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更是难看得不行。
几分钟前，老人被马晓翠当面威胁，也不过是露出两分怒容，随后就像对待小辈一样，笑呵呵反击了回去。
此时，要开始正式谈合作，才一句话，反而将宋老爷子的的怒火全逼了出来。
他瞪了马晓翠一眼，用力抓过搁在旁边的手杖，一句话不说，就迈步往外走。
席边两个女性均被目前的突发状况给弄得一懵。
老人快要走到门边，马晓翠连忙回过神，起身追过去。
“喂！你干嘛啊！合作还没谈呢！”
这老头是老痴呆吗？！
马晓翠赶到他前面，挡住他的脚步。
“你耍我吗！”
宋老爷子当即气笑。
“丫头，分明是你在耍我！说的江家，你给我把暮家扯出来……要不你身后的是凤家，我真要怀疑你是暮家那小子找来给我添堵的！”
说完，想要绕过去，继续往外走。
马晓翠哪知道宋家和暮家之间还有牵扯，提了一下名字，就把这宋老头给气跑。
她只好扯着他的手杖，绞着脑汁解释：
“我不是要把暮家扯出来！我的意思是，老头你手上有暮沉想要的东西，而江以宁想嫁入暮家，肯定要想办法帮暮沉弄到手不是？！我是想利用这一点，把她钓出来！”
情况有些混乱，她思绪也被宋老头突然要走给扰乱，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太多的修饰。
宋老爷子停下脚步，眯起眼睛，仔细审视了马晓翠一眼，片刻，才道：
“刚才我还以为你有点小能耐，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马晓翠闻言大怒。
“现在是要谈合作！你揪着我嘲讽算什么意思？！”
要不是还指望着荣家帮她，她早就把这死老头的祖宗十八辈都给骂遍了！
不知好歹！
难道不知道她这也是在帮他宋家吗！
这时候，宋老爷子脸上的怒容已经平复下来。
“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是指江以宁想从我宋家手里，拿到暮家小子想要的东西，去换来一份高嫁，对么？”
马晓翠毫不犹豫地点头。
“对！”
宋老爷子笑了声。
“那你知不知道，你口中这位身份低微的江以宁，已经在和暮家小子谈婚论嫁？”
马晓翠一愣。
“怎么可能？”
不管是凤素依留下来的记录，还是她自己听到的信息，江以宁和暮三爷应该都没有公布恋情。
特别是在上流圈子里，他们俩的关系只被少数人知道，最多只能算是地下情侣。
看看暮氏相关的新闻、消息就知道，甚至在投标场那次，那么多人想要打听，结果暮三爷压根没有承认过江以宁就是他有女朋友！
男人对女人这种态度，分明就是把她当成玩物！
如果没有江家养女这层身份，只怕连少数人都未必有机会知道！
宋老爷子叹息着摇了摇头。
“连这些最基础的信息，都没有收集整理，你让我怎么敢和你合作？”
“到此为止，让开吧孩子。”
马晓翠不相信暮家那样的高户大门会娶一个养女回家，江家的养女无非就是听上去高贵一点，难不成江家的财产还能分给她不成？
江家和凤家可不一样。
凤家唯一的继承人凤素依死在国外，没了承传才把她和马志豪接回去的。
而江家，则有两个非常能干的继承人！
江氏未来将由那两个继承人瓜分，养女不过是他们拿来表现仁慈心善的工具！
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马晓翠忽然就明白了。
她都不甘心凤家会被马志豪抢走，江以宁就能甘心，在江家待了那么久，什么都得不到？
想来她和江以宁的情况差不了多少。
凤家愿意把些小公司给她管理，江家那边应该也有给过江以宁些小玩意儿。
说不定江以宁就是借着江家给的东西，把暮三爷给骗了，让他误以为江以宁在江家的地位很高。
她在外面，对那些千金小姐，也是这样干的。
不过转瞬之间，马晓翠已经整理思绪，冷静了下来，不多想便抢先一步，用身体把门给堵住。
她紧紧盯着宋老爷子，开口：
“宋老头，你错了，不是我没有整理收集信息，而是我把无用的信息排除掉了！”
“要不要赌一把？”
“赌一把，如果她上勾了，就说明我是对的，你拿着那些东西，就能利用江以宁搭上江家，如果她没上勾，宋家也不会损失什么，百利而无一害，怎么样？你考虑一下。”
宋老爷子动作一顿，不再急着离开，也没有拒绝马晓翠的提议。
马晓翠知道，她已经说动了这老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随即，像是要给他考虑时间一样，她从门前挪开，转而回到原位上坐了回去，用最从容的样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优雅地浅抿着。
还留在原处的宋琴瑟看了眼她拿杯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马晓翠察觉到视线，恶狠儿发地瞪了过去，另一只手冲她威胁地握了握拳头。
仿佛在说，再看就揍你。
宋琴瑟默默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装作忙碌地戳着。
屏幕还是黑的。
马晓翠冷笑一声，对她的避让感到满意。
一杯茶水下肚，门边的宋老爷子也考虑得不多，拄着手杖慢慢走了回来。
“你说说，我这有什么东西，是暮家那小子想要的？”
其实不用马晓翠说，他也知道暮家那小子早就盯上了宋家，这两年下的黑手可不少，才让本就走下坡的宋家雪上加霜，不复当年四大家族的风光。
按照宋家这情况，哪里他不在了，那些小辈压根没一个能抗住暮家小子的黑手，宋家早晚要跟着他一起覆灭。
他还指望凤家能把那小子给按下去呢，谁知道才两年光景，凤家也摇摇欲坠。
连承继人都没了。
西京郊这一战，不能让暮家那小子赢了去。
这也是他没计较马晓翠的无礼，走的这一趟，宋家不能卷进去，但暗中找机会帮帮忙，还是可以的。
何况……
宋老爷子喝了口茶，余光扫了眼旁边那个不太聪明却高傲得紧的小丫头。
她口中暮家小子想要的东西，也许，跟他所知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