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万念俱灰
“那一战，是新纪元以来爆发的第一次帝战，打的惨烈无比，死了太多传说中的生灵。
到了后来，保持中立的存在也无法置身事外，不得不出手站队，争个你死我活。
最后的结果，想来你们也知道了，赞成开辟黑暗纪元，做幕后黑手，俯瞰时代更迭的一方获得了胜利。
我们没有手软，将理念不合的“道友”全部斩杀，自此，再也没有人阻止我等发动黑暗动乱，用万灵命元修补帝道裂痕的事了。
胜利的果实让我等这些本该陨落的生灵得以存活，并且，为后续的统治制定了种种规划。
事情似乎就此盖棺定论，然而，那些被我等“斩杀”的道友临终前所说的话，还是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以黑暗覆盖人间，总会有应劫而生的生灵，让这种秩序失控，被颠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萎靡不振的老道人道出了当年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唏嘘之意。
他认为，如今的林恒师徒就是因果循环的结果，他们应劫而生，注定要掀翻这个罪恶的黑暗纪元。
一旁的几个幸存的古代至尊闻言，内心大为震撼，原来在那遥远的纪元之初，还曾发生过这些事。
不过，他们心头生出了诸多疑问，非常的不解，比如说，真仙纪元里没有人发动黑暗动乱，为何会出现多帝共存的现象？
老怪物们能活到这一纪元，必然都曾踏入极道领域。
听到这些古代至尊的疑惑，老道人笑了笑，眼中流露出回忆与向往之色。
“真仙纪的辉煌与灿烂，不亲身经历过又怎会知晓？
那时的天地环境下，大帝的寿元比之现在的大帝高出了数倍之多，加上神圣的不死药续命，一个大帝从出生到崛起再到陨落，会历经极度漫长的岁月。
并且，那个纪元，有无上生灵出手，剥离天心印记，消除前证道者的大道痕迹，不影响他人证道。
于是，一个多帝共存的时代诞生了，极尽璀璨。
至于黑暗纪元，想要剥离天心印记，并消除前证道者的大道痕迹，需要极其强横的实力才能做到，有这样战力和底蕴的生灵太少了，大多都蛰伏在禁区中，谁会愿意冒险去做这种事？
况且，至尊太多，更容易让统治失控，毕竟不是每一个成道者都认同黑暗秩序。”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解惑。”一位古代至尊拱手，真诚道谢。
一般来说，这些秘密都是老怪物们的专属，不会轻易告知他们这些黑暗纪崛起的至尊。
“无所谓了，我仿佛已经看到了黑暗落幕的情景，当年那些道友的话已经应验，黑暗纪覆灭不远矣。”老道人喃喃自语，有些悲观，不看好古代至尊这一方。
“前辈何必气馁？即使这一战，禁区吃了一些亏，但是整体实力还是碾压恒武师徒的，他们区区两个人，未必能撼动庞然大物。”一个古代至尊这般开口。
其他至尊皆陷入了沉默，他们知道，这样说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林恒的成长速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快到可怕。
天知道下一战时会成长到何等程度，现在又来了一个大成人皇体证道的云沧舟，同样是一个大麻烦。
二人只要躲进神灵天禁忌地带中，禁区拿他们完全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变强，相当于是慢性死亡。
那个地带，古代至尊想杀进去找人根本不现实，损失太惨重了。
要知道，金色雾团世界会随即激发裂缝，吞噬路过的生灵，防不胜防，强如林恒也被吞进去过好几次，都是凭借强横的实力杀出来的。
而古代至尊不同，他们获得巅峰战力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极尽升华，一旦极尽升华的时间过去，没有及时得到命元补充，那么体内的帝道裂痕就会难以抑制的扩大，最终身死道消。
一旦被金色雾团世界吞噬进去，被里面的至强生灵拖住，他们就完蛋了，哪怕要打，也应该在外面的大天地中打，随时都可以发动黑暗动乱修补帝道裂痕。
所以，神灵天禁忌地带已经成了林恒师徒的避风港，只要躲进去就能保住性命，禁区毫无办法。
以古代至尊的状态，绝大部分时间都得回到禁区沉睡，要不然，自身的封印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岁月侵蚀。
此消彼长，林恒师徒的优势只会越来越大，生命禁区的人数优势会越发的不明显，到最后，一败涂地。
老道人苦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沧桑。
他示意众人远离，独自盘坐在宇宙深空中，整个人求生的意志很消极，反而有种求死之意。
“前辈，您这是做什么？禁区道友支援过来，恒武绝不敢回头，已经没有危险了。”古代至尊不解，出声问道。
只见老道人盘坐之地，一条条化道规则升腾而起，将他全身上下都包裹住，那种波动，太剧烈了，整个乾坤都在颤动。
这虽然是极道生灵主动化道，但是，依然有异象出现，只不过不再是天哭地泣了，而是道鸣、道震等，就和他当年证道时一样，以这种异象开始，又以这种异象结束。
“诸位还看不明白何谓真正的大势洪流吗？螳臂当车的是我等。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等终究还是为开辟黑暗纪元而付出了代价，这种长生之路，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没有希望了，不如尘归尘，土归土，就此烟消云散吧。”
化道浪潮中，老道人帝躯被点燃，所有的血肉，所有的骨，包括他毕生修行所证的大道，都在化道规则的作用下一点点消散，化作最为本源的粒子，回归天地之间。
古代至尊们看到这一幕，神色各异，有冷漠的，有戚戚焉，亦有冷笑者。
这些生灵不仅仅是帮助老道人对抗混沌帝剑的那几个，还有诸多从各大天地之域赶来的，一位四世至尊主动化道，波动自然是剧烈无比，传遍九天十地。
就连逃遁的林恒和云沧舟也感应到了，他口中发出一声轻“咦”，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在他的预测中，那个老道人将会是这一次黑暗动乱最为恐怖的发起者，会对这个世间造成无边杀劫，不知会毁掉多少个生命源地。
谁能想到，这个从真仙纪活到现在的老怪物会选择自我了断，放弃自己的长生执念。
或许，与林恒的一战，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自知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回想起了昔日天帝的恩情与教诲，万念俱灰之下，就此化道。
生命的最后时刻，老道人眼中燃起了熊熊火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古代至尊们从那火光中看到了一个瑰丽浩大的修仙世界，多帝并存，遍布仙珍，不死药这种珍粹，凡尘都可见……
最终，在剧烈的波动下，老道人的四世帝躯化道，回归天地，成为天地环境大变的又一养料。
目睹全过程，至尊们的反应各不相同，有的矗立良久，感时伤逝，怀念曾经的巅峰岁月，有的冷笑不已，认为老道人纯粹是疯了才会这样做，更有的人冷漠转身，哪怕死去了一位四世至尊，也撼动不了他们冷酷的心。
幸存下来的五个古代至尊面色复杂，让他们像老道人一样看透一切，主动化道，他们根本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
而今，林恒逃遁而走，他们大难不死，怎么可能自尽？
五个生灵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求生意志。
此时此刻，他们体内的帝道裂痕已经有些抑制不住了，开始了扩散，甚至发出了咔嚓的恐怖撕裂之声，再不做出有效的应对，等待他们的就是陨落。
“我还不能死，蛰伏万古，就是为了能够长生不死，有朝一日成仙，哪怕无法成仙，也要不死，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一个古代至尊眼中露出冰冷之色，毫不犹豫的转身迈步，走向那些繁华璀璨的生命源地。
他要发动黑暗动乱，修补帝道裂痕，继续活下去，他不想死。
其他四人同样如此，分别选择了一个方向。
因为天地环境大变的缘故，此时的九天十地，正处在一个无与伦比的盛世之中，一个又一个生命源地诞生，繁荣昌盛，生灵大药长势喜人。
他们无论去哪个方向都可以，不会说找不到生命源地。
一场可怕的黑暗动乱即将爆发，平静许久的人间，注定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正极速遁向神灵天禁忌地带的林恒面无表情，仿佛已经看到了至尊大开杀戒，万灵哀嚎喋血的恐怖之景。
他有些心痛，很想返身阻止这一切发生，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会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他们师徒是覆灭黑暗纪的希望，一旦有失，下一次看见曙光不知是何时了，说不定永远都要在黑暗之下沉沦。
“这是黎明之前的最后黑暗……”林恒自言自语，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既是在安慰云沧舟，也是在警醒自己，不可懈怠，尽早推翻这个罪恶滔天的黑暗纪元。
“恒武，你不是号称无敌吗？怎么只会逃？”后方，一道又一道高大雄伟的身影追逐过来，每一道都强大无比，当中甚至有林恒都忌惮的存在，疑似活出了恐怖的第五世，几乎要接近真仙纪那位天帝了。
当然，实际上来说，五世和六世之间的差距大到可怕，有质的差别。
“恒武，当年就不该给伱机会，就该直接出手将你抹杀的，而今，让你成了气候。
不过，你依旧是难逃一死。”有至强生灵开口，干扰林恒心境。
对此，林恒充耳不闻，全力逃遁，冲向神灵天。
如今这种局面，也只有遁入那里才能逃出生天了。
“恒武，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历史长河中唯一一个混沌体成道的生灵？所以才这般张狂。
看看我们这一次带来了什么？”
说着，一道高大雄壮的身影出现了，横陈在宇宙间，他周身缭绕着五光十色的混沌大道，至强至圣，引得万道来朝，匍匐在其脚下，如一颗又一颗璀璨的星辰，衬托他的高高在上。
“你自以为神秘、无敌的混沌体，在我们眼里其实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你的一切都被我等洞悉，继续反抗禁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只要你愿意归顺禁区，先前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还可以像我等一样，长生不死，与天地同寿。”一个四世老怪物大声厉喝，试图影响林恒心境。
然而，他这样做注定是无用功。
林恒发出一声冷笑：“与天地同寿？呵呵，这是哪门子的长生？我跟你们可不同，我将踏入仙道，成仙作祖，哪怕这天地破碎，大道不存，我依旧长存。
还有，你们觉得自己很懂混沌体？一个被所谓“上苍”赐予的混沌体，怎敢与我自己修炼而来的相比？
他日，尔等注定要死无葬身之地，我会亲手送你们去轮回。”
闻言，后方追逐的至强者们神色冰冷，眼中杀气腾腾，林恒这是在挑衅，是在宣战。
生命禁区，统治九天十地久矣，还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这还是头一遭。
“恒武！”
诸多至尊杀机凛冽，不断追逐，誓要将林恒这个狂徒拿下，斩草除根。
然而，林恒的速度太快了，许多至尊和他之间的距离都在不断拉开，唯有四世、疑似五世的古老生灵能跟的上。
不过，他很快也遇见了麻烦。
通向神灵天的路途之上，左右两侧，屹立着不少生命禁区，它们先天有距离优势，可以提前来到林恒的必经之地进行拦截。
若非这些生命禁区内的主要力量都去埋伏林恒了，只剩下一小部分力量留守，他今天必然要被团团围困，插翅难逃。
“轰！”
有留守禁区的至尊出手了，即使他们不愿意直面林恒，也必须硬着头皮出手阻拦，因为禁区的诸多至尊都在看，要是故意不做阻拦，诸至尊必然会秋后算账，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的轻的。
“恒武，你想去哪？留下来吧！”
林恒手持帝剑，发丝倒竖，浑身帝力澎湃，缭绕着一圈又一圈混沌神环，有天上地下无敌之势，对着拦路至尊大吼道。
“谁能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