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俞可不敢让她随便对花赐福,当下便什么也顾不得,一把将那支独秀连根拔起,顺带朝陆风一丢,道:“带带带,你别碰人家根。”
说完这句,他终于直起了腰身。
陆风被甩了一身土,但可能是衣物材质的问题,泥土只是在他身上滚了一圈就纷纷落到了地上。
而唯一被土侵染上的,只有那只稳稳接住花身的手。
“温俞。”
温俞见到陆风模样,当下没忍住噗的声笑了出来。
刚才着急,但一联想到,这朵高岭之花若也是土养出来的,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在脑海臆想,如果陆风是一朵花,那会是什么样子呢?
脑海自动形成的图案,让温俞心中一阵柔软,接过花,想主动替他清理了一下,可谁想,陆风却下意识收回了那只手。
温俞一脸懵逼:“咋了?”
陆风摇摇头,勉强笑道:“到了我手上就是我的。”
听到这话,温俞瞬间就呆住了。
沉默片刻,道:“嘿!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想造反了是吧?”
陆风一下子静住了往回缩的手,之后又动了动,像是要伸回来,可就在这时,未消停的因丝,又探出了头道:“送花花,送完小鱼,送小冰。”
温俞:“……”
陆风:“……”
唱顺口溜呢?贼麻溜顺……
两人相视一笑,温俞提着嗓子,对小蒲公英道:“我说你,是不是更喜欢我。”
因丝环起宽叶摸摸了额顶,疑惑道:“啊?!什么是更喜欢?”
小蒲公英根本分不清喜欢和更喜欢的区别,就更别说温俞话中寓意了。
可温俞哪里还管他知不知道这个,边朝陆风挑眉,边毫无底线地道:“送我一捧,送他一朵,这还不是更喜欢我。”
“原来如此。”小蒲公英恍然大悟,然后又道:“但我送的祝福都是同等量的,这是不是证明我对你们的喜欢是一样多的?”
温俞见她揪着花籽一副认真求解的模样,心碎了一地,果然,不能和自尊心一般见识。
陆风微微一笑:“温俞,看我。”
温俞一抬头,眸光流转,似窜过一丝惊讶,“送我?”
陆风点点头。
温俞哼道:“刚刚不知道是谁,躲得老快了。”
陆风的手依然举着。
温俞道:“不可以。送出去的花哪有还回来的道理。”
他的意思是,这是我送给你的,我送的,也要还回来吗?
陆风听懂了他的意思,向他贴过去,轻声道:“想一辈子和你看日落。”
他的脸凑得极近,仿佛要去亲吻温俞,唇间的吐息,瞬间烧红了温俞耳垂。如此撩拨,温俞终究还是没能抗住,最后是如何亲在一处,又是如何羞红了一脸懵逼的小蒲公英的,此处省略一万字……
定定神,画面一转,再一转,两人不知何时回到了寝殿中。
此时的大床晃动不止,终是一连三日不得眠。
大汗淋漓间,温俞忽然看见了那朵立在床头的花。
突然想起有关百日草的事情。
既生白星,生死相随。
这是温俞送陆风花的真正原因。
虽然这朵不知名的小花,他连名字都叫不上,但并不妨碍他将它送给陆风。
生死相随。是他对陆风最炽热的余烬。
又想起与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尤其是那三百年不见天日的日子。
其实温俞并不是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只是断断续续,间隔着每一个片段、每一刻时,陆风静静的陪伴。
温俞收回目光,忽然想到什么,对陆风道:“你当初招我入队,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吃定我了?”
陆风却怔了怔,停下耕耘的动作,道:“是。吃定你了。”
话落,又是一记猛的动作。
温俞错愕道:“陆风,队长,你,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看上我了?”
不是温俞脸皮厚,而是五岁就有瓜的他们,让温俞不得不怀疑陆风对他蓄谋已久。
谁知,陆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腿,抬高,身体下压,喘着粗气道:“自己猜。”
自己猜?
“队长,你,体贴体贴……今儿是第三天了。”温俞一边求饶一边又叫道:“我怎么猜?我当初对你都没有第一……”
“印…象…”
温俞最后几个音节几乎是一个一个蹦出来的。
“你说什么?”
温俞猛地往后躲,看着如饿狼般的眸子,不可置信道:“我,我说……我…不是,我什么都没有说!”
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陆风竟然不做人了。
某一刻,温俞感觉自己的魂儿已经在天上飘了,底下的不过是一具躯壳。在此,不得不说一句,陆风在做这事方面,确实算不得人,更可恶的是,这三天开头撩闲的还都是自己。
一想到这里,温俞差点羞得没处躲,既恨自己点火点得太猛,又恨自己爱没事撩拨。
偏偏这个时候,陆风还体贴的来了句:“明天继续。”
温俞心碎道:“队长,我明天绝对不撩拨你了。”
陆风微微一笑,道:“明天不用你撩拨我。”
看到他这样的笑容,温俞一下子又找不着北了,床肢咿呀,一阵飘飘欲仙。
暮色褪去时分,温俞的魂儿终于回来了。
彼时,他只剩下一个感觉,四肢残废、不能自理。
这说出去恐成三族最大的一个笑话,堂堂七尺男儿、皇级强者,竟然被人干到了这种地步,简直太羞耻了。
暮色逐渐天明,就在温俞即将瞌上眼的一刹那,忽然,有什么靠了上来,吓得温俞一个激灵,弹开一定距离,艰难道:“早到明天了,继续的份做过了。”
陆风眼神瞬间就变了。
又将遮了一半的被子牵了牵,只露出温俞一个脑袋,撤回时,修长的指节不小心磕到温俞下巴。
指背的触感清晰,温俞僵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瞥向他:“你干嘛?”
虽然明白,但仍不明白。
陆风捻了捻手指,说:“睡吧,明天还没到。”
温俞:“……”
多余问了!
明日复明天,明日何其多。
温俞总有种被下套了的感觉,可又琢磨不出来,这种事真是身后之人能想出来的?
这还是人吗?
温俞嘴唇微微动了动,一张一合、坚定的没发出一丝声响,最后,他是抱着想死的心沉沉睡去的。
刚邀约庄周之前,他莫名其妙的想起那句:想一辈子和你看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