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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燕宫杀,公子他日日娇宠 > 第109章 “你不走,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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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你不走,我娶你”

她心中酸涩,眼中空淡淡的没什么神采,并没有看他,只是喃喃说道,“公子也好。”

“哪里好?”

“公子不杀奴,便是好。”

那人低声,“这不算什么好。”

是了,这并不算什么好。

可除此之外,他便没什么好了。

他又问,“我不去要你,你便不会想着回来罢?”

小七心中恍惚,没有答他。

她真想永不回兰台。

那人茫然若失,眼底悲凉浮漫。

他说,“那我答应你,你若不愿,我便不会再碰你。”

他到底是不是君子,小七已经不屑去想。

说他是君子,他总口出恶言,屡屡反悔君子协定。

说他不是君子,他又愿意恪守礼法,不真正碰她。

是她愚钝,分不清他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真便真罢,假便假罢,她也不去计较了,平白耗费心神,只是回道,“多谢公子。”

他的双眸不由地恍惚起来,眼神仿佛十分遥远,“小七,你的将来该是怎样的?”

她还能有什么将来。

进了修罗场,生死不知,前途未卜,没有将来。

但她说,“奴的将来,该在魏国。”

那人默了良久,怅然低叹,“你为什么非走不可。”

这一叹,攫住了她的心口。

但她眼明心亮,又是十分理智的。

父亲要她擦亮眼睛,她便擦亮眼睛,什么好话软话都动摇不了她。

那人神色凄凄,眸中氤着澹澹水色,“我不再把你当战俘......早就不把你当战俘了。”

他甚至说,“你不走,我娶你。”

小七心中刺痛,她背过了身去。

藏在罗衾中的手绞紧了被角,眸中的泪登时滚了下来。

什么都晚了。

那人少有地言辞恳切,“你气我向你射箭,我原也不是杀你。你气我将你赶下车去,我知你也是在说气话,不该扔下你。不该碰你,不该把你逼下马车,皆是我的错。”

小七双目紧闭,只是暗自垂泪不答。

见过了旁人的好,便对比出他的不好来了。

那人轻轻掰过她的身子,抬起手来去拂她的泪,她别开脸避了过去。

那人手上一顿,和声细语,听着竟有几分可怜,“小七,你不要再气了。”

小七心里有两个人蹦了出来,那两人唇枪舌战,打得激烈。

一人说,“小七,他不是良人!”

另一人说,“从未见他认错,既认了错,便算是良人。”

一人驳斥,“不是!认了错也不是!”

另一人道,“可他说要娶你。”

一人道,“你敢嫁给这样的暴君吗?你忘记了你的国家,忘记了你的使命,忘记了你的大表哥吗?”

另一人道,“你才十六,又是女子,何必去管什么国家,管什么大义,小七,你只要管好你自己。”

一人道,“叛徒!佞贼!”

另一人道,“姚小七已经死了,什么叛徒佞贼,都与她没什么关系了。”

小七被这两个人吵得头痛欲裂,她捂住伤口,复又背过身去。

那人眸色黯然,声音沙哑,“小七,你说话。”

“小七......你只想走,可曾问过我的伤势,你一次也不曾问过。”

何必去问他,他在城楼张弓拉箭,矢无虚发,神武非常,看起来伤处早就好了。

他低声下气的,“不气了,好不好?”

小七不曾睁眼,只轻声道,“奴头疼,不能回公子的话了。”

他坐在榻边,久久也不再言语。

室内一时寂无人声,只听得雨打窗棱,声声切切,似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扎进了心口,扎得人千疮百孔。

总有大半日过去了,天色阴沉沉的,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时辰。听着槿娘进了门,毕恭毕敬道,“公子,陆大人来了,说是有事要回禀公子。”

榻旁的人这才动了一下,并没有立即起身,那话仿佛已在唇畔思虑了良久,是低低的、罕见的温柔,“过两日我带你进宫见母亲,母亲想见你。”

小七没有回他,也没有转身看上一眼。

如今听见周王后,离她已是十分遥远。

他说他的母亲想见她,她又有什么可见的。

她这样的人呐。

他兀自一叹,起身走了。

听雪台黑压压的,还下着潇潇急雨,在直棱窗上敲出细细碎碎的声响,槿娘点起了烛火,这才感觉温暖许多。

槿娘秉烛过来,低声道,“姑娘,魏使已经走了。”

小七怃然,原来大表哥已经走了。

她便问,“什么时候走的?”

槿娘道,“前日便走了,那时姑娘还没醒。”

一股难言的酸楚从她的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心里郁结难纾,所有的委屈不甘遗憾,到最后不过化成一声再简单不过的话,“哦,也该回去了。”

走了也好。

他平平安安地离开蓟城,平平安安地离开燕国,便算好。

槿娘拿起帕子轻轻擦了她的泪,轻声劝道,“姑娘不要与公子置气,公子心里是有姑娘的。”

小七没有说话,槿娘也不去逼她,她便自己说自己的,她从前话极多,约莫早就憋坏了。

“公子心里,大概从没有过旁人。”

“如今是公子,将来可是君王啊!”

她说着又长长地一叹,“嫁给公子,那是多少女子的梦啊!”

“有的人求之不得,怎么会有人避之不及,奴实在不懂。”

小七笑出了眼泪,她笑槿娘看不明白,“姐姐,你怎么会知道,我在你的公子眼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早就不存在的死人呐。”

槿娘愣怔了许久,喃喃道,“不会,奴看不错。”

小七双目肿痛,她阖上了眸子,“姐姐,我有些冷,生炉子罢。”

如今已是五月了。

这蓟城寻常的人家大抵早就将炉子收起,好等入冬才用。

槿娘应了一声,给她掖紧了罗衾,“奴这就去。”

槿娘忙忙叨叨地走了,生起了炉子,煮了汤药,煲了清粥,热了小菜。

饭后又给她换药,盥洗,沐浴,忙得脚不沾地。

这一夜平安无事。

只是无尽头地下着雨。

夜里醒来,借着烛火,隐约看见窗外木兰树下立着一个人。

但推开窗子,那人却又不见了。

她笑自己,是睡眼朦胧,把树看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