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段不算短的车程后,几辆面包车在山区一群老旧工寮旁停下。
车门打开,易杰被车上的人一脚踢下。
此时他外套、t恤都被脱去,全身上下只一条牛仔裤和球鞋;
双手被一条绕过他脖子的铁链锁在背后。他挣扎半晌,终于站起,气喘吁吁地回头。
牵着锁链另一端的,正是一身火红的短裙女人。
女人雪白的手握着铁链,血红五指彷如炉火,持续对铁链加温,将她手握处的铁链烧得隐隐发红,热度循铁链传到易杰双腕、肩颈上,将他的皮肤烫得通红脱皮。
苗姑被拖下车,她的身子如扭断了脊椎般向后弯折成古怪姿态,被罪魂帮众拖在地上,望着一同被拉出车厢的陈亚衣,笑嘻嘻地安抚她:“亚衣不怕不怕哟,有外婆在,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哟。”苗姑说到这,见拉着孙女的马大岳动作粗鲁,气得破口大骂:“喂!那竹竿仔,你动作轻一点,你弄痛亚衣啦──”
“靠!闭嘴!”马大岳瞪了苗姑几眼,大力拽着陈亚衣胳臂走,一面唾骂:“你外婆精神不正常啊?一路上都她在废话!吵得我耳朵都疼了——”
“大岳??”严宝与严五福自另一辆车下来,严宝听见马大岳抱怨,冷冷地说:“你累了的话,可以回家休息。”
“不不不,大哥,我不累,我精力旺盛得很!”马大岳连忙堆起笑脸这么说。
“不累就好,准备三张椅子,伯公有话要问他们。”严宝吩咐。
“是是是!”马大岳连忙对四周手下帮众说:“伯公要开刑堂了,大家准备一下,三张椅子!”
“我??我在车上什么都说啦!还有什么好问的??”陈亚衣一听“刑堂”两个字,吓得浑身发抖,哀求道:“各位大哥行行好,你们问什么我都会说,不要伤害我跟外婆,好吗?”
“刑堂就是要伤害人啊,不伤害人还有什么好玩?哇哈哈哈??”马大岳嚷嚷指挥手下将陈亚衣、苗姑和易杰带入其中一处工寮里。
这间工寮内外都破破烂烂,墙边有桌有椅,还有几张血迹斑斑的铁椅,天花板亮着一只黄色小灯泡,灯泡周围飞绕几只飞蛾。
灯泡正下方的地板色泽呈暗红色,几名帮众将染血铁椅拉到中央,在暗红色地板上并排摆好。
陈亚衣被押上中间那张铁椅,两名帮众持铁丝将她双手紧紧绑死在椅臂上,跟着将她双脚也绑上椅脚。
苗姑被忠堂的人押至陈亚衣身旁铁椅,用贴着符箓的麻绳将她捆在椅上,任她歪斜上身向一旁倾倒,坐姿古怪扭曲。
“小老弟,这小子交给我吧。”火红女人牵着易杰来到工寮角落,对严五福说:“他就是摩罗大王想见的人,跟你家纠纷无关,大概是领了神明号令想出手干涉,刚好撞上我们。”
“欲妃大姐,你随意吧。”严五福客气地朝火红女人点点头,拉了张椅子来到陈亚衣面前坐下。
严宝则开了瓶啤酒,边喝边指示身旁小弟搬张桌子到严五福身旁,将一堆染有血污的榔头、刀械、螺丝起子、老虎钳纷纷摆上桌。
“伯伯??你是严家长辈对吧,我叫你严伯伯可以吗?还是严爷爷?”陈亚衣见到满桌恐怖染血的工具,吓得魂飞魄散、泪流满面,颤抖地说:“你想问什么我都会乖乖回答你,我在车上都已经说了??”
“我跟你们坐不同车。”严五福从廖小年手中接过一杯啤酒,杯里插了支香,他大喝一口,瞪着陈亚衣,说:“我怎么知道你说了什么?”
“好,我再说一遍,好不好?”陈亚衣双手受缚,没办法擦拭脸上眼泪鼻涕,稀里呼噜地说:“两个礼拜前,我接到一通电话,是个姓蔡的老头子手下秘书打来的,指名要见我外婆一面,说家族里出了些麻烦要处理——平常我和外婆会接点道上朋友的委托,赚些外快,纯粹只是餬口饭吃而已,从没想过要得罪谁??”
“姓蔡的老头,哼,不就蔡七喜!”严五福一口喝掉整杯啤酒,“呐”的一声,扬起杯子举向廖小年,他马上替杯中再注满酒。
“对对对??是蔡七喜。”陈亚衣连连点头。“我外婆生前是个小有名气的灵媒,当过几年神明乩身,曾经帮蔡家六吉盟里喽啰驱过鬼,蔡七喜见识过我外婆的本事,还记得我外婆,想找她帮忙??调停他们跟你们之间的过节。”
“调停?”严宝远远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举酒对着马大岳等人大笑。“她是怎么『调停』的?把你『调停』成这德性?”
“不??不关我的事呀!严大哥!”陈亚衣立即辩驳:“那位马尾大哥不是我打的,他的伤跟我无关??”
“是呀,我只附上他身,没打他。”苗姑忍不住插嘴。“那竹竿仔是咱道友打的。”
马大岳点点头,倒是不反对苗姑和陈亚衣的说词,扬手指向易杰,气呼呼地告起状来:“大哥,是那家伙打我,昨天我和小年在试符,他莫名其妙跑来砸我们场,我都搬出你名字了,他理都不理??”
严宝探长脖子,随众人一同往易杰望去。
火红女人与易杰一人坐着一张铁椅,靠得极近。
女人臀下铁椅被她一袭红裙和腿上红色纹身烫得微微发红变形;
她一手掐着易杰颈子,一手抚着自己的脸,双手上的红色纹身如小火炖煮着易杰的脸,将他的脸烤得皮开肉绽,弥漫阵阵焦肉气味。
“唔??”廖小年脸色煞白,今晚是他第一次踏入这被当作刑求室的工寮里,尽管已预先做好心理准备,但闻到易杰皮肉烧焦的气味,仍惊恐地颤抖起来。
马大岳进来的次数较多,也见过几个曾待在地狱的忠堂罪魂施刑拷问六吉盟成员的场面,本以为自己见了世面,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时见那女人小火慢烤易杰的脸,也不免心惊胆战,但又不想在严宝面前显露怯意,只好逞强道:“臭小子,现在??你??你知道你惹到惹不起的人了吧!哼??”
“欲??妃??”易杰望着火红女人一双火红眼瞳,喃喃复诵她几秒前自报出的名号。
“对。”欲妃眼神妩媚,凑近易杰,用鼻尖碰碰他鼻尖,还伸舌轻舔──她的舌尖也如烈火,将易杰鼻尖烧红发黑。“真厉害,吭都不吭一声??”
“地狱火海,我又不是没见识过??”易杰喃喃地说:“今晚出发前??我吃了几颗莲子,现在温度刚刚好??早知道我就不吃莲子,比较看看你的火跟那家伙的火,究竟哪个烫??”
易杰与太子爷续约乩身工作时,得到了几株莲花,能不分季节生出莲子,那些莲子能大幅度抵销使用尪仔标后产生的副作用;
此时他胃里的莲子替他消除了部分火灼剧痛,让他能强耐着不惨号出声。
欲妃掐开易杰的嘴吻了上去,将滚烫如火的舌头伸入他口中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