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爷爷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显得十分风轻云淡。
全然不在乎周围这些人皆是瞪圆了双眼。
站在屋子里的,就属许瑾柔表情最夸张。
甚至还“悄悄”地用右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柔妹妹,别以为我们看不到你的小动作(点赞)(点赞)】
【就是的,干什么要偷偷摸摸的(点赞)(点赞),请你大方一点!】
【hhhh,给爷笑没了,我宣布,我要收回之前说这位爷爷脾气很怪那句话,这爷爷简直是帅呆了,酷毙了(点赞)(点赞)】
【家人们,请让我们把(大拇指)刷起来!!】
顾晚舟强忍住直接笑喷的冲动,捧着被子放回到床上,心想这个老头性子怪是怪了点,但却有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也是,但凡是个长了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
他们四个人全都围在田奶奶的床边,跟着一起照顾、收拾。
只有陈夕月和林晗两个人躲得远远的,就像是但凡走近一点就会中毒一样。
不过嘛,林晗还要稍微聪明一点,知道什么都不做就最好保持低调。
偏生她陈夕月就是要没事儿找事儿。
略略略。
活该~~~
田奶奶的床头边上有一把木凳,床脚的地方则摆放了一张双人小沙发。
屋子里面已经被这几个人差不多收拾干净了,她便赶忙叫这几位年轻人快点坐下歇歇。
陈夕月还站在原来的位置,脸色却已经几乎难看到了极点。
原本以为是她的知名度足够高,才会在这如此闭塞的小山村里被人认出来,结果没想到——这个死老头子只是为了当众羞辱她!!
“......我看田奶奶的病情怕是不轻,难道白爷爷您也觉得她就应该呆着这里吃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吗?”
陈夕月咬了咬唇,仍然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
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自然不愿意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呆着,便又找起茬来。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啊,长没长脑子??就算这些草药真的有效,又能管多大的用处?
“如果说这些草药真的这么有效,晚舟呀,我觉得你也可以跟这位白爷爷好好取取经呢,这样就不用带你家的老人去医院治疗了嘛~~”
【......她没事儿吧??】
【hhhh,我看她是破防了吧。】
【我的母语是无语,这姐怎么回事儿?得暴躁症了吗?还是疯狗病?她是不是马上就要咬人了??】
顾晚舟看着陈夕月的这副嘴脸,不光不生气甚至还有点想笑。
这小白花脑子怕不是真的有点什么问题吧,为什么就一定要把西医和中医争出个高下来呢?
“怎么?这些道理都是从小给你治病的那位医生教给你的吗?”
顾晚舟冷声嗤笑道:“还是说......你每捧西医一次、踩中医一次是有谁能给你发个奖金奖状什么的?”
“你是什么?西医形象维护大使???”
“你!!!!”
陈夕月一张脸直接就被气得发红发紫,涨成了猪肝色。
【哈哈哈哈!神仙姐姐你说话成损了啊!】
【西医:不好意思,我们不背这个锅,这疯女人是谁?我们不认识!】
屋子里面一片低气压,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也都不敢上来劝。
可傅导的心情却实在是糟糕透了。
他听着陈夕月这一句接上一句自作聪明的言论,真的很想不顾总导演的身份直接就把她丢出去!!
昨天他就已经强调过了,今天这期节目本来就是为了响应国家“弘扬传统文化”的活动。
结果呢,她还一个劲儿地捧西洋医术、贬低华国中医。
陈夕月啊陈夕月......她这真的是在自掘坟墓啊。
“敢问这位姑娘今年年岁有多大呢?”
坐在床上的田奶奶刚刚喝完二柱端进来的汤药,是白爷爷在家重新帮她熬好的。
一碗温热的汤药下去,身子也舒服了很多。
她便再也听不下去这种荒唐的发言。
陈夕月没想到这位慈眉善目的奶奶会突然发问,愣了半晌便如实答:“我......今年二十二岁......”
“是了,你才二十二岁,又能有过什么深远的见识呢?”
田奶奶仍然是在笑着,可语气却明显夹杂着不快。
“这位白爷爷从年轻的时候便一直研习中医之术,且是从他们祖上传下来的。他们祖孙几代,都是在我们这骊山山村里生活,你又可知道,从他们手中救下了多少的人命?”
“年轻人嘛,有所疑惑我们当然可以理解,但如果你是虚心请教的话,我们便也愿意耐心地说与你听。不过......你如果只是单纯由着自己的性子,想找麻烦,那实在抱歉,我这里不欢迎你,我们骊山村,也不欢迎你。”
“......”
“......”
一番话说罢,四下静默无声。
大家都没想到,原来看起来好脾气的田奶奶也是个有原则和底线的。
站在门外的傅导见场面实在不好,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实在抱歉,田奶奶,我们这个嘉宾这是年纪小,不懂事......夕月,快点给奶奶爷爷道个歉。”
“不必。”
白爷爷手一抬,直接就拦了下来。
但看起来他心情却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
甚至那眉眼之中隐隐约约还......透了点得意和欣慰。
顾晚舟瞧着这白爷爷对陈夕月说什么做什么完全漠不关心,却认认真真地帮田奶奶又擦了擦嘴,接过药碗的样子......
嗯。
这怪老头还是个闷骚呢。
明显是刚才田奶奶为了维护他直接怒怼小白花这件事让他在心里暗爽了吧???
【田奶奶好飒!!!为田奶奶打cALL!!】
【简直了,今天干脆一起全员怼小白花吧,实在太爽。】
【hhhh,我怎么感觉白爷爷还挺开心的呢。】
【白爷爷:哼,我就说她在乎我吧!还帮我说话呢!】
【哈哈哈哈,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江墨坐在床头的那把木椅上,深邃的桃花眸微微垂落。
他看着这两位老人面上好似互相挖苦,但实际上却感情甚好的样子,忽然便想起了家中的江父和江母。
自从哥哥自杀身亡过后,江父和江母的关系变得愈发微妙。
虽然表面看上去,似乎与从前并无很大差异,但江墨却能感觉出来,他们二人之间早就隔了一条极深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