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九浴不死
女子的话音落下，帝威浩浩荡荡，在大殿之间扩散，威势滔天，如帝临尘。
五道模糊光团内的八浴神凰们不敢违背，纷纷称是。
它们历经八次浴火重生，洗涤过八次诅咒之力，犹如斩开了八道枷锁，每斩断一次，实力都会有巨大的提升和飞跃。
到了八浴，战力已经能与古代至尊相比拟，也就是大成人皇体的程度，天上地下称尊。
然而，在传说中的九浴神凰面前，它们这些八浴神凰还不够看。
“是！”
几个模糊光团内传出了漠然的声音。
随后，焰花朵朵，升腾而起，神凰族至高存在，一位历经九浴的强大神凰动身了，从帝座之上站起，要与擅闯神凰族祖地的林恒交手。
“轰！”
大道乾坤发出可怕的轰鸣之声，转眼之间，帝座之上就空空如也，所有的焰花，连同焰花中包裹的无上生灵，也都消失不见。
……
浓雾弥漫的神凰祖地中，林恒顶着十轮骄阳的炙烤向深处迈步。
他身形佝偻，白发苍苍，看上去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却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眸，洞察秋毫，望穿万古。
在林恒的视线里，神凰们栖息的那一株巨大古树已然引入眼帘。
它太庞大了，遮天蔽日，枝繁叶茂，拥有密密麻麻的枝杈和叶子，远远望去，似一个大开的伞盖，震撼人心。
神凰族祖地中虽然有针对外来者的禁制，但是，丝毫无法影响到林恒，他视之于无物，眸光洞穿层层雾霭，落在那株参天古树之上。
他看到了火红的巨宫，看到了神凰族的生灵……
这一切，对于外界种族而言都是秘密，从来不为外族人所知，如今，却一一呈现在林恒的眼中。
“犹记得当年遇见过一头五浴神凰，年轻、蓬勃，在天弃之地中，同阶之内堪称无敌，根本没有对手。
当时的我，受到这方天地残缺大道的影响，实力大打折扣，只能隐忍，无缘和所谓的神话种族交手，这一次，算是弥补我当年的遗憾了。”林恒脸上露出了回忆之色，发出了这样的叹息。
“神凰族再怎么说也是九天十地唯一的神话种族，自然不会让你失望，这一族的八浴神凰，乃是堪比古代至尊的无上存在。
传说中的九浴神凰，更是可以比拟当世证道者。
自古以来，这一族就牢牢占据着天弃之地，不是没有原因的，就算某个时代中，神凰族青黄不接，也至少有两三个八浴神凰存在，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生命禁区了。
它们对于残缺规则，破碎大道的适应性，与生俱来，远不是至尊古皇们能与之相比的，就算古代至尊降临这一域，恐怕也不是八浴神凰的对手，哪怕极尽升华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太玄至尊感慨道。
“嘿嘿，希望吧，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大道规则十不存一的残缺天地中出手，不知道混沌大道的威能会被削减几分。”林恒低声笑了一句。
忽然，他收起了笑容，神情由轻笑转变为凝重，视线也不再是那棵参天古树，而是头顶。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天穹之上的“太阳”突然多出了一个，从原先的十个变成了十一个，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难以注意到。
“来了。”太玄至尊轻语，显然也注意到了头顶上方的异常。
林恒微微点头，仰望天空，目光直视那轮多出来的“太阳”，体内干涸枯竭的帝血传出了汩汩而涌的声音。
他这是在提炼帝血，横跨岁月，强行将自己的精气神提升到可以一战的程度。
这最后的几十年光阴，每过去一年，林恒的状态都会急转直下，直至连躯体的正常运转都维持不住了，到即将崩溃的程度，那个时候便是寿元将尽，该坐化的时刻。
而今，在这大道规则破碎的残酷环境中，他即将面对不止一位八浴神凰，亦或是传说中堪比当世证道者的九浴神凰，林恒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轰！”
久违的浩瀚帝威自林恒干枯的躯体中弥漫而出，浩荡在天地之间，他虽然看上去老迈不已，但却气势如虹，极度威严，似一位至高无上的帝王在俯瞰诸世，望穿万古岁月。
“锵！”
杀剑震动之音响彻云霄，这是混沌帝剑内的神只察觉到自己主人的状态之后，发出的兴奋之鸣，希翼跟随主人杀敌，征战八荒。
然而，林恒却没有拔出混沌帝剑。
因为，这柄帝剑一旦出世，就意味着林恒要进行生死大战了。
天弃之行，并非是来灭杀神凰一族的，反而是有求而来，只是碍于神凰一族的骄傲秉性，必须先展示自己的力量，把这一族打服，如此才好说话，没必要动刀兵，见帝血，闹的太僵。
当然，这是对自己实力有着绝对自信的情况，其他时候，如果不动用兵器，那便是自缚手脚。
故此，他赤手空拳，屹立在雾霾之中，仰望头顶的第十一颗“太阳”，随时准备打出雷霆一击。
虽有致密的大道规则遮掩，但林恒还是看清了“太阳”的真面目。
那哪是什么太阳？分明是一头庞大无边，壮阔似星河的神凰在无穷远处振翅，漫天绚烂的翎羽，全都在熊熊燃烧，包裹在炽盛的火焰之中，远远望去，像是一座大火炉。
神凰的翅膀太宽阔了，完全张开的话，能遮挡住天穹上高悬的十日，让这方雾霾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和死寂。
它的眼眸，冰冷无情，以一种俯视的姿态俯瞰着林恒。
哪怕隔着无尽远，林恒依旧能感觉的到这头恐怖神凰内心的高傲。
如果好声好气的和神凰一族接触，事情恐怕真的会和太玄所说的一样，变得更加麻烦。
没办法，这是诸世之内唯一的神话种族，任谁生在这一族内，都会天生带着一种自傲。
“让我来领教一下所谓的神话种族到底有么强大吧。”林恒眼中有战意腾起，霸天绝地。
“轰！”
突然，那庞大神凰动了，张开双翅，覆盖天宇，也不知动用了怎样的一种秘法，十轮烈阳皆为其所用，肉眼可见的淌下无穷太阳之力，如星河瀑布在流动，加持在两只火焰翅膀之上。
当蓄力完成的刹那，这头瑰丽绝美的神凰自天穹俯冲而下，带着炽烈的、鲜红的火焰，内中甚至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乳白色，沿途所过，虚空崩裂，雾霾都被烤焦了，天塌地陷。
这一击，势不可挡，犹如在灭世。
“那是神凰族的涅盘之火，是洗涤诅咒之时自焚己身的火焰，恐怖滔天。
从这火焰的温度和威能来看，这头神凰恐怕超越了八浴，是一头九浴神凰。”太玄略带惊讶之色的说道。
“涅盘之火，终究是太阳大道的一种，我掌混沌，万物万事，哪怕是空间与岁月，也在混沌之中。”林恒低语，呢呢喃喃，如神魔的古咒在回荡不休。
面对神凰蓄势一击，他张开手臂，尽情的释放自身掌握的混沌大道。
以林恒所立之处为中心，周围的雾霾迅速被波及，化成了混沌，有时呈现出灰色，有时呈现出深红，像是浓稠的血浆，转瞬之间又变成了蓝色，深邃唯美，随即又化作五光十色。
这就是混沌，包容万道、万事万物……
在林恒全力施为之下，生生制造出了一片浩瀚的混沌汪洋，比之天空中俯冲而下的神凰还要广阔。
化出混沌汪洋后，林恒眸光灿灿，逆冲向上，迎面杀了过去。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古今未来，整个天弃之地都猛震了一下，天摇地动，本就残缺的大道规则，簌簌震动，泯灭了一片。
并且，笼罩在这方世界的雾霾上空，忽的亮了一下，像是有一颗太阳炸开了一般，爆发出刹那间的绚烂，转瞬即逝。
波动最为剧烈的，当属就近的神凰一族祖地。
粗壮的古树被猛烈的大道规则之风吹的摇摇摆摆，坐落在古树之上的火红巨宫也跟着摇颤，过了许久才逐渐平息下来。
栖息在古树上的神凰，真切的感受到了帝威是多么的浩荡，在那种恐怖的气息之下，灵魂都在瑟瑟发抖。
“开始了，这个擅闯我族祖地的至尊竟然修炼的是……”
“混沌法则？”
最宏伟的巨宫内，五道模糊的人形光团中激射出骇人的眸光，吃惊的望向祖地外围的那片帝者战场。
先前气势骇人，携涅盘之火、十日之威坠落的九浴神凰，一头扎进了沉重无比的混沌汪洋之中。
这种撞击，恐怖无边，九浴神凰坠落的威能太过可怕，连林恒的混沌汪洋都被照亮了，但是仅仅坚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混沌所吞没。
这种逆天道则，包罗万象，犹如无底的泥潭，吞噬一切大道规则，是万道克星，尤其是林恒是以太阴太阳双大道证得大道的，就算没有修出混沌法则，以他对太阳大道的熟悉，挡住这一击也不难。
混沌汪洋中，九浴神凰拍击海面，掀起惊涛骇浪。
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信心满满，准备许久的全力一击，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
不仅没有冲破混沌汪洋，反而如落水的小鸟，陷入其中，难以挣脱。
这些变幻莫测的混沌道则如跗骨之蛆一般，爬上它的每一根翎羽，释放恐怖的撕扯之力，要将它拖入深不见底的汪洋之下。
九浴神凰知道，若是真的被拖下混沌汪洋，那就大势已去了。
所以，它挣扎的很剧烈，浑身翎羽发光，化作朵朵炽烈的焰花，每一朵焰花都是一方广袤苍宇，蕴藏着繁复玄奥的火焰符号。
这一刻，神凰像是吃了大补药似的，一下子挣脱了所有束缚，径直冲天而去。
然而，林恒早就在上面等着它了，迎面就是一只混沌大手，五根指头宛如擎天之柱，无限放大，看似缓慢，实则转瞬即至。
神凰发出尖锐的嘶吼，振翅扑击，所有翎羽中的火焰符号都在发出璀璨的光辉。
“咚！”
一道的沉闷的撞击声传出，让人心脏不禁一缩，有种微微的刺痛感。
林恒这只混沌大手，凝聚了毕生道行，沉重无比，坚不可摧，即使九浴神凰拼尽全力，也没能将之焚灭，破碎，反而是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掌拍的七荤八素，浑身骨头折断了不知多少根。
神凰咳血，鲜红带血的翎羽纷乱坠落，它被击伤了，躯体内部一阵剧痛。
不等它有所反应，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狠狠地踏在神凰背上，正是乘胜追击的林恒，他的躯体看上去并不雄伟，并不庞大，但却沉的可怕，一脚落下，让巨大的神凰在空中直接一个踉跄，径直下坠。
若非它及时振翅，就真的掉进林恒开辟的混沌汪洋中了。
见神凰安然无恙，立身在其背上的林恒立刻施以重手，拳头如雨点般砸落，混沌大道汹涌澎湃，震动了万古诸天。
九浴神凰激烈反击，背上翎羽焚灭成尘，化作永恒的火光，焚烧林恒真身，伴着诸神的传唱与诵经之声，可怕到了极致，若是一般的证道者，恐怕躯体已经被烧的通体焦黑，甚至血肉枯竭，身死道消。
但是林恒却没有，他所修大道天克这一类法则，躯体如真金，在恐怖的火焰中立足，宝相庄严，虽有焦黑痕迹，但无伤大雅。
神凰眼中露出惊容，这可是能生生焚灭八浴神凰的火，连她自身都难以承受，需付出翎羽成灰的代价，结果，林恒就这般顶住了焚烧，矗立无损。
“这种火焰确实很强，竟能伤到我，不过，想要重创我，还是差了些火候。”林恒评价道。
随后，他再度开口：“我听说神凰一族都高傲的很，想要和这一族打交道，必须先把它打服。
道友身为九浴神凰，应该是神凰族的至强者了，打到现在，胜负已分，道友服了吗？”
神凰不答，眼中露出愤怒之色，不断消耗翎羽，维持着那种恐怖火焰。