚衣等人撒出一片毒雾,毒雾在空中化为无数毒虫,扑上众人身上螫咬起来;
陈亚衣惊骇踩虫,脸色时红时黑,同时鼓动两股神力挡虫御敌。
后头两个阎王领着大批阴差杀出,举枪朝易杰开火,击碎一头头挡枪小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