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扯下脸上的符、拔出脸上起子,又往陈亚衣扑去,持着起子朝她捅。
陈亚衣闪开刺来的起子,唰地搧了他一巴掌,将怪兽击倒在床上。
怪兽捂着脸,哇哇大叫,正奇怪陈亚衣这巴掌力量怎这么大,还烫如烙铁,抬头见她掌上鲜血淋漓,掌心还隐约可见符印,原来她用菜刀尖划掌,是在掌心割出驱鬼符。
他见陈亚衣举刀杀来,吓得转身要逃,却被她在后颈上拍了枚驱鬼咒,痛得扑倒在地,让她压在地上,持刀在背上也割出一道驱鬼符。
“哇!”怪兽感到后背剧痛,奋力挣开陈亚衣,伸手不停往后抓捞,却驱不走剧痛——他附在假易杰身中,驱鬼咒是割在假易杰身上,自然怎么也抹不去,持续闪耀红光烧灼他。
怪兽终于忍受不了,哇地逃离假易杰身体,飘在空中正要开口叱骂,便见陈亚衣裤口袋里窜出几只纸鸟,扬翅沾上她掌上的驱鬼血咒,左右包抄飞来夹击他。
怪兽吓得在房中抱头窜逃,终于明白,眼前的陈亚衣不再是以前那个被他一瞪就乖乖立正站好的瘦弱小女孩了。
会反抗他,会对企图进犯的他给予迎头痛击。
“哎呀、哎呀呀??卡卡卡卡卡!”导演在一旁拍摄兼观战,见怪兽逃出假易杰身子、被印上驱鬼咒的纸鸟咬得东逃西窜,气得跳脚大骂:“你们到底在演什么?我不要拍武打戏,我要拍变态强奸虐杀片呀!”
更多纸鸟从门缝钻入房里——
陈亚衣在小房里折了大批纸虫纸鸟,也不只是为了哄小孩而已,此时这批纸虫纸鸟全都听命于她,飞出小房、钻入大房,往她双掌飞聚,沾了她掌上驱鬼血印,便转头追击怪兽,连导演与喽啰等罪魂也不放过。
“你看!纸鸟来救我们了!”蔡如意见到大批纸鸟挤进房里帮忙,惊喜尖叫蹦下床,奔到蔡万虎身边,试着帮他解开绳子,还朝严孝颖大喊:“快来帮忙救我爸爸!”
严孝颖慌乱跳下床,上前扯了扯蔡万虎手腕绳子,发现绳子绑得死紧,见地上还落着水果刀,便拾刀切割绳子。
陈亚衣则领着大批纸虫纸鸟冲下床,踢翻相机,还指挥大队纸鸟将导演怪兽和喽啰鬼们全逼进金库里。
终于挣脱绳子的蔡万虎抱起女儿急急往外逃,但刚跑近门边,便让向内炸开的门板轰飞老远,脑袋重重撞着墙壁,瘫倒晕死过去。
蔡如意摔在床上,严孝颖滚倒在床下。
欲妃托着木章、杀气腾腾地走入大房,怒瞪陈亚衣。
陈亚衣连忙举掌指挥纸鸟转向,一队队往欲妃冲去。
欲妃随手一扬,几队纸鸟全烧成火球坠落。
欲妃倏地窜到陈亚衣面前,一把掐住她颈子,将她高高举起,压按在墙上,恶狠狠地瞪着她。
陈亚衣挥掌拍打欲妃的脸,但她的驱鬼咒打在欲妃脸上,却像将零星碳火扔入大炉火,一点也起不了作用,反而将自己的双掌烫得发红。
欲妃收去怒容,掐着陈亚衣脖子的手也未发热,而是托起地狱符木章微笑对陈亚衣说:“替我写张地狱符,救回司徒城隍,你以后帮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你刚刚??才派那混蛋想强奸我。”陈亚衣怒瞪欲妃,斜眼瞥着自金库出来的怪兽和导演罪魂。
“对,是我不好??”欲妃回头挥手,甩出一道火鞭卷上怪兽魂魄颈子,将他卷来陈亚衣面前,当着她的面将他烧成一团火球。“我把他烧得魂飞魄散,向你赔罪行不行?”
“哇——”怪兽嘶吼地扬手扯着颈子上的火鞭,在烈火中渐渐化成焦烟。
“??”陈亚衣呆愣愣,望着几缕焦烟渐渐化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写完符,我放你离开。”欲妃笑着说。
“也要放两个孩子走,他们年纪还小??”陈亚衣快被欲妃掐得透不过气。
“好,你乖乖写符,我就放了他们。”欲妃微笑点头。
“好??”陈亚衣这才点头同意。
欲妃提着陈亚衣来到大床前,随手掀起大圆床床单,翻成反面,将她扔上床,指了指她鲜血淋漓的双掌,示意她将血当墨,直接在床单上写符。
陈亚衣抿嘴,用焦红的手在床单上写下一面大大的地狱符,又指了指欲妃手上的地狱符印章。
欲妃将木章抛给她。
陈亚衣施术念咒、握拳挤血,将血浇淋在木章印面上。
然后飞快掀起上衣,朝自己肚子盖了个印。
“你做什么?”欲妃见陈亚衣拿章盖自己肚子,愕然上前夺下木章;陈亚衣撩起上衣,肚腹上有两道小小的割痕符令,盖上印后,隐隐闪现起光芒。
“你身上写着什么?为什么往身上盖印?”欲妃一面逼问,见木章印面上血迹未干,连忙在床单大符上也盖印,然后掀起床单、抛上半空,施术烧成巨大火球。
火尽灰飞,却没出现任何动静。
“怎么没效?”欲妃惊怒望向陈亚衣。
“可能我少写了几笔??”陈亚衣缓缓退到蔡如意和严孝颖身旁,对欲妃说:“你放我们离开,我另外写新符给你??”
“耍我!”欲妃勃然大怒,再次窜到陈亚衣面前,掐住她颈子,将她高高举起。
这次欲妃可没留情,手掌炙热亮红,转眼将陈亚衣颈子烫得焦烂冒烟。
但下一刻,欲妃惊慌扔下她,低头盯视自己腹上的地狱符,只见那符隐隐晃动起来,光芒有些黯淡。
欲妃上前扯烂陈亚衣上衣,看到她肚腹上两道符令,连同地狱符印章印一齐闪耀起红光。
那是两道地狱符注销令。
注销令上的名字,正是欲妃和悦彼。
“你把自己当成符?”欲妃这才明白陈亚衣往自己身上盖印的意思。
陈亚衣昨夜经欲妃一番游说,吓得整夜难眠,暗暗与苗姑透过纸蝇联系,她不让苗姑莽撞杀来、也不敢尝试离开,她知道整个玄极精舍除了六吉盟帮众,还有大批司徒史招上来的地狱罪魂,自己身在地下招待所,不会飞天也不会穿墙透壁,绝难逃出欲妃、悦彼的手掌心,只能寻找其他方法。
她苦思一夜,试图在协助欲妃、悦彼杀去孩子,与成为诬陷影片受害者两个选项之外,寻找第三种可能性。
让欲妃、悦彼不能随意杀她,那就是将地狱符注销令写在自己身上,将自己当成符。
她趁着欲妃、悦彼与司徒史,讨论地狱里还有哪个厉害打手可以帮忙对付易杰时,屡次进厕所,用牙咬裂指甲,以指甲锐利裂角在肚皮上割出两道注销令。
她深怕欲妃和悦彼感应出注销令气息,因此小心翼翼,花了整个上午分成十余次逐渐完成,且留下最后几笔划,在导演准备开拍前才进厕所完成注销令,透过纸蝇通知苗姑,让苗姑将事先备妥的检举符令一口气全打下阴间。
一百几十道检举令打入辽阔阴间,收到检举的城隍府其实不少,但欲妃、悦彼打着第六天魔王的旗号,事先打点过许多城隍府,要他们尽量对玄极精舍这几日发生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偏偏牛头张晓武与司徒史有旧恨,从司徒史挂着地狱符上人世开始就紧盯着他一举一动,一听说那上百道检举令标出的位置正是司徒史当前藏身地点,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领人上来找他麻烦。
苗姑几队纸虫纸鸟目标锁定着司徒史,目的自然是先将同样懂得写地狱符的司徒史逐回阴间;
如此一来,整个玄极精舍只有她与陈亚衣会写地狱符,若欲妃有求于陈亚衣,便不会轻易取她性命,更让她有机会接触到地狱符印章——
进一步发动刻在身上的注销令。
“对??现在我的身体就是注销令??你要是烧死我,注销令就生效了,你们身上的地狱符就没用了??牛头马面会上来把你们全抓回去??”陈亚衣颈外皮肉焦烂一片,痛得泪流满面,颤抖抽噎地说:“你让我们离开,我确定我跟孩子平安,才替你们写新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