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荒谬
“恭送吾神。”
灵族大圣对着就近的一处灯塔顶礼膜拜，眼神炽盛而虔诚，犹如最忠实的信徒。
林恒和云沧舟看着他的举动，默然不语。
前者在思索神灵天中庞大神经的主人与九天十地的关系，后者则在祈祷，希望灵族所谓的“神灵”允许他接受灵族的洗礼，希翼一切顺利，不要横生波折。
又等待了些许时间，忽然，远方一股浩瀚的波动席卷而至，有强大无比的生灵在极速接近。
这是一位准帝，白发苍苍，眸光灿烂，眉心烁烁，散发着神光，目光极具穿透力，摄人心魄。
毫无疑问，这位准帝在元神方面的造诣，已然在所处的阶段登峰造极，超越外界几乎所有的准帝级生灵。
林恒早就感应到这个准帝生灵的到来了，微微睁眼，透出朦胧的混沌光，深邃而不可测。
此时的他，并没有隐匿自身的气息，大帝威势如巍峨不可触及的高山，让所有生灵都能深切的感应到自身的渺小。
准帝级老者脚下浮现出一圈圈淡金色道纹，刹那间跨越亿万里之地，出现在林恒的面前。
“晚辈灵族族长灵生清，拜见恒武大帝。”
老人恭敬开口，对着盘坐状态中的林恒行大礼。
“方才晚辈主掌朝神，未能第一时间相迎，还请恒武大帝赎罪。”他再度一拜，兀自请罪。
林恒微微摇头：“朝神乃是灵族大事，亦是整个神灵天的大事，理应重视，我是有求而来，等待一些时间也无妨。”
老人连忙恭敬的说道：“多谢大帝体谅。”
“灵逸应该告诉你我来灵族的目的了吧？”林恒淡淡的问道。
“是。”
“所以，身为灵族族长的你，是否愿意相助？”
老人眸光闪烁，略微迟疑了一番，而后回答道：“启禀大帝，我灵族的洗礼，乃是针对灵族五岁孩童的一次洗礼，帮助他们强化头颅与元神，积累底蕴。
前辈之徒已经远超五岁，不符合洗礼的要求，不过，有前辈出面，我灵族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当然，洗礼的名额并非人定，而是无上的神灵大人。
不知这样如何？
待晚辈将此事禀报给神灵大人，如果神灵大人允许，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老人开口回应道。
林恒心头一动，果然和太玄所说的一样，决定云沧舟能否接受灵族洗礼的，是这一族供奉的神灵。
他点了点头，同意了对方所说的那些。
“多谢大帝，请跟晚辈来。”老人面色一松，伸手相迎。
林恒招呼了一声云沧舟，随后，从盘坐状态站起，朝着灵族的这一处驻地而去。
云沧舟紧跟在自己师尊的身后，心中祈祷，希望这一转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不久，在灵族族长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片幽深静谧之地，这里，坐落着一座金色的祭坛。
它是由精神能量构建而成的，布满了金色的神秘纹路，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机，不知有何用途。
来到金色祭坛前，老人的目光立刻一变，变得虔诚，安宁。
随后，他让林恒和云沧舟稍等片刻，自己将请示神灵，是否允许云沧舟加入灵族的洗礼队伍。
林恒轻轻点头，和云沧舟站在远处，平静的注视着灵族族长的一举一动。
只见这位准帝级老人面色凝重，取出一柄金色刀刃，对着自己的手腕毫不犹豫的割下。
“嘀嗒！”
一抔鲜血喷涌而出，准帝级老人眼疾手快，待血液到达需求量时，他躯体发光，伤口自动愈合。
接着，老人将这一抔鲜血滴入面前的金色祭坛，十指连动，不断打出神秘的法诀，并且，眉心中的元神，施展了某种元神秘法，炽盛如太阳。
在他的施为之下，金色祭坛从沉寂的状态“活”了过来，微微发光，迸出一枚枚繁复玄奥的符号，蕴藏着诸天本之秘。
随着符号数量的增多，金色祭坛内部传出一股浩大的波动，席卷天上地下，弥漫出一种势，浩瀚而磅礴，令人心悸。
林恒面色凝重，又来了，就是这种心悸之感，来自“神灵沉睡之地”中的“神灵”。
如此来看，这座金色祭坛，真的能与那里进行沟通。
灵族族长念念有词，口中吐出一道道沉重的音节，这是一种古老无比的语言，早已失传，唯有灵族还在传承，据说，这是神灵的语言，至高无上。
“嗡！”
金色祭坛上弥漫出的波动愈发剧烈了，让身为古之大帝的林恒都
一阵心惊。
终于，盛极而衰，一切都结束了，金色祭坛熄灭，所有的异动犹如潮水般褪去，只一瞬间，这里就变得寂静无声。
“结束了吗？”云沧舟心脏跳的很快，他知道灵族的特殊，供奉着一尊至高无上的神灵，哪怕是古之大帝，禁区至尊也忌惮。
如果该族信奉的那位“神灵”拒绝了他加入洗礼队伍的提议，那么自己的师尊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师尊和一个不知道有多强的恐怖存在站在对立面。
“结果如何？”远处的林恒出声，询问道。
准帝级老人收敛自身异象，面带微笑，对着林恒说道：“幸不辱命，神应允了前辈之徒进入洗礼队伍，这件事可以盖棺定论了，晚辈现在就可以安排。”
听到这一结果，云沧舟心头不禁一阵窃喜，还好一切顺利。
林恒微微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这件事我希望越快越好。”
灵族族长闻言，连忙回应道：“晚辈这就去安排。”
他将林恒和云沧舟带到灵族迎接贵客的地方，以最高规格来迎接，安置好这些后，他立刻通过一种元神秘法，联系灵族所有达到大圣级的高层，商议将云沧舟放入洗礼队伍的事。
经过一番等待，灵族族长带来了好消息，半个月后，便是灵族新一轮的洗礼开启之日，到时，云沧舟就可以跟着那些灵族孩童一同进行洗礼。
第七转的条件落实，云沧舟心中欣喜，九转之路，转眼间来到了最后一小段，原先感觉遥不可及的顶峰，而今就在眼前，还有最后的三转，他就能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完美人皇体，超越传说，高高在上。
不过，想到自己一个十岁的少年即将跟一群五岁的孩童一起接受洗礼，他就有些苦笑与无奈。
但相比于九转之路所遭遇的艰难困苦而言，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好好准备吧，第七转，乃是头颅秘藏，关乎五感与六识，极其重要，也极度危险，稍有差错，伱就将永远失去其中一项，不再完整。”林恒语气严肃的嘱咐道。
云沧舟目光郑重的点了点头，准备利用这半个月的缓冲时间，将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调整到最佳，好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就在云沧舟默默调整自身之时，林恒和太玄之间，展开了一场颠覆当前所有人世界观的谈话。
“神灵天如果是一个庞大生物的头颅，那么其他天地之域是否是这一生物的其他躯体部分？
我们一直生活的这片壮阔天地，其实只是一个伟岸生灵的躯体？”林恒很大胆，很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虽然有些道理，但却不能轻易下定论，因为这样的说法太颠覆，太夸张了。
躯体能化成如此广袤浩瀚的世界，那其主人将会何其强大？简直不可想象。”太玄回答道，眼神中带着复杂之色。
事实上，林恒的猜测也是他的猜测，但这样的想法目前来说还缺少直接证据，不能盲目的下定论。
“是啊，到底是何等强大的存在……一定超越了人道，步入了所谓的仙道。
如此一来，九天十地内无法成仙的事就能得到解释了，一个仙的躯体，压制体内生物，给他们设定了一条红线，一旦逾越，就会开启毁灭，降下大劫，葬送一个纪元。”林恒眸光烁烁，说出了让自己都恍然大悟的话来。
“你这么一说，倒真的很有可能，真仙纪时，天地环境极佳，那时的大帝寿元比现在长的多，只可惜，一位真仙的诞生，招来了禁忌，掀起了纪元之灭。
或许是为了惩戒世间生灵，真仙纪后的黑暗纪，修士寿元骤降，修道环境变得恶劣，唯一不变的还是成仙禁忌。”太玄叹息的说道。
“我觉得，我们之所以能存在，是因为这个仙道生灵自身出了问题，体内变得不可控，万物野蛮生长。
或许，他已经陨落了，而今剩下的只是躯体，如果还活着，神灵天中的这些神经，应该万古长明，光芒璀璨，不会像现在一样黯淡无光，只能依靠一次又一次朝神才能重新点亮一瞬。
就是不知道这位存在死没死透，是否还有一息尚存，灵族供奉的“神灵”指的应该就是这个仙道生灵的残神，就在禁忌地带最深处。
想要洞悉这些秘密的答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深入那一地，亲手拨开迷雾。”林恒自语，眸光流转，无比的犀利。
“但那里太危险了，五个不曾自斩的大帝都一去不回。”太玄提醒道。
“不出意外的话，我的战力应该强于那五位失踪的大帝古皇，最起码也能比他们走的更远。
而且，方才降临我身上的神迹，提及了“仙”字，有一股意志通过仙道生物的神经向我传递有关“仙”的信息，应该是想诱导我进入那一禁忌之地。
等沧舟九转完成之后，在我闭关换体之前，一定要去“神灵沉睡之地”走上一遭，看看这所谓的“神灵”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神情严肃的开口道。
“呵，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真相是如此的残酷与荒谬。”太玄摇了摇头，有些苦笑与感慨。
什么证道者，什么大帝、古皇、至尊，什么无敌天上地下……到头来，也只是在一具逝去的躯体内蹦跶，全都是井底之蛙。
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荒谬，让人心情复杂，亦让人绝望。
如果所有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么，成仙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红线，红线这头，寿元有限，早晚有一天会耗尽而亡，红线的那一头，是璀璨的仙道，有长生不死。
谁能越过这条红线，超脱出去，不死不灭？就凭那些靠着吞噬众生命元苟延残喘的古代至尊？
二人相对无言，既有猜到真相的喜悦，也有深深的无力之感。
到了而今，他们哪里还不知道，包裹九天十地的边荒地带，法则汪洋，极有可能就是锁困万物的牢笼。
他们都被关在了这方世界之内，被红线束缚，钳制，无法挣脱，无法成仙。
“终有一日，我要打破这牢笼，看一看外面的天地有多么的广阔。”林恒暗暗自语，胸中有无限的豪情壮志。
“如果是你的话，真的有可能做到，只不过，你首先得在即将到来的杀劫中活下来，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太玄长叹了一声。
“会的，如果连这些苟延残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的可怜虫我都翻越不过去，谈何打破牢笼，谈何成仙？”林恒很是自信，无惧所有。
……
时间过的很快，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半个月内，人族恒武大帝降临神灵天，拜访灵族的消息已然在灵族传来了，诸多灵族生灵对这位名震九天十地的古之大帝既敬畏，又好奇，想一睹大帝真颜。
但是，在灵族族长的严厉勒令之下，灵族族人不敢随意造次，出现在林恒所在之地的附近。
这一日，灵族族长，一位拥有准帝级修为的老人，亲自来到林恒和云沧舟闭关之地，向里面发出传音，告知洗礼时间已至。
“准备的如何了？”林恒问道。
云沧舟回答道：“回师尊，沧舟此刻已处在最佳状态，正适合冲击人皇体第七转。”
“嗯，很好，这条路你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二，还有最后一段旅程，越是到快要功成的关键时刻，越是容易出差错，导致功败垂成，自古以来，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希望你时刻警醒己身，戒骄戒躁。”林恒嘱咐了一番。
“是，沧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