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易杰并未伸舌舔火,而是舔舐自己左掌,在左手掌上舐出个血印,再一把握住陈亚衣手腕,盖章一般,直接将符印盖上陈亚衣左腕。
“吼——”欲妃怒吼一声,猛地挺起身子,额心火纹闪动,上身如拉满的弓,要再赏易杰一记头锤。
易杰下身还被压着,只能举起双臂挡,却没等到陈亚衣的头锤砸下——
有一只灰色大纸蜘蛛,不知何时攀上陈亚衣的脑袋,头胸复眼闪动着奇异光芒。
大纸蜘蛛背上还攀着两只小纸蜘蛛。
小纸蜘蛛八足底下分别压着东西。
一块弯折的黑色牌位。
和一个金属烟盒。
苗姑歪斜扭曲的身子闪现在大纸蜘蛛上方,双臂揪着陈亚衣双肩,龇牙咧嘴,愤怒大吼:“何方妖孽,霸占我外孙女身子?快给我出来——”
“老鬼?你怎么逃出来了?”陈亚衣瞪大眼睛,惊怒望着头顶上的苗姑;她额上火纹炙热亮起,头上的纸蜘蛛即刻燃烧起来。
两只小纸蜘蛛在大纸蜘蛛烧起前,分别抱着牌位和烟盒,一左一右高高跃起。
苗姑探手抓住自己那块弯折牌位。
易杰左手接住烟盒,挺坐起身,右手沾了舌尖血在陈亚衣咽喉也画上一印,同时牢牢掐住她颈子。
“喝——”欲妃愤怒吼叫,陈亚衣身上红纹爆发,唰地将苗姑震飞离身,也将易杰画在陈亚衣身上数枚血印一口气驱散。
欲妃重新取回陈亚衣双手控制权,左手握住易杰右手,右手则往易杰颈子掐去。
易杰本能抬起左手护卫颈际,也被欲妃一把抓住。
“好讨厌的一双手。”欲妃哼哼笑着,陈亚衣两只手浮现浓密红纹,紧抓易杰双手,烧开熊熊烈火,想一口气将易杰双手烧成焦炭,让他再也无法画符。
“哇??等等!等等!”易杰双手被牢牢抓着,烧成两支剧烈火把,惊慌叫嚷起来:“臭婆娘,你想整死我啊——”
“哦?怎么突然求饶啦?终于受不了啦?你这样下去之后怎么熬?”欲妃尚不明白易杰为何一改先前冷静模样,惊恐慌乱起来,便见陈亚衣与易杰对抓的手掌间耀起阵阵金光——
两人手掌间抵着的是易杰的金属烟盒。
金属烟盒被欲妃的地狱火烧得滚烫发红,缓缓震动几下,啪的一声,盖子弹开,耀起刺目金光。
陈亚衣撇头闭眼,苗姑吓得抱头窜到角落。
“哇!一次烧掉太多张啦——”易杰身体触电般痉挛颤抖起来。
小小的烟盒如同爆发火山,炸出滚滚红流,一道道红流在小工寮里四处乱窜,卷上陈亚衣四肢——是四片混天绫的尪仔标同时烧毁所产生的效果。
陈亚衣身子猛一震,欲妃逃出她体内,攀在天花板上,挥手驱动几团炼狱赤火砸向易杰。
一团团炼狱火赤红吓人,仿佛可以将一切烧成灰烬。
但下一刻,却被自地窜起的十八条火龙卷上咬碎。
十八条火龙来自于烟盒里两片九龙神火罩尪仔标。
“三昧真火?”欲妃瞪大眼睛,望着自己得意的炼狱火被一条条火龙当成食物吞噬。
“啊??操??我操??”易杰呻吟怒骂粗言秽语,全身激烈颤抖,痛苦地单膝撑身蹲起。
他的背后金光闪现,竖起四柄火尖枪;双臂上金光流溢,绕成五个乾坤圈;一双小腿内外挂了三双风火轮。
“嘎!”四只大小不一的土黄小豹在易杰腿前横列成队,其中两只嘴里还咬着金砖,回头将金砖吐在易杰脚边。
“你这臭婆娘??”易杰费力站起,扬开双手,挽住四周乱卷的混天绫,昂起头,望向欲妃,喃喃碎骂:“我现在??没带莲子啊??”
“莲子?”欲妃被暴怒易杰一瞪,见他周围这副阵仗,略起怯意,但又不愿示弱,双手一扬,令全身红纹转眼密集数倍,眼耳口鼻都冒出火来,厉吼一声,托着巨大火焰往易杰扑去。
易杰微微弓身,双臂一举,指挥满屋混天绫卷上欲妃手脚,和她僵持拉扯起来,在小小的工寮里转起圈来;
欲妃鼓嘴吹出大片地狱火,沿着混天绫烧上易杰全身,却被缠绕在易杰身上护卫的十八条火龙咬碎驱散。
易杰身上同时承受炼狱火焰和三昧真火烧灼,再加上二十余片尪仔标同时发动时各种副作用之苦,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已分不清各式痛楚和各种煎熬感受究竟从身上哪儿发出。
他喝喊几声,脚下四头小豹唰唰扑向欲妃,数条混天绫卷起两块金砖,缠上四柄火尖枪,八爪章鱼般追打起欲妃。
欲妃被一块金砖砸中胸口,哎呀一声窜逃出工寮。
易杰挥动混天绫甩射火尖枪,轰隆一声将小工寮整面铁皮墙都打烂崩飞,踩着风火轮暴怒追击欲妃。
欲妃抚着胸口伤处,回头见易杰转眼窜来,吓得花容失色,但见易杰竟拖着几柄火尖枪窜过身边,失控暴冲车辆般撞进远处另一间工寮里。
“怎么回事?”严宝等五福会帮众听见外头骚动出来查看,见易杰周身金亮火红,一连撞穿好几间工寮,见人打人、见屋拆屋,全吓得抱头鼠窜、乱成一团。“这小子是太子爷乩身!”“太子爷降驾啦?”“快逃啊——”
易杰轰隆撞裂了一棵树,隐隐觉得肋骨说不定都撞裂了,低头看了看脚上那三双风火轮,陡然醒悟数十片尪仔标同时使用力量虽大,但超出他身体负荷,使他难以控制,索性抓着两柄火尖枪,磅啷往脚下插了插,刺毁两双风火轮,跟着将双臂上五只乾坤圈抖下四只,往火尖枪上一套。
跟着他抓起第三柄火尖枪,往欲妃猛力掷去,命令四头小豹去猎她,他正要追去,却见到陈亚衣穿回了t恤、抓着苗姑牌位奔出小工寮。
她的动作古怪而利落,正被苗姑附体,她想逃,却被严宝指挥着爱堂帮众团团包围。
那些爱堂帮众人人眼睛闪着异光,身体里附上忠堂罪魂前辈。
此时刚过正午,烈阳晒得皮肤发疼,好几个差点中暑的爱堂帮众连外套都来不及穿,身上隐隐透着蒸烟,身子里的忠堂前辈们焦躁气愤,龇牙咧嘴地想尽快制伏陈亚衣。
严五福附着严宝,一把抓住陈亚衣胳臂,正要打她,见易杰窜来,背后的混天绫张得犹如开屏孔雀,吓得赶紧松手放人。
易杰拦腰搂上陈亚衣腰际,踢翻好几个拦路帮众,往前直冲窜逃,才逃出没多远,突然扑倒在地。
他觉得全身剧痛、脑袋晕眩、呼吸困难、眼前亮晃晃的什么都看不清——七种法宝、二十余片尪仔目标副作用交迭加成下,令他难受得透不过气。
他狼狈地挣扎起身,又扯下好几条混天绫、扔下两块金砖,抱起陈亚衣急急往山下逃。
“那家伙受伤了?”
“快把他们抓回来——”
严五福附着严宝愤怒大吼:“要是让那丫头跑回蔡家,替他们写更多地狱符、招来更多帮手,那我们就输定啦!”
“是??是是!”马大岳连忙招来廖小年,领着部分爱堂帮众,骑车一路追下山。
其余爱堂帮众和忠堂前辈们,则与欲妃连手对付易杰留下的四头小豹。
那小豹是豹皮囊所变,能吞恶鬼——但不吞活人,忠堂前辈们见两个伙伴转眼便给小豹吞下,吓得赶紧窜进活人帮众身中躲藏。
欲妃是将要成魔、道行深厚的地狱厉鬼,即使不附人身,也能在白昼活动,但她此时没戴着遮阳草帽,本便让烈阳晒得难受,左臂又让只小豹咬着,眼见另外三只小豹掉头追来,只得奋力催动大片炼狱大火,与小豹们全力搏斗起来。
严宝的儿子哆嗦地躲在妈妈背后,远远目睹外头骚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