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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出事了!

什么事呢?

天降虫难!

崔首辅崔正初的府宅,四面三米高的大墙上,一夜之间,爬满了蛇虫鼠蚁,甚至是蝎子蜈蚣!

密密麻麻啊。

成百上千啊。

崔府的门房出来开门的时候,吓得屁滚尿流,惨叫声惊天动地,把街坊四邻全喊出来了。

这还不算完呢。

崔府不止是府外的四面墙,就连府里都遭了殃,花园里的百花一夜之间凋零,湖边柳树全秃了,就剩下个枯杆子,这就算了,关键是湖也干了!

露出湿呼呼的泥地。

泥地里全是蛤蟆啊。

‘呱呱’直叫啊。

崔正初睡的正院,更是惨遭了蛇鼠光临,据说,他屁股上被咬了好几口,又疼又惊,穿着件寝室满府的逃窜。

也是相当凄惨了。

那天……

崔正初直接请假,没有上朝,他气急败坏地让人清理了那些‘东西’,准备要调查这件事,结果,人手都没派下去呢!

第二天!

蛇虫鼠蚁照样聚焦过来了。

崔正初惊恐万分地派人接着处理。

第三天!

同样的情况,同样的爬墙,这回不止是蛇虫鼠蚁了,还有大量的被引来的野鸟,其中多是乌鸦!

遮天蔽日啊!

成群结队啊。

就往崔府墙边一站,‘嘎嘎嘎’地叫着,挥舞着黑色的翅膀,真是……

怎么看怎么不吉利!

崔府附近的邻居们,都琢磨着准备卖房子搬家了。

崔正初也是急得不行,捂着受伤的屁股,满嘴都是火泡,洛阳城里的崔家子弟们,当然也想过来帮忙,但是……

他们能帮什么呢?

崔正初每天每夜派人守着府门,四面白墙,隔五米站个护卫,都没防住这些‘小昆虫’们,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们有个屁用啊?

他们甚至被乌鸦叨得四处乱跳,丑态百出。

然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止是崔正初府里,洛阳城内,凡是姓崔的,过来帮过崔正初调查的崔家子弟府里,全都出现了这些‘五毒小可爱’们。

当然,没有崔正初家那么多,可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满府爬大虫子这个玩意儿……

也是很吓人的!

崔家人苦不堪言。

崔正初头痛欲裂!

崔君琢:“……我早有言在先,玩这个所谓的‘天谴’,我是祖宗!”

“什么朝代了?还弄那些‘蚂蚁爬字,下下不吉’?呵呵,太过时了,太刻了,咱们干脆一言不发,一字不留,直接上来就‘天谴’!”

“这不比放蜂蜜自然?”

“那玩意容易让人尝出来!”

他冷眼看着崔正初忙里忙外,结果,约莫也是崔家坏事做得太多,老天爷看不过眼,崔家刚把府的蛇虫鼠蚁刚清出去没几天,洛阳突然出现了天狗食日。

太阳没有消失太久。

也就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但是,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自古以前,不管是发生地震啊、旱灾啊、水灾啊、不下雨啊、天狗食日、食月啊……那基本都是帝王无德,像是前段时间的虫灾,永安帝曾经下过罪己诏,如今,天狗突然食日!

帝王自然也要负责任。

但……

如果他不想,那就得找个背锅的。

谁能背这个锅呢?

“当然是一国首辅了!”

朝廷上,乔瑛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崔正初,“万岁爷爱民如子,勤政仁德,此番天狗食日,定然跟他老人家无关!”

“崔首相乃阁臣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府里频出‘妖孽’,想来此次天狗食日,肯定应在他身上!”

“此乃老天爷示警!”

乔瑛一扫往日谦逊的模样,迫迫逼人。

崔正初气得跳脚,却无力反驳。

他当屋里门外那些‘东西’,实在是太沉重了,他想否认都没有理由,甚至,朝臣百官们,包括跟他同为世家子的那些,都无声沉默着。

天谴啊!

那么明显的天谴!

哪怕有可能是为人的,但是……万一有些许可能是真的呢?

他们不想沾。

至于永安帝:……

他当然更愿意‘无德’的是首辅了,身为帝王,怎么可能会愿意下罪己诏,那东西是要流传后世的,日后史书上,他是昏庸,还是贤明,需要用这个做参考的。

去年因为蝗灾,他已经下过一道罪己诏了,又有元星津‘一穿三’事件,他的名声,肉眼可见的青史上,不会太好。

所以,他也不想更糟了。

萧娆给他找了个借口,又那么妥协,崔正初家里都快让虫子‘淹’了,多么好的‘无德典范’!

永安帝眉开眼笑,大笔一挥。

崔正初‘留薪停职’,回家反省,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

看心情吧。

崔正初大为不满,却也没有办法,同为世家的王、谢、陈,包括百官们,都觉得他很晦气,没有帮他说话,他只能乖乖地,灰头土脸地回府,继续跟层出不穷的‘五毒们’斗争去了。

至此,乔瑛跟世家的明面斗争中,第一次取得了胜利。

她很满意。

崔君琢也很高兴,算是报了被恶心好几次的仇。

至于永安帝,天狗食日的黑锅推出去了,他心情也是相当的不错,看着帮他‘洗白’的乔瑛,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于是,当天正午,他就把乔瑛叫到了东暖阁陪他用膳。

给君主做陪客。

这是恩赐。

乔瑛自然不会拒绝,笑盈盈地来了,席间,她也没有太过拘束,爽快又不礼仪地陪着干了三碗米饭。

永安帝看着她吃,也是胃口大开。

“每每看着你,朕就觉得像看自家晚辈一样!”他放下碗,温声长叹,片刻,又抚了抚胡子,“哎,你们这批孩子长大了,朕也老了!”

人活七十古来稀,自古帝王,少有长寿者,他今年都四十出头,眼看奔五十的人了。

可怜膝下孩子,最大的湘王不过七岁。

难啊!

“万岁正值壮年,哪里能称得上老?”乔瑛闻言,也没害怕,反倒笑着道:“我父亲比您还大上五岁呢,他尚能守边护城,跟匈奴能交战?您年轻‘轻轻’,何必出此言语?”

她凑近,仿佛认真地打量着永安帝,片刻,“我父亲要是知道了,恐怕要不服的!”

“他可不认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