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咏霖的讲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所有人都认为光复军的战斗力和后勤已经被苏咏霖提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在这样的加持之下,如果还不能打败即将败亡的金军残部,那简直就是犯罪。
光复军是东亚大陆上最强的军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军队,所以他们必须取胜,不能失败!
于是强攻大庆关、潼关这一命令被参谋司下达到了齐鲁兵团与河南兵团,交到了两支兵团的司令官苏海生、张越景手中。
得知苏咏霖要求他们强攻大庆关和潼关,苏海生和张越景都十分严肃,略感为难。
尤其是张越景,之前周至带领军队强攻过一次潼关,二十一次攻上关城二十一次被赶了下来,可见金军防守强度之高,可见金军战斗意志之高昂,这是不能忽视的。
但是苏咏霖写给两人的信也讲的很明白了。
光复军已经脱胎换骨,现在是华夏神州大地上最强的军队,没有理由因为两座关隘而束手无策。
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军队的组织度和训练度也远超数月之前,粮食充足,军械充足,后勤绝对没有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光复军不能攻克大庆关和潼关,那将是严重的军事问题,苏咏霖就要追责齐鲁兵团和河南兵团的军事问题,向苏海生与张越景追责。
没有退路了。
于是苏海生和张越景做出了一样的举动。
他们召集了麾下所有参战部队中营指挥使以上的军官、指导员,出示了苏咏霖的亲笔信,把苏咏霖的基本意思通报给他们知道,让他们知道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打败仗了。”
两人惊人一致地向军队传达了这样的意思。
军官们和指导员回去之后召开了各自的军事会议,把上级的意思传达到基层,传达到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让每一个士兵都知道,他们已经失去了打败仗的资格。
不打胜仗,就对不起苏咏霖和全体百姓对光复军的信赖和投入。
战前的思想准备大会上,全体参战士兵的意志已经统一,一支所有劲儿都朝着一处使的军队已经完成了作战准备。
针对即将进行的作战,齐鲁兵团与河南兵团都筹备了数量较大的大小内河船只,筹备了可以驾驶船只的人员。
齐鲁兵团甚至在苏海生的要求下筹备了可以搭建十条浮桥的船只和建材,集合了几乎所有会造桥的工匠,就等着大战开启,给防守险关的金军以决定性的打击。
另一边,张越景坐镇洛阳,依然把进攻潼关的任务交给周至和他的游奕军,让他们带着完全不同的意志去洗刷自己的耻辱。
“如果拿不下潼关,那么战败的耻辱将会一直跟随着游奕军,也跟随着你自己,这种耻辱,只有你自己可以洗刷,所以,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将军失望!”
张越景把决定命运的权力交给了周至,周至红着眼睛带着准备完全的游奕军踏上了征途,前进到攻击位置,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光复军大军压境准备进攻的同时,西夏方面也得到了苏咏霖的照会,苏咏霖要求西夏方面出动一定的军队在边境地区演武,吸引部分金军的注意力,为光复军钳制一部分的金军。
事实上为了防备西夏军队和南宋军队,徒单合喜已经不得不把超过一半的兵力安置在西北和西南边境,用以防备西夏或者南宋的突袭。
眼下,他只能用剩下来不到一半的兵力防备光复军的进攻,主要驻军点一个在潼关,一个在大庆关,还有最后的预备队和机动兵力跟着他一起待在长安,作为最后的保险而存在。
他任命京兆尹乌延蒲离黑率军一万镇守潼关,任命万户完颜习尼列率领一万兵马镇守大庆关,锁死光复军进攻关中最重要的两条路线。
剩下的军队主要就在长安驻扎,万一有什么不妙的,还能快速补救。
而为了这一场大战,河南兵团与齐鲁兵团都出动了五万军队,加在一起,这是一场十万军队发起的大型军事行动。
为了保障十万战兵的后勤,苏咏霖还动用了十五万人以上的民夫、辅兵,调动牲畜五万,各类车辆三万,以此来保障运输后勤。
这场大战,他是势在必得。
五月初,各攻击部队已经全面抵达作战发起位置,只待主将一声令下,就能发起这场最后的决战。
而与此同时,南宋方面没有什么反应,西夏方面也按照苏咏霖的要求,把驻守在夏州地区边境的驻防部队拉出来搞演武行动,使得关中金军感到不安,也在防备着西夏军队可能的南下。
因为之前有进攻潼关失败的经验,所以这一次进攻,周至做了更加充分的准备,携带了更多的火器和攻城器械,确保大战三个月都能跟得上消耗。
之前那一战打的实在是憋屈,周至自从战败之后一直都在不断地思考原因,加强对军队训练的掌控,狠抓练兵,对游奕军的训练特别上心,几乎日日吃住在军营,很少离开军营。
在他的努力之下,游奕军的训练和组织度的确有了很大程度的上升,甚至周至还派人强修了一座模拟潼关关城的土城,带着军队去模拟训练攻城,显然是把潼关当做自己的耻辱了。
不过他也很清楚,之所以潼关出现在那里,就是因为潼关的确是险要极了。
黄河南下而东折,渭河自西而来,恰好在黄河拐弯的那个拐点处汇入黄河,将这一区域分割为三块,而南北两岸则是秦岭和中条山,两山夹河而立,将黄河约束在一个极其狭小的区域内。
而在这个区域内,又布满了各种大小丘陵和高塬。
所谓塬,是黄土高原上一种独特的地貌,是由于水流冲刷而形成的一种台状高地,这种地形顶部非常平坦,而且面积非常大,但四周往往因为河流冲刷而形成峭壁陡立的模样。
当年秦国赖以阻挡山东六国的雄关函谷关就是建立在一座塬的裂缝入口处,其险要的地势让六国联军望而兴叹,直呼不可逾越。
潼关和函谷关不同,最初的潼关建立在塬顶上,塬边上就是黄河,没有滩涂,不能行人,进入关中唯一的方法就是登上塬顶攻克潼关。
而东方军队若要登上塬顶,只有一条路可通,就是在黄河边上有一条路,叫做黄巷坂。
这条路宽仅数米,长约十五里,易守难攻,守城方还在这里设了一道关卡,名曰金陡关,足以让任何攻击的军队望而生畏。
千难万险越过黄巷坂,还要直面潼关关城,基本上只要守军不犯浑,没有什么内部问题,攻击方就算撞到头皮血流也拿不下潼关。
这是唐代以前的潼关。
唐代以后,随着黄河不断下切,水位降低,原先那座高塬边上的浅滩露了出来,成了路,东方行人可以直接通过这条路绕过潼关进入关中,塬顶上的旧潼关没了意义,于是唐政府就建设了新潼关。
新潼关就建设在浅滩上,临着黄河,挡着这条浅滩之路,重新完成了封锁,之后进攻关中的路线就很直接了,一路向西。
所以比起唐代之前,新潼关的险要程度其实是有些下降的。
但也仅仅是相对的下降,真要打起来,只要守军得力,一样可以把进攻方干得头破血流无可奈何。
比如之前的游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