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领兵北上进攻之后,苏海生就在后方整顿步军。
他以步军结阵,剩下的两千骑兵在步军大阵两翼行动,又放出索敌骑兵,小心翼翼的前进,不敢有丝毫疏忽。
事实证明,陈谦不是一个随便立flag的悲剧人物,他打赢了。
大半天以后,第二天的清晨时分,陈谦麾下传令兵前来汇报消息。
他不仅打赢了铁鹞子,还把跟着铁鹞子来的剩下一万多西夏军队给打崩溃了,俘虏了一万多人,缴获了大量军用物资,连带着铁鹞子的全部装备都被他缴获了。
西夏集合全国之力用冷锻技术打造而成的三千副人用铁甲和马用铁甲被他缴获,成为了这一场战役之中最珍贵的缴获。
苏海生闻讯大喜,立刻亲自带领少量骑兵前往战场寻找陈谦。
他抵达战场的时候,陈谦正在指挥军队打扫战场,看管俘虏,见苏海生来了,他摘下头盔,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总指挥,末将不负使命!”
“好小子,干得漂亮!快带我去看看那些铁甲。”
苏海生来不及的就要去看铁鹞子士兵家族代代传承的铁甲。
陈谦就带着他去观看那些被缴获的铁甲,看到那些铁甲之后,苏海生蹲下身子不停抚摸,啧啧称奇。
“好小子,你给我好好说说,这一战你是怎么打的?”
“哈哈,其实也不难,就是抢在对方发起进攻之前主动发起进攻,反正咱们有铁马掌,跑得快,不等他进攻我,我先主动进攻他。”
陈谦也不藏私,把自己怎么对付这支西夏军队的办法告诉了苏海生。
他领兵北上之后就高速奔驰,率先冲锋,把西夏步军和骑兵分割开来了。
西夏步军被明军骑兵分割成功,迫结阵防守。
轻骑跟着明军骑兵打转转,用弓弩对射交手。
铁鹞子们则慌慌张张的在随从的帮助下穿戴铁甲上马,连上锁链准备作战。
等铁鹞子准备好了,要发起冲刺的时候,明军策马转移位置,不和他们正面对抗,明军骑兵行动快,铁鹞子追不上,没有办法,只能西夏轻骑再上。
西夏轻骑一上,明军立刻发起冲击,挥舞着钢刀就杀了过来,和西夏轻骑杀成一团,叫铁鹞子干瞪眼。
铁鹞子作战的时候分成十个队,每个队三百人,互相之间按照一定的位置排列,并且用铁锁互联,冲锋的时候永远距离一致。
如此由点形成面,成为一个个打击覆盖范围极大的鱼鳞阵,对步军来说威胁极大。
但是对于行动灵活的明军骑兵,这一套不管用。
明军骑兵只管与西夏轻骑厮杀,并且占据优势,而铁鹞子不能连自己人一起杀,冲不起来,无可奈何。
战到后来,西夏步军被明军骑兵拖延住了,轻骑快要被明军骑兵击杀殆尽,西夏主将李志权气急败坏,强逼铁鹞子出击。
铁鹞子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发起集团冲锋,试图捕捉到明军骑兵,将其包围,歼灭。
可是陈谦又不是傻子,他也是参与过那场真定血战的一份子,亲眼目睹过为了阻止重骑兵的冲锋当时的胜捷军付出了多大的伤亡。
面对重骑兵的冲刺,尤其是这种浑身是铁的铁怪物,就是一个字,跑。
明军不断地在战场上兜圈子,使劲儿拉开距离,让铁鹞子一次接一次的冲刺毫无机会,耗尽人马体力。
最后铁鹞子明显乏力了,陈谦捕捉到了这个机会,率领明军骑兵发起冲锋。
他们放弃手弩,从武器袋里掏出制式手斧,开始用手斧投掷、击打铁鹞子身上的重甲,重点瞄准头部。
好家伙,战场上顿时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好些铁鹞子重甲骑兵因为被手斧击打中了头部而受了重伤,当场死亡的也不在少数。
铁鹞子就这样走向了他们的末路。
这场战斗明军损失不大,战死五百多人,轻重伤八百多人。
而西夏军队两万人全军覆没,被明军杀死的大约有两千多人,被俘大约一万五千人,逃掉的人数有限,不多。
不过比起逃掉的两千多人,全军覆没的铁鹞子才是明军最大的战果。
不仅全套装备被明军缴获,好些因为战马力竭无法行动而被俘获的西夏重骑兵也成了明军非常重要的战果。
苏海生也没想到陈谦如此能干,居然可以一战全歼这支西夏军队,还全灭了王牌重骑铁鹞子,他本来觉得打个平手就可以了,接下来还是用步军大阵对攻。
明明最开始提拔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出身山东农家的他,除了总是傻笑,也没什么特别的。
成长了啊!
苏海生欣慰的看着这些出身贫寒的年轻军官们一个接一个的在战火之中成长起来。
洪武三年正月十一日中午,明军抵达西夏国都城下。
明军在城外进行了一个下午的军事扫荡,把城外所有临时建立起来的军事设施和陷阱等等全部搞定,然后架起了雷神炮和巨石的发射器。
进攻兴庆府的准备已经做好,之所以没有发起打击,是因为苏海生试图劝降任得敬,让他投降,献出兴庆府,或许还能免去兵祸。
此时此刻,得知铁鹞子全军覆没的任得敬的大脑一片空白,瘫在自己的座椅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眼下,整个都城也都乱了套,明军进攻的速度太快,铁鹞子全军覆没的消息和明军抵达城下的消息脚前脚后送到,以至于很多想逃跑的人都没有跑掉,就被明军四面围城了。
所以整个都城里,不管是任得敬一党的人,还是非任得敬一党的人都没有跑掉,都城被明军包围之后,一种末日到来的苍凉之感席卷了整座都城。
很多人都来拜见任得敬,希望从他这里得到指示,问问他该怎么办,是坚持抗击等待援兵,还是投降。
任得敬没说什么,先把任纯孝暴打一顿,杀掉了他。
然后又派人去找薛政绍,准备向他询问计策,但是没找到他,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皇城内。
任得敬意识到了什么,苦笑连连,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为他自己苦笑,也为了整个西夏苦笑。
他自己的命运且不说,这一回,他也是绑定了西夏的命运。
他以为明国至少会投鼠忌器,没想到明国完全不在乎,完全不讲武德,说打就打,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仓促之间的准备当然不能改变什么,于是他一败涂地,抵抗都不到二十天,这场战争就已经快要结束了。
这一战之后,夏国还能存在吗?
苏咏霖会允许夏国的小皇帝继续担任皇帝,并且统领西夏吗?
他会怎么安排被他打到完全没有脾气的西夏国?
亦或他会直接动手收复这块汉人政权失落数百年的国土?
任得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敢保证,但是到了这一步,任得敬依然不打算就此投降。
他是一个冷血的政治生物,作为一个冷血的政治生物,最不会的就是牺牲。
他的字典里,没有牺牲这两个字,他不会牺牲,也绝对不可能牺牲,只有别人为他牺牲,没有他为别人牺牲。
指望他为了整座皇城的完整、为了不要生灵涂炭而投降,纯粹是痴心妄想。
不是他掌权的西夏,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西夏再强盛,再和谐,再安宁,如果不是他掌权,如果不是他做统治者,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明国要我死,那就让整座皇城内的所有人跟我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